刘积中住在西安附近的一个村庄里，其妻韩氏病重，已有三四日不吃不喝，估计是活不了了。
为此，刘积中常常坐于院中独自伤怀，每每回忆起与妻子的生平过往时，总是唉声叹气，心如刀绞。
一天晚上，刘积中愁眉苦脸地坐在院中，久久不肯入睡，临近三更时，忽见一个三尺高的白发妇人向他走了过来，对刘积中说：“你夫人的病，只有我能治，为何不求我？”
刘积中向来刚正，心知此妇人乃邪魅也，于是怒吼妇人赶快离开。妇人碰了一鼻子灰，失了颜面，两手叉在腰间生气地说：“莫要后悔。”说完，就不见了。
过了一会儿，韩氏突然感到心痛至极，痛苦的惨叫声让人听了毛发悚然，刘积中急忙奔向卧室看望妻子，只见她矜牙舞爪地在床上打滚，似乎马上就会香消玉殒。
见妻子如此痛苦，刘积中立刻想到了刚才的白发妇人，不得不向她祈求祷告。话刚说完，妇人就现身眼前，刘积中向妇人行礼作揖，请她进入屋内。
妇人要来一杯茶，端在嘴边叽里咕噜地念起咒语，随后命人把茶灌到韩氏嘴里，茶刚一入口，韩氏的心痛病就痊愈了。刘积中见状连连向妇人道谢。
此后，白发妇人经常在刘家出现，时日久了，刘家上上下下也不觉得害怕了。过了一年，妇人对刘积中说：“我有个女儿，今年十五岁了，烦请主人为我女儿物色一 位东床快婿。”
刘积中笑着说：“人鬼殊途，难以遂你心愿，应你所托。”妇人解释道：“并非需要一个人，只要用桐木雕刻一个样貌俊俏的公子形象即可。”
只需要雕刻一个木偶，这有何难？于是刘积中爽快地答应下来，经过一晚的精雕细琢，桐木被刻成一个栩栩如生的木偶，本想着等妇人来时便交给妇人，不料木偶竟离奇消失不见了。
晚上，妇人面带喜色地来到刘家，笑着对刘积中说：“小女对小郎君很是喜欢，烦请主人夫妇做铺公、铺母，为小女铺设新房。如果可以的话，过几日我自会准备马车来迎接二位。”
刘积中思量片刻，一时间没有计谋可婉拒妇人，便无奈地答应了。一天酉时（17-19点），刘家门前来了马车还有数名仆人，妇人进入刘家恭请刘积中夫妇说：“主人可前往矣。”
刘积中与妻子各自登上马车，天黑时来到一处，只见红色的大门，高高的院墙，仆人挑着灯笼整齐排列迎接。宾客如云，排场很大，陈设供宴会使用的帷帐﹑用具金光闪闪，食物水陆毕陈，十分丰盛，犹如达官贵人之家。
妇人引领刘积中来到一厅中，有宾客数十人，其中有刘积中认识的，也有已经死去的，各自互相看着对方不说话。
韩氏被领到另一个厅堂，只见屋内的蜡烛有手臂那么粗，色彩斑斓的织锦发出耀眼的光芒，亦有妇人数十名，相识的人中，活着的、死去的各占一半，大家只是相视而已，均不言语。
到了五更（凌晨3-5点），刘积中夫妇二人恍然间就回到了自己家中，犹如大醉方醒，十件事记不起一两件，只记得妇人来迎接，后来的事都不记得了，就跟失忆了一般，只是刚好失去了到妇人家的片段。
过了几个月，妇人又来到刘家拜谢，又说道：“我小女儿长大了，所以今天又来拜托主人。”刘积中极不耐烦，用头枕抵着妇人说：“老怪，你怎敢如此搅扰？”
妇人见刘积中此举，怒火中烧，没再多说一字，随即消失不见。片刻，韩氏遂发疾病，面色苍白，疼痛不已。刘积中吓得立马携儿女跪地祷告，过了许久也不见妇人现身。
随后，其妻韩氏因心痛猝死，韩氏的丧事还未办完，刘积中的妹妹又莫名其妙地患了腹痛的疾病，痛得吱哇乱叫，闹得刘家人心惶惶，岌岌可危。
刘积中深知是妇人捣鬼，欲迁居别处躲避那妇人，搬家的时候又发生怪事，家中一切物品就跟被粘合在地上一样，怎么都搬不动，哪怕像鞋子那么轻的东西也拿不起来。这回可把刘积中吓傻了，再这样发展下去，岂不全家都会丧命在老怪之手。
这时，刘积中后悔极了，心想那日若答应妇人的请求，妻子也不会死，妹妹也不会患病，都怪自己心胸狭窄，只知向妇人索取，不愿有所回报，才使得有今日的局面。忽然捶胸顿足，懊丧悲哭。
哭着哭着，刘积中又觉得不是自己的过错，妻子病重已无回天之力，命数已定，倘若长久祈求老怪庇护妻子不死，日后不知老怪还有多少事会以此要挟而为之。归根结底，老怪才是罪魁祸首，将其驱除才是重中之重。
于是，刘积中请道士来家中做法，谁料法事做到一半，道士慌乱逃去，声称修为太浅，不能与之对抗。刘积中大惊，心想那老怪竟如此凶恶，既然道士降服不了，只有请高僧大德来试试。
老和尚来到刘家便跑腿坐在地上，双眼紧闭，口中念着经文，手中敲打着木鱼。敲一声木鱼，断一丝尘念，凡鬼魅精怪听闻佛法后就该自行离去，不再叨扰世人，可惜，这位老和尚也未能赶走那精怪。
后来，刘积中听闻读药方有驱赶邪魅的效用，便尝试着读药方看看。一天，刘积中在家中正读着药方，其婢女小碧从外面回来，双眼呆滞，两手下垂，行走缓慢，来到刘积中跟前大声地说：“刘四，你还记得从前的过往吗？”
随即，小碧的声音沙哑起来，哽咽着说：“省躬从泰山归来，路上遇到飞天恶鬼，见他携带着你妹妹的心肝，我便抢而夺之。”于是，小碧举起衣袖，袖中有东西在蠕动，又见小碧扭头看向左边，似乎有人吩咐说：“可为其安置也。”
而后又觉得似乎是袖中起风，把帘子吹得晃动起来，小碧进入堂中，坐在刘积中对面，询问谁还活着，谁已经死了，又叙述了生平之事。刘积中与杜省躬乃是同科，亦是好友，小碧此时的言行举止及笑容谈话无不像极了杜省躬。
不一会儿，小碧说：“我还有事，不可久留。”伸手握住刘积中的手低声哭泣，刘积中钝感悲伤起来，老友深情不言而语，众有万分思念及不舍又当如何？
突然“扑通”一声，小碧便瘫倒在地，刘积中急忙呼唤其名，只见小碧迷迷糊糊醒来，不知发生了何事？自此，刘积中妹妹病愈，平安无恙。
情节选自《酉阳杂俎》声明：故事内容皆为虚构，文学创作旨在丰富读者业余生活，切勿信以为真。
热门跟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