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八〇后一提黄州,想到的很可能是让人头疼脑热做不完的黄冈题库;

古人说起黄州,首先映入脑海的,则大概是几起几落的大文豪

苏轼诗中第一次写黄州,乃在被贬整整十年前。

那时,他送眉州同乡任伋到黄州做通判——此官虽然名为知州的副手,实际上,很多文件没有他的附署,就没有效力,实际上是与知州互相牵制的双首长制——饯行宴酒足饭饱之后,赋诗一首,并请小任向他哥哥,颇有文名的大任任孜问好。

该诗不引全文,只撷与主题相关的一句:

黄州小郡夹溪谷,茅屋数家依竹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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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几个月来,读《苏轼诗集合注》,从他第一首读起,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是他首次在诗中提及黄州——准确地说,是他想象中的黄州。

此前,他丁完母忧与父亲和弟弟顺江东下,到达荆州,大发感慨,赞叹此地之富庶:

游人出三峡,楚地尽平川。

北客随南贾,吴樯间蜀船。

虽然黄州也在长江边,那时的他大概并不会晓得,自己的人生,将与黄州结下不解之缘,因此,一路写来,并未特别关注那个在大宋经济文化范畴中,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小地方。

或许,他也听人说起过黄州,但饶是他诗人思绪天马行空,所能想象的黄州,也不过前面那句中的样子而已。

那么,十年之后,他在被赶出京城、岁末年初急匆匆跋山涉水,见到真正的黄州时,又是怎样的景象呢?

初到黄州》里,他写到:

自笑平生为口忙,老来事业转荒唐。

长江绕郭知鱼美,好竹连山觉笋香。

逐客不妨员外置,诗人例作水曹郎。

只惭无补丝毫事,尚费官家压酒囊。

其它不作说解,只从写景之句,我们可以看出,展现在苏轼眼前的黄州,跟他猜测中完全不同——

真实的黄州,无疑比他想象里大气得多。

想象里此地不过小溪小谷,现实里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

想象里是一点竹子和芦苇围着几间茅草房,人烟稀少,现实里是漫山遍野的竹子,到处都能闻到煮笋为菜的香味。

哪怕已经被朝廷的铁拳打得鼻青脸肿,他却能迅速调整懵逼心态,一边自嘲一边准备好了随遇而安,直把他乡作故乡。

或许,这也是很多人最为佩服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