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立新】知青岁月里的一些“冏事”|何立新|悠悠|生产队长|知青岁月

作者：何立新

那是我下乡的第二年。这年八月农闲时节，村生产队长给我们知青派了个割草的日工活，安排一个叫小胖的社员，赶着一辆马车，拉我们九个知青到野外割草，预备冬天的牲畜饲料。

小胖十七八岁的样子，个子不高，圆圆的脑袋，圆圆的脸，圆圆的眼睛，看人总是笑眯眯的，是个爱说爱笑性格开朗的小伙子，而且说话还爱拽个“洋”词。

同行的知青中有个叫小芳的姑娘，长得眉清目秀，小巧玲珑，楚楚动人。这天在路上，小胖一边赶着车，一边就跟一车人夸起了小芳：“你们看看，看人家小芳，跟你们在一起就是现眼呢”。我们当即纠正他：是“显眼”，不是“现眼”。小胖却晃着圆脑袋说：“现眼跟显眼不一样吗？人小芳长的就跟芝麻花一样，让人一瞅就短小精悍”。一车知青听到“短小精悍”这个词都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小芳更不好意思了，就对小胖说：“小胖，你拽个啥洋词啊，那“现眼”跟“显眼”能一样吗？还有，我怎么长得就像芝麻花了呢？小胖张了张嘴，又合上了，一脸茫然。我们解释说，“小胖，你的意思我们懂，但用短小精悍形容小芳不大合适呀，你如果用小家碧玉或是小巧玲珑就好了。小胖听了红了半天脸儿，才呵呵笑着对小芳说：“不好意思啊小芳”。

马车走了七八里路，在一个林带停了下来。这里草很茂盛，我们立马下车动镰，不一会就割了好多，再把草打成一捆一捆，由男生们搬到车上，绑好绳子。然后“起驾”回返。

小胖在车上一次次叮嘱我们，“抓紧绳子啊，把镰刀都插在草上”。我们坐在车上，随着马车的颠簸人也晃晃悠悠的。此情此景，让我们想起头两天才看的电影《青松岭》中的插曲，大伙便不约而同地唱了起来：“长鞭哪，那个一甩哪呀，叭叭的响嘞，哎嘿嘿呦哟……”马蹄声声如同伴奏的鼓点，一车人陶醉在歌声之中。

车行至半，小胖说，咱们抄近道回去吧。他赶着车来到公河边，准备驾车蹚河过去。公河宽约三十多米，中间最深处有没膝盖深，经常有车马蹚水过去。小胖喊了一声“过河喽！”但见他手拉着车闸，又是“吁”又是“驾”地吆喝着，我们还在不停地唱歌。走到河中间，突然，那马踩到一个坑里，一下子栽倒，车跟着便倾翻了，一车人忽啦啦全掉进水里，成了不折不扣的“落汤鸡”！当时那个惊魂落魄狼狈不堪的样子，现在想起来仍让人又好笑又后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