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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1日上午10点,大兴区旧宫镇住总万科广场嘻哈帮门店店长在家长群发的一段话,一石激起千层浪,“很抱歉我们在第一时间得知嘻哈帮和北京舞六董事长韩学继及北京大区经理韩梅有规避问题跑路倾向,现在通知大家有风险……希望我们一起维权。”

9月初以来,在社交媒体和微信群各种关于嘻哈帮倒闭老板要跑路的消息不断,着急的家长们聚在微信群里,从打12345到守在派出所等消息。“万柳群统计到的金额已经有3000万左右了”、“要是有不在意钱的无所谓,要在意最好跑一趟或者找人替你登记一下,咱们自己都不着急的话没人能替咱们。”

海淀区一位曾被坑了课时费的家长对我们感叹,“星空琴行那几万课时费打了水漂,桔子树说倒就倒,现在学街舞的也倒了,都不敢给孩子办卡了,跑路太多怎么维权?”

据了解,此次嘻哈帮属于全国大范围跑路,在听课前一天还在举办周年庆活动,不仅向家长销售80节课左右的大课包,还以“十年卡”和“终身卡”等名目收取超过7万元的课程费用。

天眼查显示,嘻哈帮企业迄今共有15条立案信息,集中在2023年8月之后爆发。目前,警方和经侦已介入相关调查和处理工作。嘻哈帮是否会与员工及家长达成和解协议,拖欠的工资和家长的课时费是否会退?还有待后续的消息。

作为Hip- Hop领域街舞培训的老牌领军企业,元老级舞团机构嘻哈帮获益于Hip- Hop文化的破圈浪潮,却最终在熬过疫情全面开放后,反而面临企业破产的局面,不得不说十分遗憾。

嘻哈帮的破产会影响Hip-hop文化的大势吗?今年以来,艺术培训领域品牌频频爆出资金链断裂的消息,这意味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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套路一致:欠薪欠租、疯狂卖课后无力收场一、嘻哈帮“换马甲”:获益于Hip- Hop浪潮,但街舞培训转入低潮期

当家长们把韩梅堵到派出所之后,即便已扣下护照和身份证,但家长们对后续退款也不乐观,“人跑了钱回不来,人没跑钱也回不来,最后也就是不了了之。”

而董事长韩学继被房山区嘻哈帮的店长和店员发现并围堵报警后,家长们发现这属于“经营不善带来的经济纠纷,要走法律途径”,但又担心后续打维权官司很可能都找不到人,在抖音、小红书和微博等社交媒体上发起了公开声讨。

北京嘻哈帮疑似倒闭的消息并非毫无征兆,一位店长对外界透露,“8月24日万柳店账面收入40多万,就连新店丽泽也都有30多万余额,八月底老板跑路,一周不到账上的钱一分都没有了。”

实际上,在6月,嘻哈帮街舞福建、山东和西安等地的门店就已经传出“暴雷”的消息,但因为北京的14家门店均属于直营店,消费者们也被告知不会受到影响。

资料显示,北京嘻哈帮文化传播有限公司成立于2007年,总部位于北京三里屯SOHO,是一家HIP- HOP时尚产业文化传播与商业发展的创新型机构,专业致力于少儿及青少年舞蹈健身服务。

嘻哈帮集团的商业模式涵盖10大板块,包括专注街舞健身服务的连锁经营、全日制街舞职业教育学院、潮流文化IP创作与运营、潮流服饰等周边产品开发、大型演艺演出策划及运营、MCN机构孵化、艺人经纪、影视东南制作、嘻哈商学院、国际赛事规划及运营。

尽管嘻哈帮集团的业务板块多样,但总体而言,街舞连锁经营才是主营业务。数据显示,公司在全国拥有接近130家店,职工超1200人,累计培养学员超过千万人次。在今年3月,公司还发布了城市合伙人招募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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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资本化层面,嘻哈帮在2021年完成A轮融资,获得腾讯音乐娱乐集团和中投中财两大头部公司的投资,新一轮的融资用于打造中国标杆性的街舞文化社区。公司旗下的原创IP活动包括耀YO潮流文化节、《超舞学院》舞台剧等。

此前,在大众点评上检索嘻哈帮,从丽泽、房山、万柳、大兴、天通苑、回龙观、通州等,北京的所有门店均显示已暂停营业。

天眼查消息显示,北京嘻哈帮文化传播有限公司在6月28日曾变更了法人,变更前为韩学继,变更后为漆慕橙。据相关媒体报道,一位北京店的店长表示,现在北京所有嘻哈帮街舞的门店负责人均为韩梅,负责北京嘻哈帮街舞的门店机构曾由北京嘻哈帮文化传播有限公司,变更为北京舞六文化传播有限公司独立经营,韩梅和韩学继为亲属关系。

9月7日,北京舞六文化传播有限公司在“北京嘻哈帮街舞”微信公众号中发布公告,表示因为经营问题,于6月底提前与北京嘻哈帮解除加盟商关系,不再使用“嘻哈帮街舞”品牌,更换为自有品牌“Dancer Lands”。由于大势已去,即便使用自有品牌,公司的营业收入依然难以覆盖成本,这导致公司的情况进一步恶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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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公众号上,认证为舞六文化的公司在公众号中表示,公司正在与投资方洽谈投资合作,通过有任何进展都会通过“北京嘻哈帮”公众号进行公布,恳求各位员工及客户能给一些时间,全力推动门店复工复课,保障各位员工及会员的权利,并否认了网上关于“嘻哈帮跑路”、“法人圈钱出国”的消息。

但值得注意的是,9月17日,大众点评上检索嘻哈帮,已经查不到这家店的信息,只能检索更名后的“Dancer Lands”,目前已经全部显示为“歇业关闭”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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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现实角度来看,在街舞产业,像嘻哈帮这种已经营业接近20年的老牌机构,竟然出现现金流断裂、选择携款跑路的情况,不仅伤害的是工商投资界对垂直产业的投资信心,更打击了家长和孩子们对持续投入并坚持专业学习街舞的信心。

根据《创业家》的报道,创始人韩学继分享过一次故事,曾经一个街舞冠军带他参观舞蹈教室,他发现一个这么有名的舞者,竟然连几百元都拿不出来,当时街舞文化的发展程度很低,他希望改变产业困窘的现状,让这些舞者不为自己吃饭而发愁。第一家店从河南郑州起家,从找地址、凑齐资金到办学培训,嘻哈帮不断发展,在2013年总部 搬到了北京,开启高速发展的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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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嘻哈帮暴雷的背后,也预示着熬过疫情三年后,真正考验艺术文化连锁培训机构的时刻才真正到来。

2018年,《中国有嘻哈》横空出世,紧接着,《这!就是街舞》再造空前盛事,把当时还处于地下的小众Hip- Hop文化推向大众。当街舞舞者有了明星级别的出口之后,家长的热情也被带动起来。音乐财经曾亲历街舞赛事和综艺节目的线下巡演现场,很多都是家长带着孩子来观演,现场的热度不亚于一场音乐节的舞台。

在这股Hip- Hop浪潮中,街舞培训机构也获益于此,在当时,一个街舞培训机构融资至少500万元起步,街舞工作室和培训机构拉投资也变得十分容易。

据《中国街舞产业发展研究报告》,目前全国共有300多万的街舞从业人员,街头潮流文化拥有2亿关注人群,中国街舞产业发展已经初步形成了涵盖演出赛事、教育培训、网络综艺、授权开发等业态的产业链,成为弘扬社会主义价值观的新阵地和文化产业蓬勃发展的新业态。

此外,据多家媒体报道,与2018年相比,2019年全国街舞线下培训数量实现178%的增长。据2023年1月统计数据显示,全国街舞机构共计约7449家,其中,江苏、河南、山东、广东、浙江街舞机构数量位居前五。在2020年,街舞正式确认进入2024年巴黎奥运会之后,作为新兴的奥运会项目,街舞培训和各种街舞赛事不断。资本市场的信心也来了,相信这个垂类市场有望跑出跨“文娱+体育”的行业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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譬如,知名歌手胡海泉参与投资的嘻哈第一股普普文化,2021年7月1日在美国纳斯达克上市,开盘直接上涨104%(较发行价6美元),上市首日大涨405%,第二个交易日再度大涨97.69%,盘中一度涨至78美元,较发行价高出1200%。

普普文化的招股书显示,街舞产业的五种主要收入来源是:即表演策划与运营(包括现场演出、演唱会、音乐节、商业演出)、艺人经纪、培训、活动组织与运营(包括赛事、颁奖典礼),以及Hip-Hop衍生品。

普普文化的财报显示,2022财年年报显示,公司实现营收3228.2万美元,归母净利润78.80万美元,同比减少81.54%,每股收益为0.04美元,前值为0.25美元。2021财年,公司营收约为2553万美元,较2020财年的1570万美元同比增长了63%;归属于公司股东的净利润约为430万美元,较2020财年的244万美元增长75%。

截至今日发稿,普普文化的股价已经跌到0.349美元/股,总市值跌到了839.1万美元。

企查查数据显示,2018年以来,我国累计新注册3.6万家舞蹈培训相关企业,但仅在2019年有所增加,同比增加15.1%至1.33万家。随后,2020年、2021年、2022年分别同比减少1.4%、48.4%、47.2%至1.16万家、6857家、3620家。

除了嘻哈帮,今年8月底,上海JUMP连锁舞蹈工作室在凌晨两点突然解散了所有的客户微信群,并宣布闭店的同时。此后,JUMP的老板一直联系不上,维权群显示,涉及学员的充值金额达200多万元,拖欠员工工资接近30万元。

总体而言,嘻哈文化的四大元素DJ、涂鸦、街舞和说唱还在发展期,即便如今街舞连锁化培训转入低谷期,市场信心会进一步转弱,但Hip- Hop大盘依然还在,只是培训机构会呈现出更加区域化和分散化的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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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桔子树曾是“白衣骑士”,疫情期间扩张对未来困难预估不足

6月22日,魏公村艺术综合体与桔子树艺术教育在北京市通州区文化和旅游局正式签署帮扶协议。

据双方签订的协议显示,魏公村艺术综合体计划接收桔子树艺术教育在北京的 15 个校区、5 万名学员以及 700 余名教职员工。就学员实际缴费剩余部分 ( 约 3.2 亿元 ) 提供免费公益授课,并针对之前薪资问题和学员赠送课时费也作出合理安排。

桔子树艺术教育的创始人王军凯,魏公村艺术综合体负责人为顾小锋。桔子树艺术教育在公众号上表达了对魏公村艺术综合体及其负责人顾小锋的感谢,并对学员和员工表达了歉意与祝福。

据了解,桔子树艺术教育自去年10月开始出现员工欠薪、学员退费困难、拖欠房屋租金等问题,旗下所有校区已于今年2月底陆续关停。年初,在梵音瑜伽爆雷的消息之后,没想到很快就轮到北京知名艺术培训连锁机构桔子树。

资料显示,桔子树成立于2011年,属于北京知名艺术教培机构,法定代表人为王军凯,股东信息显示,公司由萍乡达亿乐企业管理合伙企业(有限合伙)和北京雅智易冠科技有限公司共同持股。截至2021年6月,已开设20家直营校区,其中北京18家、上海2家。

2023年3月2日凌晨,桔子树官方发布声明称“公司没有倒闭”。声明中,公司将这场磨难归咎于疫情下的停工停产、2月业绩没有达到预期,以及一些被拖欠工资的新晋员工的不满情绪传导。

据媒体报道,2月28日,创始人王军凯在线上视频会议中宣布次日起要全员停课,在会议上定下了3月份3000万的业绩指标,直言如果完成就有钱发工资。在当时,一位桔子树相关负责人透露的消息是,老师工资拖欠几百万,北京的学员数约七八万人,即便在短期内疯狂销售,做到3000万的业绩,但对于高额的待退费金额也是“杯水车薪”。

声明显示,“疫情之前,桔子树应该是艺术培训行业里面现金流储备最为充足的。三年疫情累计停工停产将近19个月,桔子树仍是行业里学员量最多的。疫情前每年的退费额是其每年收入的1%。由于2022年累计停工,停产时间长达七个月之久,在20所校区巨大的成本压力下,桔子树2022年确实出现了资金紧张的情况。桔子树的体量和品牌对资本是有吸引力的,以前没有融资是因为桔子树有足够应对任何危机的能力。”

在短期内,王军凯既无法靠销售业绩稳住局面,也无法避免被拖欠工资的员工维权,更无法在短时间内融资,筹措足够的资金缓解企业困难,最终不得不选择破产倒闭的结局。

事实上,在2020年之前,桔子树在网上最大的危机在于“教师学历造假和内部管理混乱”,但在经营层面上,企业算是顺风顺水。桔子树能在北京做大,原因在于其多元化的培训能力,一定程度上给中产阶级的孩子投身艺术教育“减轻了奔波在路上的负担”。譬如,家长买一个9800元的课包,可任意选择培训种类,每门学科的课时费不同,比如钢琴、架子鼓一对一,300元一节课,街舞、美术是班课,费用约200元/节。

所以,过去的桔子树即便经常面临家长投诉和外界对其师资的批评舆论,但毕竟起步早,是老牌培训机构,有一定信誉保障,依然能够在北京市场不断发展新学员、立稳脚跟。

在2020年9月前,桔子树一直停工停课,账面资金充足,没有裁员和降薪。2021年校外教培“减负”政策落地,素质教育被推至高潮,官网显示,截至2021年6月,桔子树开设20家直营校区,其中北京18家、上海2家。2021年6月前,桔子树还开设了北京公益西桥、房山校区,下半年开设了天津校区。

在疫情不确定性较高的前提下,桔子树信心满满,依然选择了新开校区,把手头宝贵的现金用于扩张。

2020年11月,优胜教育“爆雷”的风波尚未平息,创始人陈昊公开发文向各界求援,桔子树选择成为优胜教育的“白衣骑士”,承接了总课时约为23000余节的“优胜派”学员后续课程,合计课时费用约四百多万元。

在当时的援助说明会上,王军凯对媒体透露,公司有足够的现金储备,仅2019年底两个月学员报名总金额接近1.7亿元。2019年营业流水将近2.8亿,2020年正式复工刚两个半月,就累计了营业流水近7000万,预计2021年流水将达到5亿元,2025年流水将达50亿元。

值得注意的是,在当时作为白衣骑士,出尽风头的桔子树,很快自己就需要一位白衣骑士救场了。

实际上,现在桔子树的会员要把未消的课真正转到魏公村艺术综合体也不容易。多位家长反馈,一开始接收的声势造得很大,大多数并非公益授课,而且都写明了有效期,需要充值1比1才能激活,这意味着家长还要往里面搭钱。在这样的情况下,桔子树被欠费的众多家长们无奈自认倒霉,选择了“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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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小音咖:“创业天才”干出的“鬼故事”,亏损补贴干规模

2023年3月24日,中国执行信息公开网显示,470余万标的未履行成“老赖”,小音咖及创始人李艾再次被限消的消息被媒体关注到。3月22日,因前述标的全部未履行,上海艺齐来文化传播有限公司被认定为有履行能力而拒不履行生效法律文书确定义务成“老赖”。

这并不是上海艺齐来文化传播有限公司及李艾第一次被限销。中新经纬查询中国执行信息公开网发现,2022年9月底和10月初,上海艺齐来文化传播有限公司因未按执行通知书指定的期间履行生效法律文书确定的给付义务,两次被上海市静安区人民法院出具限制消费令。

在此之前,据《财经》报道,有小音咖内部人士称,陷入“暴雷”危机的小音咖涉及未消课时费、教职员工工资等各类款项或高达6亿元

小音咖集团创立于2015年,专注于为4-16岁少儿提供音乐艺术辅导。2022年6月13日晚,李艾在官方公众号发出一封《致小音咖家长和老师的一封信》,声称公司目前“资金紧张、运营困难”,同时表示已制定了“纾困计划”,承诺“尽力保障愿意接受复课且新增耗课老师的课酬先以打折的方式支付。(回顾:)

在那之前,已陷入困局的小音咖为了续费已无所不用其极。譬如,宣传公司与上海银行签署资金监管账户合作,通过政府补贴、疫苗补贴等手段,诱导一次性购买大量课程,还将自身“标榜”为上海团市委旗下国企,以此取得家长信任,放松警惕。

实际上,所谓的上海团市委旗下国企的名号,只不过是上海市国资委旗下一家名为上海青年实业的投资公司,是小音咖所属公司上海艺齐来文化传播有限公司(下称“艺齐来文化”)的股东之一,但仅持有2%的股份。

股权穿透后,李艾作为创始人,担任公司CEO,而乔月猛作为后来者,其实才是幕后老板。艺齐来文化持股最大的控股方上海音博文化传播合伙企业(有限合伙)的实际控制人乔月猛,间接持股小音咖37.57%的股权。

据公开资料,乔月猛头衔众多,不仅是iMO班聊创始人、董事长,创业MBA导师,还被称为中国企业SaaS云服务模式的最早提出者和实践者之一。据众多媒体报道,”乔月猛擅长资本运作,但旗下多数公司的最终命运都走向“烂尾”。

而小音咖也是在乔月猛入局后,走上了“预付费模式大举扩张”的歪路。在那之前,小音咖的商业模式很简单,就是靠着培训老师,中间挣学员差价。这条路很稳当,但是很辛苦,只是在上海市场扎下了根。

那么,所谓“预付费模式大举扩张”的歪路是什么呢?实际上,这和互联网亏损走补贴做大市场占有率的模式非常类似——例如,收取学员一节课150元,付给音乐老师300元,中间的150元差价,小音咖来填,其要求只有一个,学员需一次性充值购买大量课程。

当然,当时销售人员的底气也很足,话术很容易忽悠到家长,比如,公司后台很硬,拿了大笔融资,公司拿着预付款去投资了,投资赚回的差价足以弥补亏损等。这也是为什么小音咖的学费,动辄预缴费达到数万、十几万甚至几十万元的主要原因。

2022年4月,小音咖在公众号宣布完成对VIP陪练的全资收购,并成为独资股东。VIP陪练是主打“一对一在线乐器陪练”的在线音乐教育平台,已完成腾讯投资、蓝驰创投等知名资方在内的6轮融资。VIP陪练曾签下著名钢琴家郎朗成为代言人,还独家冠名不少综艺节目,甚至被传估值接近10亿美金。

在当时,小蛇吞大象的故事也被媒体广为关注。

当时,据《财新》报道,并购交易发生时,VIP陪练账上有1亿多元现金储备,但交割完成的第二天,钱就被小音咖迫不及待地转移至自家账上。当时更可怕的是,VIP陪练作为线上平台,已经是处于暴雷的状态,拖欠大量平台教师的课时费,波及全国及全世界的家长,急需要资金疏解财务压力。

2022年7月,一条短视频显示疑似乔月猛被讨要退还学费的学生家长堵在了派出所,和最近嘻哈帮老板被围堵到派出所的情况一模一样。

迄今,小音咖除了被执行的消费之外,就再也没有更新的消息了。7月以来,陆续有受害者在社交媒体上晒出了法院立案的消息,历经一年,大概率会胜诉,不由得感叹家长们的维权之路确实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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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锁培训机构为何不断暴雷?、预消费模式先天不足,误把负债当收入

什么是预消费模式?消费者一次性缴纳大笔款项,以换取优惠或拉长服务器,如终身卡,后期商家可能卷款跑路。

我们也曾分析过预付费模式存在的问题——短期内大量的资金沉淀会给企业带来一种错觉,误把预收款当成营收,但实际上是负债,需要通过消课来真正确认收入。但往往消课的时间比较漫长,与此同时,企业在预收取费用的同时,税、场地租金、员工社保薪水、课程研发和教师的成本等是按月扣缴的。

为了源源不断获取新客户,销售新课或者收取新会员费成为机构最重要的任务,而随着待消课额度积累越来越多,一旦遭遇特殊情况,新会员骤然减少,但该支付的成本按月需要缴纳,这时候就会导致资金链突然紧张,甚至直接断裂破产。

连锁经营的模式下,很多企业是拿着负债在扩张。从财务报表上看,预收来的钱很多,刨除掉运营和课时成本后,其实盈利不少,一切都显得欣欣向荣。

但暗藏无数风险,其中,为了平衡正在亏损的店铺,总部往往会把现金流好的单店利润抽出挪作它用,这又带来了一旦出现负面消息或者意外情况,运转状态十分良好的店也会被拖垮的情况。

从目前垮掉的案例来看,大多数企业创始人都未能经受住扩张的诱惑。

确实,在过去红利期,企业的惯性思维很强,赌性更大,从未想到有一天公司现金池子“流入”的速度会低于“流出”的速度。遭遇危机后,大多数机构又选择了大力度的优惠疯狂卖课卖会员,企图在短期内回笼子本,缓解资金困局,但最终无力回天。

二、全国性市场,股权结构复杂助推了贪婪

目前市场上的连锁化培训机构,分成两条线并行的方式——直营店和加盟店,总部通常设在一线城市,其他城市每个校区都开一家公司,财务上独立核算。

譬如,灰姑娘芭蕾就是一个典型的“母公司、子公司和孙公司”这样的复杂的股权结构。消费者投诉或者法律诉讼对于一家注册资本在10万元的子公司或孙公司来说,根本没有冲击。此外,嘻哈帮北京和各个城市加盟商之间的关系也同样如此。这种风险隔离在很大程度上,助长了连锁品牌的贪婪、野心和胆子。

事实上,早在2018年8月,国务院办公厅在2018年8月发布的关于规范校外培训机构发展的意见中就已明确规定,“收费时段与教学安排应协调一致,不得一次性收取时间跨度超过3个月的费用。”但仍有机构以优惠、打折等名义,将一年的收费签成四份合同,绕开资金监管。

近几年来,培训机构跑路的消息从来没有断过。

值得注意的是,前一阵子港姐选举引发媒体风波,港姐亚军王怡然的父母被爆出正是内地卷款跑路的培训机构-汉普森英语的老板,开培训机构卷走大批内地家长血汗钱后跑路到香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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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全国消协组织受理投诉情况统计,2023年上半年服务大类投诉数据显示,生活社会服务类、互联网服务类、教育培训服务类、文化娱乐体育服务类与销售服务类居于服务类投诉量前五位。与2022年上半年相比,文化娱乐体育服务类、生活社会服务类投诉比重有所上升。

2023年4月17日,市体育局联合市市场监管局、市金融监管局、中国人民银行营业管理部、北京银保监局印发了《北京市体育行业预付式消费领域资金监管实施细则(试行)》规定,经营者发售的预付卡期限为3个月及以内的,应将预收资金的40%作为存管资金。3个月至1年的(包括1年)应将预收资金的80%作为存管资金,超过1年的应将预收资金的100%作为存管资金。上述经营者,若自申请设立预收资金存管专用账户前一年内无行政处罚、未列入异常经营名录等,预收资金存管比例可降低10%,反之则会提高比例。

从连锁机构频繁跑路的现状来看,影响消费者信心是肯定的,如前所述的海淀家长,在亲历了机构跑路之后,已经不再选择任何民营市场化的培训机构,要么私下找一对一的老师上小课,要么是找国有背景的艺术培训机构,而且退款申请很方便。(回顾:)

此外,有家长在维权过程中耗费心力,还会被网暴。因为大课时动辄几万、十来万甚至几十万的充值额,在类似于微博和小红书这样的社交媒体曝光后,会引来网友评价,如家长自己贪便宜或者不够有智慧等,这种典型的“受害者有罪论”也进一步伤害了家长和孩子的心。

事实上,对于孩子来说,如果处于有意向从兴趣过渡到专业阶段,如街舞和乐器,从学前到儿童期,再到青少年期,孩子年复一年的培训费用不菲,为了降低单课时成本,家长选择购买大课包的情况确实比较常见。

随着这几年培训行业里,原来的一些“老大”品牌倒闭、破产或者转型,一些新的模式探索也正在冒头。除了在商业模式上改变过去大额预支付销售模式,让消费者与商家建立信任和长期服务的链接,一些剩下的连锁品牌对于扩张也会变得更加谨慎。

毕竟民营市场化的培训服务是主流,只是如何重建消费者信心,则是一个大课题。无论是教培机构还是健身行业,亦或者是音乐艺术培训行业,显然生存才是第一位,该削减成本削减成本,管好现金流,真的比什么都重要。

很多老牌培训机构,经历了过去二十年经济发展的红利期,对困难预估不足。企业已经建立起品牌知名度,企业经营者也已拥有了较高的社会地位,却在面临资金链即将断裂的危机之后,无一例外都选择了疯狂卖课回收现金的路径中,企业商誉和个人声誉齐齐跌入谷底。

总的来说,2023年是关键性转折的一年,受生活成本的影响,在被当韭菜被反复收割之后,消费者群体会变得更加理性。预计未来几年内,全国连锁的艺术培训机构会越来越少,地方性的小品牌会更多冒头,整个市场会进一步呈现分散化和个性化的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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