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声明:本专栏依据严谨史料写成,为杜月笙历史传记,非虚构类小说

在上海滩,正道驰骋开来后,杜月笙始终有一份自知之明,只攀交官场权贵,不染指官场权位。

对此,杜月笙曾有过一番说法——官场门槛太高,明枪暗箭太多,我这样的出身硬跨进去,拖着过去的老底子,是站不牢,走不远的。官场是一个需要钻营、身不由己的地方,与其整天周旋,不如置身在外,多交几个朋友,做一个讲究道义、兜得转的人。

官场无君子,杜月笙在官场外扮演道义君子,这是一种识时务,也是一种迂回取利的江湖高明。

而要具体说到杜月笙与官场权贵攀交的那一套手法,杜月笙的后期秘书胡叙五曾有过一个很经典的总结。他说,杜先生和这一些官场权贵攀交道,面上是谦恭的,胸中是怀德的,手里是拿着江湖经剑的。

一事观春秋。

连续在上海滩工商界赢得大胜后,有些许闲情逸致的时候,杜月笙每每要邀上黄金荣、张啸林走一趟杭州,游西湖,天竺进香,或者到莫干山张啸林的“林海别墅”歇夏。

去的次数多了,加之有张啸林在旁怂恿,杜月笙便在杭州西湖之滨,盖了一幢小有园林的精致别墅。

因为讲究异地排场,附庸风雅,杜月笙的这处小洞天里不仅有重金砸出的精美绝伦,而且还藏有不少古董字画、珍玩奇货。

乱世动荡,江湖背运说来就来。

一九三零年前后,反日浪潮席卷全国。一次,在杭州青年举行反日抗议活动时,不知谁人站出来说,杜月笙的那幢湖滨别墅是日本人的秘密机关。听到这个说法,激情澎湃的杭州青年瞬间愤怒了,他们一拥而入,从头门砸起,半天工夫就将杜月笙这幢“无辜”的别墅砸了个稀巴烂,事后估计损失,为数巨达几十万。

杜月笙得知这个消息,苦笑之余并无其他动作。

但视杭州为自己老地盘的张啸林却忍不下去,他以三大亨的名义站出来叫嚣说:“妈特个,还有没有王法,上海滩三大亨不是冤大头、脏柿子,省教育厅不道歉赔偿,休怪老子回杭州自家讨说法。”

张啸林话说的虽有些粗鲁,却也适时地激出了江浙官场三大亨一些朋友的仗义执言。

由青岛大学专任浙江省教育厅的张道藩便是其中的一位。见议会席上交相责难,久久商量不出解决方案,张道藩挺身而出,公开表示:“这件事情由我负责,我到上海去见杜先生,当面商议,拿出一个解决办法。”

到了上海,张道藩登门造访杜公馆,开门见山地对杜月笙表达了歉意。

杜月笙诚恳地对张道藩说:“莫要听啸林哥在那里嚷嚷,这不关你们的事呀!年轻人冲劲大,叫你们有什么办法?”

听杜月笙这么说,张道藩更加过意不去了,他很坚决地说:“不不不,这件事属于我们监管不周,责无旁贷,我们已经决定赔偿杜先生的全部损失。”

杜月笙微笑着说:“那又何必呢?张厅长今天大驾光临,赏足了我杜某人面子,我心里感激还来不及呢,哪里谈得到赔偿的问题。”

张道藩坚持说:“赔偿损失已经议定,不能更改,请杜先生还是开出一张损失单,我们会尽量弥补杜先生这一次无妄之灾。”

见实在推卸不过,杜月笙说:“假使张厅长一定要这么做,那就这样吧,一切损失在内,由贵厅赔我三千块。”

张道藩怔了怔说:“三千块怎么可以,据我所知,杜先生的损失起码在十万以上。”

然而,此时的杜月笙却振振有词地说:“张厅长叫我开,我开的就是三千块。”

张道藩说:“这样,杜先生未免太吃亏了。”

杜月笙摇摇手说:“不要紧。不过这么解决,我还有一事想麻烦张厅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