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安化文联

作者:叶梦

我在安化挂职两年,最喜欢吃的是安化腊肉,尽管离开安化已经12年了,我每年都会订购安化腊肉,腊月底收到安化寄来得到腊肉,迫不及待地切一块,焯水退盐,大火蒸,哎呀!一屋子飘满久违的香气,蒸过的腊肉放在砧板上改刀时,忍不住就手拈一片放入口中,啧啧啧……这种美味简直无法用语言表达。

在安化,也并不是所有的腊肉都叫安化腊肉,以我挂职两年对腊肉的品鉴,挑剔的舌头留下了顶级的味蕾记忆,导致我对腊肉的味道很挑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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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第一次去六步溪自然保护区的船溪村,是2008年7月15日,看见龚支书家灶屋梁上吊着十多块腊肉,应该是隔年腊月腌制的,经过灶屋油烟200多天冷烟熏烤,腊肉的皮变成古铜色局部放出油亮的光泽,瘦肉部分全然是篾黑篾黑的,当天晚餐吃了其中一块,简直好吃得不要不要,腊肉中的极品。首先是原材料好,六步溪保护区,山里只有吃草的本地土猪,腌制后挂于宽敞通风的大厨房,接受大半年冷烟慢熏,加上森林气候,夏天很凉快,腊肉在一个适当的环境中渐渐转化。肥腊肉变成透明的琥珀色,即使切一片也很有型,肥肉脂肪被岁月吸走,肥而不腻。我吃腊肉喜欢先挑肥的吃。我喜欢咬一口肥腊肉含在嘴里,延长在口腔的融化时间,轻轻地嚼碎,慢慢地咽下去。最后是花点时间把那一小片腊肉皮久嚼,肥腊肉与皮各有味道。龚支书家的腊肉是好东西,但不可以批量生产,珍贵,拿钱也买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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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有罗桂平,罗桂平是谁?在安化说罗桂平大家不一定都认得,要说起腊肉王,都晓得是谁。他坚持做腊肉,早年就开创了腊肉王品牌。我在十多年前就成为他固定的客户之一。桂平长得是一副标准的安化汉子样范,黝黑的皮肤,健硕的身板,不多言,一脸的朴实忠厚,与人交谈还有一丝腼腆。

罗桂平最先是一个诗人,他八十年代写过一些关于大山与故乡的诗歌。痴迷于文学的他在八十年代听过我的讲座。因为文学,我与罗桂平就有一种源自于文学的亲近。他早年写诗也记得几句:““烽火闭上了通红的眼睛/狼烟腾升天空,荒野的祭坛/横陈尸体唯一的牺牲/呵!悲怆中北斗已缀成石斧的图案/罡风把黑夜荡成一面旗”

那些厚重的山的诗歌很自然的就出自于山民汉子。但他有时候也能够写出大自然如水的呤唱。“把草帽抛向六月的小溪/夏季的流水歌吟/疑问的镰刀/峭石訇然深渊群山不语/直等到雪峰在阳光下肢解/春天绷紧粗壮了的众溪如琴弦/冰块弹奏/野性的音乐汹涌浑厚的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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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我真正认识罗桂平,他已经是一个文学中年了,也不再写诗。后来才知道他于1998年从单位辞职下海,目标锁定做安化腊肉加工,开始是小作坊,每年做一季,腊月开始,年底出货。制作腊肉的作坊开在县城下游的酉州。早年他在安化宾馆附近开了一家土特产小店,主要卖腊肉以及各种安化土特产。我在安化挂职那两年。经常散步路过他小店,多半会进去看一看。他的爱人在守店,他自己去做腊肉加工了,一个小小的厂,每到岁末生意就搞不赢,订购腊肉基本都是回头客。

罗桂平每年都在不断提高腊肉腌制技术,因为是手工操作腌制,质量不好控制,他采取安化土办法:薄料轻盐短腌,厚料重盐长腌。对于熏制的柴火也有讲究,以茶树枝、枫树枝为主,加一些茶籽壳、谷壳作为熏制燃料。罗桂平是一个实在人,做事特别认真,他做腊肉王20年。积累了经验,也得到了一大批客户的信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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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10多年来他的产业越做越大,从小作坊做到年产值千万的规模,产品每年都供不应求,他不断地改善工艺,现在是产品质量越来越稳定了。

我每年订购的腊肉还有腊鱼。他们家的腊鱼是选用柘溪库区大湖里养的大青鱼。大湖里青鱼是最好吃的。后来库区禁止网箱养鱼,他想办法采购库区周边山溪水养殖的青鱼做原料。吃过的就会知道,山溪水养的青鱼与洞庭湖养的青鱼得到味道是有很大区别的。青鱼是吃螺蛳蚌壳等水生小动物的肉食鱼,肉质特别鲜美。十来斤的大青鱼,差不多有一米长。青鱼肉质厚,要腌透又不能太咸,不知道他们是怎样做到的。这几年我定制的腊肉腊鱼口味就越来越好,不咸不淡,鲜香味浓质量靠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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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年,有养殖机构邀罗桂平加盟,短短几年,罗桂平与他的合作伙伴创建《梅山一品》的猪肉品牌,几年来得到市场的高度认同。前几年桂平给我寄过一块“梅山一品”的鲜猪肉,拿到手上仔细看,肉质纤维特别细腻,煮熟后味道鲜美肉质细嫩。这个样子的猪肉,还是我小时候见过。梅山一品是优质本地猪种源。梅山一品猪吃得的不是混合饲料,而是按照传统方法采用青草米糠煮熟的潲食喂猪。果然按照传统方法饲养的猪,那个味道就是我在五十年代六十年代吃过到过猪肉味,记忆的味道不会骗我。只是《梅山一品》土猪鲜肉,只有在安化县城才有专卖店。好东西是有竞争力,价格高也能够接受。

罗桂平也在尝试用梅山一品土猪做腊肉,那才是腊肉的天花板级别,目前腊肉王还只能够接受个别客户的高端定制。

其实,我很像对罗桂平说,把腊肉做好了,实现财务自由了,还可以回过头来还写点诗咯。罗桂平笑了笑,还是那个憨憨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