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德国分裂影响:利于东西方均势
东西德国与朝鲜南北分裂的后果不同首要体现在对战后世界局势的影响上。德国的分裂并非仅是两个国家的内部问题,
还直接攸关战胜国的利益关系与力量结构,以及欧洲的安全。
应当讲,德国的分裂尽管使两个德国之间存在较为紧张的对立关系,
但对欧洲大陆而言,同样也形成了维持均势和调节矛盾的机制。
在冷战格局中,分裂后的东西德国先后加入了两大军事同盟:华约和北约。美苏根据同盟条约在两德地区仍旧保持了相当数量的占领军,维持着事实上的一种力量均衡。
这曾在第一次柏林危机中经受了考验。
1948年6月,苏联因封锁西方占领区(英、美、法占领区)和柏林之间的水陆通道而引发了所谓的“柏林危机”,英美等国对此采取空中运输的方式解决西柏林的物资供应问题,使封锁失去了实际意义。
双方经过一番较量之后,于1949年5月达成了妥协,苏联做出了让步。
这从一定程度上表明,由美苏分占对峙而最终导致的德国分裂,尽管使德国付出了过于惨痛的代价,但对战后欧洲出现力量真空,
苏联势力进一步向西扩展起到了有效的遏制作用
,是有利于维持东西欧乃至东西方均势的。
不仅如此,德国分裂还促进了欧洲早期的一体化,推动了欧洲的和平进程。
东西德的分裂在极大程度上削弱了西欧对抗苏联及东方阵营的力量。
由于德国的重要地理位置等因素,迫使美国及西欧认识到必须团结西德来增强西欧的整体力量,才能有效对抗来自东方阵营的威胁,
由来已久的欧洲联合思想至此才真正付诸实际。
美英两国将西德作为对抗苏联共产主义的先锋堡垒,并始终认为
“一个对抗苏联红军的前线国家必须要安全的系在西方”。
着眼于战后西欧的普遍贫穷使共产党势力骤增,法国共产党甚至通过选举一度成为议会第一大党之现实。
美国当即出台了“马歇尔计划”,
其实质是将西德与西欧、西欧与美国紧密地捆绑在一起
,通过复兴欧洲经济来遏制他党权力及声望的扩大,而“马歇尔计划”同时促成了1948年欧洲经济合作组织(OEEC)的建立,西欧开始走向联合自强的道路。
在冷战形势下,西德与西欧国家之后又相继成立了“欧洲煤钢共同体”、“西欧联盟”等组织,奠定了欧洲一体化的良好开端。
总之,德国的分裂使欧洲正式开启了一体化进程。这不仅强化了西欧的联合与发展,同时也通过遏制西欧内部他势力的增长直接粉碎了苏联向西扩张的企图,
起到了维持欧洲大陆力量均衡和东西方局势稳定的作用。
朝鲜南北分裂影响:成为世界“火药库”
东西德国在分别隶属于两大阵营的国际政治环境下,尽管存在较为紧张的军事关系,但由于安全绝对依赖美国和苏联,东西德仅凭自身意愿无法引发大规模的军事冲突。
与此作比较,朝鲜南北分裂后,虽然先后同周边各自的盟国签署了有关军事互助条约,但没有加入华约和北约,
故而在朝鲜半岛并未出现如同欧洲的两大军事同盟集团直接对峙的局面。
待美苏双方的驻军撤退,半岛内部亦随之失去维持南北力量均衡的外部因素,内部潜在的动乱因素就会逐渐浮至表面,两个政权的军事冲突难以避免,
进而威胁整个亚太地区乃至世界局势的稳定。
自1949年1月美苏驻军陆续撤离朝鲜半岛以后,朝鲜38警备队接替了三八线以北的防务,
而韩国国防军接替了三八线以南的防务。
根据美国远东军总司令部情报参谋部和韩国公开的官方资料,南北部队在美苏驻军撤出的当月即发生军事冲突,到1950年6月共发生了874次武装冲突,
还时常伴有飞机和舰艇参加战斗,最终导致了大规模的战争。
从原本朝韩双方的民族内战演化成美、中、苏等17个国家卷入的国际性战争,深度固化了南北两个异质政权的分裂对峙。
停战以后,朝韩双方都极力扩充本国军备,韩国的军队规模从战前的10万人迅速增加到了60余万人,而朝鲜更是制定了“全民武装化”战略,
将军队规模从战后初期约40万人增至120万余人。
从此,朝鲜半岛成为了世界上面积最狭窄却维持着最多军事力量对峙的地区之一。时至今日,在军事分界线的两侧,南北双方还紧张对峙着约180万的军队,
局势同战前并未发生任何实质性的变化。
同时,韩国仍有美军驻扎,驻韩美军尽管充当着维持半岛均势的作用,
但朝韩两国的和平统一亦因此变得遥遥无期。
还应当明确的是,50年代的《停战协定》仅指暂时停止军事敌对状态,并不意味着战争的终结。
这就表明朝鲜半岛随时存在重启战争的可能性,而一旦再次爆发战争,
朝鲜半岛地缘战略价值的重要性将使周边大国很难做到“隔岸观火”而不介入其中
,再次演化为国际“热战”的可能性极大。
因此,这种固化了的分裂局面就成为“朝鲜半岛乃至亚太地区的一个不稳定因素”,
变成了战后世界几个“火药库”之一。
东西德国:包容性接触
东西德国与南北朝鲜分裂的后果不同还体现在分裂对抗程度上。德国的分裂对抗程度较轻,这可从西德国家宪法中寻觅端倪。
1949年《基本法》在序言中明确规定了这部法典的“临时”性质,
当德国人民决定采用的统一宪法生效后,《基本法》即告终止。
这表明,西德波恩政府实则在建立之初便为与东德的斡旋及德国的统一留下了余地。再者,东西德真正意义上的分裂要属
1961年
柏林墙建立之后才被固定下来。
在柏林墙建立之前,东西德的边界是开放的,边界线蜿蜒在街道住宅区、树林或河道中,每年都有50万人通过边境,两方民众不仅可以自由走动,还可以互通电话和互邮物资,
而柏林墙在建成之后尽管阻断了人员往来,但仍开设了9个过境站。
不仅如此,东西德政府之间也始终保持着相对温和的对话与接触。尤其是1969年10月,西德勃兰特政府上台后,大力推行以“接近”求“转变”的“新东方政策”,
还一笔勾销了不承认东德的“哈尔斯坦主义”,两德关系因而出现了重大转机。
1970年3月,总理勃兰特与东德部长会议主席维利·斯多夫举行了分裂以来两国政府首脑间的初次会晤。
尽管未能达成颇具价值的实质性协议,但打开了两国领导人交往的大门,
双方的政府高层自此开始对话接触。
1972年2月,东西德国签署了相互谅解的《基础条约》,双方关系逐步恢复正常化,因而重新放宽了人员往来的限制,在经济和文化领域亦重新开启了多层次的交流,
相互允许探亲访友,旅游观光。
70年代后期,从西德前往东德访问的人数已达到了800多万人次,两德间的直通电话线路也从1960年的34条增加到了440条。
西德修建了7条铁路,5条高速公路、1条火车专用道路通往东德,而东德境内也为西德游客开设了28个野营场所和度假酒店。
这在很大程度上创造了民族内部缓和矛盾、增进情感的良好氛围,为最终的统一奠定了基础。
南北朝鲜:敌对性封锁
与德国作比较,朝鲜南北的分裂对抗程度火药味十足。
1948年《大韩民国宪法》无视朝鲜半岛已经分裂为南北两地的残酷现实,规定韩国对全朝鲜拥有主权。
根据这一宪法,李承晚政府在建立之初即拒绝与北方进行任何接触与对话,
使南北间的敌视对抗发展为了数以百计的武装冲突。
因此,朝鲜南北分裂局面的固化也远早于德国。自1948年南北双方以三八线为界分别建立两个异质政权之后,不仅切断了南北两侧的交通和电讯,还禁止了南北民众的交流互往,若擅自越过边境线则格杀勿论。
分裂局面在朝鲜战争后进一步得到固化,
朝韩两国全面开启了“互为加害者与被害者”的敌视封锁状态。
1977年,韩国沿三八线用钢筋混凝土修建了长达240多公里的水泥墙,并在墙上设置了观察所和火力攻防点,在墙体间仅开设了一个通道用于通过坦克等重型武器,这着实反映出了南北关系的冰冷态势。
不仅如此,朝韩政府之间还采取各种方式攻击、污蔑、贬低对方。朝鲜指控韩方政权为“傀儡政权”,朴正熙总统为“美帝的走狗”,而韩国也指称朝方政权是“一人独裁”,讽刺朝鲜人民对领袖的崇拜是“封建主义”。
在言语谩骂中,双方武力冲突时有发生。
例如,1968年1月发生了朝鲜“敢死队”偷越三八线袭击韩国青瓦台总统府未遂事件。
同年4月,韩国为报复,在无人岛建立秘密基地,成立“684部队”,伺机潜入平壤刺杀金日成。
70年代初,
双方虽然开始接触和交流,但三八线上的流血冲突仍然不断。
1976年8月,在板门店共同警备区,韩方的两名美军军官在与朝方的冲突中被斧子砍死。1987年,韩国又指控朝鲜秘密轰炸大韩航空的一架客机,造成115人死亡。
直到1998年金大中政府上台后,朝韩关系才有了突破性的改善。但是,
不和谐的事情时有发生,如“天安舰事件”,“延坪岛炮击事件”等等。
南北离散家属见面会也时断时续,开城工业园区(2003年开始合建)和金刚山旅游项目(1998年启动)更是因政治形势的恶化而被几度叫停。
总之,朝鲜南北分裂之后,双方关系起伏不定,前景堪忧。
朝鲜南北从当初的国土分裂(美苏划定所致),逐渐走向政治对立(两个异质政权的建立),进而经历了同室操戈之残酷的战争后,延续几千年的同族感情出现断裂,造成了民族内部的感情对立与分裂,互相产生了极大的不信任感和敌对情绪,
现在韩国民众更是“谈赤色变”,这注定朝韩的统一之路道阻且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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