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环球时报

日本《日经亚洲评论》2023年12月31日文章,原题:非英语母语人士需要在跨国公司中被听尽管“拥抱多样性”这一理念得到了现代职场的广泛支持,但英语作为全球商业语言的垄断地位似乎没有争议。不管你喜欢还是讨厌英语,都会把它当作默认的跨国沟通语言。但这给非英语母语人士带来的持续压力不应被低估。更微妙的是,英语的垄断地位可以使非母语人士成为共谋,支持英语文化圈的隐性优越感。这都与支持文化背景的多样性背道而驰。

有时候人们甚至自然地倾向于将一个人的英语熟练程度等同于他的智力。哥伦比亚女演员索菲娅·维加拉在美国电视喜剧《摩登家庭》中说,“你知道我说西班牙语的时候有多聪明吗?”许多非英语母语人士都能理解这句话背后的愤怒。

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很多非英语母语人士的口音也都表明了想要在更深层次上融入英语文化的愿望。一位驻伦敦的印度高管曾表示,他发现,那些在印度出生长大的客户或同事,在与美国客户或同事交谈时会突然用美国口音说话,而不是他们与他交谈时自然使用的印度口音,这让他感到“鞋子里有一块恼人的鹅卵石”。

从长远来看,这种自我发起的同化可能对双方都造成伤害。对于融入者来说,就像女性在男性主导的工作场所可能假装举止粗鲁以融入一样,为了融入人群而不断转换口音同样会让自己感到压力。

口音的等级制度也映射出权力的遗毒。人性迫使我们与权力结盟,语言的使用只是证明这一点的一种方式。大多数西方公司的内部等级制度其实反映了在世界经济的等级秩序中,美国处于顶端。个体努力与这种结构保持一致,这也是一种生存策略。

我也观察到,与非英语母语的欧洲人相比,亚洲人对英语口音的担忧更为明显。例如,许多法国人为自己的母语口音感到自豪,乐于跳过英语中的每个“h”音。尽管21世纪被称为亚洲世纪,但亚洲人似乎羞于保持地道的本土口音。

英语为母语的人通常在盎格鲁-撒克逊文化中长大,所以他们经常主导跨国工作对话。例如,在用英语举行的亚太会议上,澳大利亚人自然占据主导,这可能会让东北亚人难以加入,从而导致集体创造力的明显缺失。在日本的跨国公司还多次犯这样的错误:聘请英语流利的人担任地区经理,以掩盖平庸的业绩记录。虽然用英语与总部顺利沟通是可取的,但这不应胜过本地化行业的经验和管理技能。作为非英语母语者,我也发现自己在不同国籍的人面前说话时总带有略微夸张的美国口音,我是否也在下意识地通过口音来借用美国霸权的力量?

随大流可能会让人感觉更舒服,但我们不能以放弃自己的真实性为代价。在促进多样性的工作中,我们必须自己代表自己。(作者小林畅子,陈欣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