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笔者大二写的一篇读后感,满篇都是长句子和不必要的关联词。

推出的时候加了一些标点,将太长的段落分一下,加了序号,其他的没做改动。

喜欢读书,喜欢跨越时空界限聆听芸众生。也许是帝王大元帅,也许是平庸小职员,读着他们的故事,感受他们灵魂深处的每一次颤栗。喜欢金庸笔下在刀光剑影血雨腥风中历经磨难却依然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侠客;喜欢陀思妥耶夫斯基笔下在贫困与侮辱中苦苦挣扎即便死也不愿求助于生身父亲的脸色苍白的小女孩;喜欢海明威笔下日日与风浪搏斗永不言败的老人。他们是强者,是英雄。他们的生活越是艰难,他们的命运越是坎坷,他们的灵魂就越是高贵。

撕破命运罗网的代价如此沉重,可人性的亮色到底战胜了黑暗,这就是人类的希望所在。然而当我把目光投向《蝇王》时,我震惊了。世界的本相总是在意外的瞬间向我显示。

这瞬间来自于无数次的相遇,人与人的相遇,人与世界的相遇。

01

蝇王》写的是一群孩子的故事。这群因飞机失事而流落到荒岛上的小孩,生在绅士之邦的熏陶中,长在文明秩序的教导下,是英国受过良好教育的孩子。

起初,在没有成人的荒岛,孩子们尚能运用文明世界的规则,举手选举首领,拿螺才能发言,呵护那求救信号的缕缕青烟。但随后以杰克为代表的猎手推翻了这一切,他们涂花脸杀野猪,杀同伴,乃至放火烧岛。虽然最后以一只海轮带这些孩子返回英国为结尾,但并没有给作品增添一点亮色。

孩子们的故事不是善良的白雪公主吃恶毒的老巫婆的金苹果的童话。除了在童话中,善良绝难战胜邪恶。孩子们的故事是成人世界的折射,人类是不可能从自身以外的力量获得拯救的。最高希望的破灭宣布了绝望的到来。

在这群孩子中有两个孩子最终长眠在荒岛上,他们是猪仔和西蒙。

猪仔的死是以一个英雄之死的形象显现的。湛蓝的天空,碧蓝的大海,中午的阳光灿烂得让人感动,猪仔从山崖上滚下去,悲壮而孤勇,宛如殉道的烈士。

猪仔是个弱者,偏胖,患哮喘病,总是被岛上的孩子们所取笑,但他是个智慧的弱者。

岛上以螺号和烟为代表的文明秩序是猪仔一手建立起来并严格遵守的,猪仔的镜片点燃了岛上的文明之火。猪仔俨然是成人世界的代言者,他向拉威尔提出要对孩子们进行统计,对孩子们干事一窝蜂不满,这些都是大人们做的管理。

善良是弱者的影子,正如猪仔对拉威尔所言:“他会杀了我的,他恨我,不知为什么。”猪仔只能在文明秩序的庇护下生存。他深知岛上秩序的崩溃意味着什么,竭力劝说孩子们做个讲道理的人。

杰克对猪仔是恨,因为他深知只有猪仔可能会将孩子们拉回理智的阵地从而危及他的猎手秩序。

但这不是一个简单的坏人害好人的故事。在荒岛上,文明是形而上的,生存才是人生的第一要义,而生存的全部努力则是以血腥和残暴为代价的。马克思说过,正是人的恶劣的情欲-贪欲和权欲成了历史发展的动力。历史发展的矛盾正在这儿,善与社会进步成了二律背反的悖论。上帝不仅在原罪之初,而且在亚当放逐尘世历经磨难之后,依然阻止人们对于善恶的辨认。

孩子们也许能够在岛上生存下去,只不过人类游戏的基本规则-理性已丧失殆尽,无所谓是非曲直,也谈不上善恶之分,作为宇宙精华万物灵长的人的高贵又何在?人何以为人?闪电划过天空,闪电不再,天空永恒,猪仔之死,虽然没有照亮孩子们的心灵,却震撼了我的灵魂。

02

如果说猪仔的死是悲壮的,那么西蒙的死则是晦涩的。夜色深沉,乌云笼罩,狂欢的孩子把西蒙当作怪兽杀死了。当黎明的清辉萨满小岛,鸟儿清脆的歌声传彻云霄,西蒙已化作天边一缕轻风,从这曾经是天堂的岛上永远消失。西蒙的独特之处在于他是岛上唯一读懂蝇王的神秘语言的孩子。蝇王是破解了斯芬克斯之谜的超人类力量,对孩子们的一切冷眼相看,报之以永恒的轻蔑微笑。夕阳西下,暮色四合,宇宙的真相向这个孩子显示。原来真正的怪物是人类。他留下来破解宇宙的密码,他选择了什么,就变成什么。他既不同于猪仔、拉威尔的文明社会,又不同于杰克的野人之邦,他成了一个失重的人,处于轻重俱失的独特地位。所谓失重,是指一个人失去了他存在的依据,他的存在处在人们既定的文化传统、哲学思想和美学理想之外。从某种意义上说,西蒙代表人与大自然和谐相处,只不过桥梁断了,从此峰不回路不转,孩子们踏上了不归路。

读《蝇王》不是一件愉悦的事。曾经落英缤纷芳草鲜美的世外桃源因为人类的驻足充满凶杀暴戾,永无宁日。植物在人类所到之处枯萎,海浪在人类所行之处浑浊。人可以把脚下的土变成焦土,可以把耳旁的风变成风暴,难道感受到的是统治者的自豪?如果是牛,当然可以对这一切抵背相向,但我们不是,我们是聪明的现代人。

我们是如此的聪明,以至于我们不仅对这美丽的星球上的一切丑恶视而不见,而且对于自己内心深处的灵魂充耳不闻。我们深知,如果审视灵魂,去掉那些似是而非的谎言,若有若无地幻觉,我们内心会空虚丑陋得让自己不忍卒看。总是对自己说,一场游戏一场梦,何必太计较,何必太清楚。不愿去探究潘多拉魔盒的最深层,希望就总也飞不出来。

《蝇王》所做的就是把这些藏在内心深处的东西挖出来,展示给我们看。没有比这更残忍的事情了,但我无从逃避。

想起一句歌词,我在地狱里等待天堂。有人说,地狱与天堂原本一模一样,不同的只是住着的人而已。也许是吧,最起码我相信它是真的。人类的智慧可以把地狱改造成天堂,也能把天堂打入地狱。物质文明高度发达,人性的美好如此脆弱,以致于我们随时都能打开通向地狱的入口。

原本还有个题记“我读不出方向,读不出时光,读不出最后是否一定是死亡,风吹来吹落天边昏黄的太阳”,标的是海子,查了一下是张楚的《西出阳关》。不过我对这首歌毫无印象,大概是为了装格调。

顺带想起了大二时光。

作者: 刘洋风:爱生活,爱写作,寻寻觅觅,迷迷糊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