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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任联军顷刻崩溃,竞相奔逃,亡命逃回石头城,再也不敢逼近台城。

却说陈霸先率军来到义兴,却不急于攻打,而是命韦载的堂弟韦翙(huì)带上自己的亲笔信来见韦载。

信中陈霸先言辞恳切,向韦载申明自己匡扶社稷的苦心,阐明如果内战不休,必将被北齐吞并的道理。

韦载思虑再三,也觉得陈霸先确实是一心为江南图存考虑,便即献城归降。陈霸先大喜,亲自迎接韦载入军中,奉为上宾,厚礼相待。

此时陈霸先已听闻徐、任归降北齐、偷袭台城之事,当即命周文育继续南下征讨杜龛,自率大军返回建康。

徐度建言道:“大将军,景德一人率军去征讨杜龛、张彪、王僧智,似乎有些吃力,是否由我率神弩军协助景德同往?”

陈霸先浓眉紧锁,道:“徐嗣徽、任约虽不成气候,但我断定北齐不会放过这个难得的良机,随后极有可能大军来袭,万不可掉以轻心,你要随我立即返回建康,全力应对北方危机!”

略一思索,忽地笑道:“景德这里,我让子华(陈蒨字)帮他,再给他派一人襄助,有此人在,可抵十万雄兵!”

徐度一愣,颇不服气地道:“何人可抵十万雄兵?”

陈霸先轻声道:“吴明彻。”

十一月的江南还是寒风初起的时候,北国晋阳已是大雪纷飞。

高大壮丽的晋阳宫深处,一间佛堂内灯影摇曳。

一个白衣宫装贵妇正跪在释迦牟尼像前低声念诵:“时佛赞言,善哉善哉,善男子,如是如是,如汝所说,是诸大乘方等经典,虽复成就无量功德,欲比是经不得为喻......。”

这妇人面如美玉,端丽雍容,头梳高髻,斜插金步摇,身段婀娜高挑,正在虔诚念诵《大般涅槃经》,正是高欢遗孀、北齐太后——娄昭君。

现年五十四岁的娄昭君保养极佳,若不注意她眼角若隐若现的鱼尾纹,看去也只四十左右。

门外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传来,一个细声细气的声音道:“启禀太后,常山王求见。”

娄昭君依旧虔诚念诵,直到诵完整卷,又恭恭敬敬焚香叩首,这才缓缓起身,在一旁矮床上端坐,轻声道:“桃枝,让演儿进来吧。”

门外刘桃枝应声推开房门,常山王高演步入房中,向娄昭君揖礼道:“儿子参见母后。”

年方弱冠的北齐尚书令、司空、大司马、录尚书事、常山王高演身材颀长,相貌英俊,气质儒雅,风度翩翩,令人一见便生好感,娄昭君目露欣赏的神情,道:“演儿,坐吧。”

高演在娄昭君身前跪坐,刘桃枝躬身一揖,悄无声息地退下,将房门掩上。

娄昭君微笑道:“演儿,陛下这次传你来晋阳,可是为了南梁战事?”

高演恭敬回答道:“是,陛下命孩儿和步落稽(高欢第九子高湛)、须拔(高欢弟弟高琛之子高睿)、正德(高澄长子高孝瑜)、段孝先、斛律明月都来晋阳,正是为了南梁之事。”

娄昭君道:“我听闻南梁的陈霸先废黜了我朝册立的萧渊明,陛下想必要全力征伐建康了?”

高演端肃答道:“正是,陛下准备调集十万大军,渡江征伐陈霸先。”

娄昭君目光一跳,道:“十万......,陛下想一统江南吗?”

高演道:“确有此意,陛下对这一战极为重视,亲自谋划方略,选调将帅。”

娄昭君端起几案上的酪浆轻啜一口,不经意地道:“何人为帅?”

高演欲言又止,半晌缓缓道:“大都督......萧轨。”

娄昭君柳眉一竖,旋即恢复如常,将酪浆放下,道:“萧轨?是不是潘相乐手下的那个萧轨?”

高演道:“正是。”

娄昭君皱眉道:“十万大军出征,已是我朝接近半数的兵力,为何不让定乐(高欢第三子高浚)、敬寿(高欢第七子高涣)为帅?定乐武勇盖世,深通兵法,你父亲和你大哥在世时都对他赞不绝口。敬寿去年出征南梁,斩杀梁军大将裴之横,也是极佳人选。或者让孝先、明月前往也可,怎地只派一个萧轨为帅,岂非儿戏?”

高演面露难色,半晌无言。

娄昭君点点头,道:“他的疑心病越来越重了!”

高演闻言,浑身一颤,下意识地张望门口。

娄昭君目中已有怒意,道:“他事事想赶超他大哥,却忘了刚极易折的道理,对自家兄弟骨肉诸般猜疑!当年之事,我始终怀疑......。”言罢打住,目光已有些湿润。

高演心知母亲所说的“当年之事”,就是大哥高澄遇刺,这件事也自然萦绕在高家每一个人的心头,却谁都不敢提及。

娄昭君目光渐渐犀利,一字一顿地道:“因果轮回,善恶有报,演儿,你且耐心等待,为娘自有处理!”

高演心中一惊一喜,却终究不敢沿着这个话题说下去,只轻声道:“是。”

十月,陈霸先率军回到建康,果然听闻北齐十万大军在邺城集结,由大都督萧轨统领,浩浩荡荡渡过淮水,向江北而来。

萧轨命大将翟子崇、刘士荣、柳达摩从采石矶渡江,占据姑孰(今安徽马鞍山当涂)后进逼建康。又从秦淮河南岸的胡墅建立渡口,将三万石米粮和一千匹战马运入石头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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