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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经在某本书里读到过这么一个黑段子,几个盲人被要求去摸一个人,只要几个人的经验合在一起,可以把这个人描述出来,那就可以得到一大笔钱。

那个等待被摸的人在一个屋子里等着。

盲人们一起进去,围着那个人,每个人都把那个人摸了一遍,摸过的人聚在一起,分享彼此得到的信息。

甲盲人说,这是一个妙龄的少女,皮肤很嫩,瓜子脸,眼睛很大,胸部弹弹的;

乙盲人说,你说的不对,这是一个老女人,大概六十岁了,脸上的皱纹很多,圆脸,是个胖女人;

丙盲人说,你们说的都不对,这明明是一个壮年的男人,身体很结实,胡须很硬,是个刀条脸;

这时,丁盲人插话了,不对吧,那明明是一个婴儿……

几个盲人突然都不说话了。

哇的一声,四散奔逃。

我已经两天没写东西了,今天早上醒来,「摄影,就是盲人摸象」的念头突然出现了。

由十个人去拍同一个女人,大概会得到十张不同视角的照片吧,一个车文,由十个男人去拍,可能也会得到十张完全不同视角的照片吧。

我会去拍她的屁股,她的脸蛋,有的人会去拍她的鼻子,她的耳朵,还有人会去拍她的足底……有人会去拍她的裸体,有人会拍她穿着各种衣服的样子。

谁能拍到一个真实的,完整的她呢?

我开始引用的虽然是一个黑段子,一个略微有些恐怖气的短故事,但是道理不虚。

车文是一个活人,和不同的人接触,不同的人会体会到她不同的面向,『看着她的笑在别人眼里燃烧』时,我会认为她的友人一定觉得她和蔼可亲,我会以为她一定有良好的素质。

但是,你实际上究竟是什么人,跟我没有太大的关系,我只需要在意,你和我接触的时候,你是什么样的人就行了。

我看过一部电视剧,名字叫「威胁」,其中有一个年轻的女记者,在跟随一个有经验的男记者追查矿难事件的过程中,豁出命,也要把涉事的矿业公司老板,也是供她念到大学的人,揪出来。

我的个人观点,和这种女人打交道,随时可能因为她所谓的正义把我大义灭亲,反不如和矿业公司老板打交道安心。

所以,你丫正义,和我有什么关系。

报纸夸赞你,你的朋友夸赞你,我不能因为别人的夸赞「误解」你。

所以,拍照,就是从你的身上取我所需,最肤浅的,是要你的脸蛋,稍微近一些,要你对我的依赖和信任,再深一些,要你对我的辅佐。

拍照,也就是陆陆续续地记录下这些关系而已,不要探究被摄体究竟是什么,不仅无用,而且无用。

而且,想要根据一个人的一堆照片捋出她生活的样貌,不就和以小说的结构发掘一个人完整的面向一样,不得不掺杂虚构的成分以塑造连贯的性格弧线嘛。

现实生活里,哪有这么多逻辑可循,多数人,都无聊得要死啊,而且非要这么想,可是会走进死胡同啊。

至于车文,至于我为何要拍照……昨晚,我走在路上,在一处台阶前站立住,投影灯的光洒在台阶底部,我的眼前,车文正背对着我,一步步下台阶去。

我希望车文能走得慢些再慢些,我希望每一刻都能成为照片,和她在一起,时间总是流逝得太快。

片段地看待和她在一块的每一刻,kacha-kacha,一次次按下快门,每一声快门,都凝固了太多。

一小截一小截地看世界吧,这是我的视线。

拿着相机,凝视车文,时间会变得很慢,此刻的车文,她的模样,她的那些朋友们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