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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师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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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到军统，大部分人都能想起的形容词是心狠手辣、残忍至极、刽子手。

但在1983年，有这样一位曾经在军统工作过的前特务居然向我们的中央提出了要求，希望能够帮助落实一下他的离休待遇。

此人正是阎锦文，他曾经在军统上海下属机构稽查处担任特务副队长。

更让人感到惊奇的是，时任全国政协主席的邓颖超同志却做出了一个特别批示：凡是对我们党、国家和人民做过好事的人，我们是不应忘记的，更不能亏待人家。

阎锦文做了哪些有利于我党、国家还有人民的事？从军统特务到投诚我党，他经历了怎样的心路历程？这之后又发生了怎样惊心动魄的故事？

（电影中的阎锦文形象）

下面就让我们一起回到1949年的上海滩，走进这一段传奇往事。

内心的挣扎

1949年5月24日，上海滩。

虽然解放战争大局已定，国民党即将遭受根本性的打击和失败，但是这座城市中依然是迷雾重重。

军统的特务和国民党高官们还在做着最后的挣扎，他们希望榨干这片土地上的最后一丝财富，他们还在蒋介石的授意下，残忍地杀害一个个民主人士，破坏共产党地民主协商制度。

阎锦文也是在这座城市中挣扎的人之一，他在这天清晨接到了上峰的命令：深夜将张澜和罗隆基秘密转移到码头，而后沉入江中，要做到人不知鬼不觉。

（解放前的上海滩）

担任军统稽查处第三大队副大队长的他，杀个人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但是这一次他却感到万分紧张。

因为转移并灭口只是表面上的任务，事实上他此刻已经投诚共产党，他真正的任务是将张、罗两人安全带出上海，转移到解放区。

想到这，阎锦文的思绪飘回到了3年前，1946年，同样是5月的上海滩。

国共双十协定签订不久，看上去和平终于到来，但蒋介石却依然紧锣密鼓地做着打内战地全面准备，这一点，阎锦文心知肚明。

但是那时的他并没有什么所谓，他在国民党军统中工作一是为了谋生，二是为了抗日，在他心中，爱国是大事。

（双十协定）

虽然他知道蒋介石政权的嚣张跋扈，但是他又能改变什么呢？

他像往常一样来到国民党政府监察委员杨虎的家中，而杨虎家中的两位客人，将永久地改变阎锦文的秘密。

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中国共产党副主席周恩来和他的夫人邓颖超。

当杨虎向阎锦文介绍两位来客的身份时，阎锦文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一方面是激动，没有想到可以在这里见到共产党的核心人物。

另一方面则是紧张，虽然此刻国共的合作关系还没有完全破裂，但要是让情报机关知道自己在这里私会共产党，可不是闹着玩的。

那么周、邓二人为什么会出现在杨虎家中呢？

（杨虎）

杨虎原本发迹于412反革命政变，成为蒋介石反共的得力助手，但在之后的多年里，蒋介石却渐渐疏远了这位老臣，没有给予他应得的待遇。

由此，杨虎心生怨恨，对国民党的处事风格也是日渐不满。机缘巧合下，在老同事的引荐下，他结识了周恩来，并开始秘密地为共产党效力，在上海推进民主活动。

此番周恩来前来，正是向他布置下一阶段的任务细节。

周恩来见到有些局促和紧张的阎锦文，便率先开了口：“不必客气，快请坐。这位青年怎么称呼，在什么部门任职？”

（周恩来）

“此人是我的老部下……现在上海警备司令部稽查处警备大队任大队副兼少将军事检察官。他是位爱国青年，如需效力，请尽管吩咐。”杨虎回答道。

周恩来紧接着说道：“现在的形势大家都很清楚，希望大家能为实现和平和民主多做贡献，我们更欢迎国民党军队中的各级人员参加人民民主革命。共产党的政策是既往不咎。人民不会忘记曾经为革命事业做过贡献的人。”

回到家后，阎锦文有些恍惚，此刻的他对于周恩来的话还没有很深的感受，但紧接着几年的时光，给了他一个明确的答案。

（电影中的阎锦文）

他看到蒋介石不顾一切大打出手，看到国民党的特务和高管们飞扬跋扈，沉迷酒色，压榨百姓，贪得无厌，将上海滩乃至整个国家搞得乌烟瘴气。

而共产党则一直坚持着自己的初心和路线，进行土地革命，团结各方力量，努力让老百姓过上更好的生活。

阎锦文的内心不是没有过挣扎与犹豫，就在1949的4月份，他还曾经按上峰的命令镇压过进步青年学生。

但此刻，5月24日的此刻，他有了自己的决定，虽然他手上也曾沾过共产党人的鲜血，但他决定帮助共产党转移这两个重要人物，他的命运也从此刻被改写，获得了新生。

营救行动

张澜和罗隆基是中国民主同盟的创建者和领导者，张澜更是中国民主党派里中流砥柱一般的人物，也一直是中国共产党亲密的朋友，他痛恨蒋介石的独裁行径。

（张澜）

早在1947年，张澜就发表声明，斥责蒋介石的假“和平”

人在即将灭亡之时总是疯狂的，这便是1949年的蒋介石和国民党反动派，他们自知时日无多，就展开了疯狂的报复。

一个又一个民主人士在上海滩被杀害，5月份，他们将目光转向了正在虹桥养老院休养身体的张澜与罗隆基。

由于民众舆论的压力，他们不敢直接明目张胆地将二人杀害，蒋介石便下令先将这两人控制起来，这个任务被交到了阎锦文的顶头上司，第三大队大队长聂琮的手里。

5月9日，阎锦文跟着聂琮来到了疗养院中，一起执行任务，当聂琮提出要将两人关押到国民党的警备司令部时，阎锦文有些着急。

（罗隆基）

如果这一步真的实现了，那以后想要再营救张、罗二人就更加的难了。

好在他没有慌乱，而是拨通了一个人的电话，此人名叫周力行，是国民党上海警备司令部副司令，是聂琮的顶头上司。

阎锦文向周力行报告，张、罗二人身体状况很差，如果强行转移，恐发生意外，不好向上峰交待。

周力行听了之后当即下令，先将两人控制在疗养院，严加看守起来。

见上司下了命令，聂琮便也不好再说什么，便将看守两人的任务交给了身边的阎锦文，阎锦文营救计划的第一步完成。

（张澜）

令聂琮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一次电话汇报根本不是临时起意，而是早有预谋。因为周力行还有一个身份，他是杨虎的女婿。

早在这之前，中共方面就已经得到了蒋介石要加害张澜罗隆基两位先生的消息，并联系了活跃在上海的杨虎。

杨虎则找到了女婿周力行和自己的得力干将阎锦文，一起商议了这样一个缜密的营救计划。

9号之后的十几天里，一切平安无事，直到5月24日，人民解放军距离上海滩只有一步之遥了。

蒋介石下达了最后的命令，处理张、罗二人。保密局上海站站长刘方雄接到了命令，他将任务交给了负责看守的阎锦文。

（蒋介石）

而这一切也在阎锦文的预料之中，这十几天中他表面上负责看守张罗二人，实际上是奉共产党的命令守卫两人的安全。

但他没有露出丝毫的破绽，甚至张、罗二人都毫不知情，还真的以为自己深陷在国民党魔爪之中。

以致于24日阎锦文大摇大摆地开着汽车要来带走二人时，二人还以为自己的死期就要到了。

阎锦文俯下身去向二位先生说明了情况:“根据中共副主席周恩来先生的嘱托，我奉杨虎的命令，将在今天晚上营救你们，望二位先生给予配合，一切行动听我指挥。

见二人有些怀疑，阎锦文拿来一张纸写下一个电话号码，那是杨虎夫人田淑君的号码。

（杨虎）

由于杨虎已经在组织的帮助下先行转移，所以他之前将夫人的电话留给阎锦文，后面的行动将由她全权指挥。

其实此刻的阎锦文内心也十分煎熬，虽然计划进行到现在很完美，但是组织上还没有告诉他要将二人转移到什么地方。

另一方面，他也担心一旦自己的身份暴露，那么自己在上海的家人也会受到威胁。

电话终于接通了。

决战之后

电话那头传来了田淑君的声音：“……转移地点是环龙路杨家。你的全家也必须同志转移，这个任务另有别人完成，你可放心……”

这下子，阎锦文终于长出一口气，也不禁感叹共产党做事是如此周密、仔细，难怪他们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取得全国范围内的胜利。

（张澜）

而张、罗二人在听完田淑君的叙述后，也了解了情况，积极配合阎锦文的行动。

阎锦文押解着两人走出疗养院，嘴里还故意高声吆喝着：“张澜、罗隆基快上车。我们是奉命押解，不得延误！”疗养院中的工作人员便也没有怀疑。

驶出疗养院，此刻的上海滩乱成了一锅粥，到处是转移的人群，以及在各个路口设卡检查的国民党士兵。

而阎锦文早已先一步拿到了城内的布防图，也知悉了今天的通行口令，所以一路上他们可以说是畅通无阻。

只有在过一个小路卡时，一个巡逻的士兵问车上两个着便装的人是谁？阎锦文便说是自己的兄长和父亲，和他一并出行，士兵自然也不敢盘查长官的车辆，便放行了。

（张澜与毛主席）

来到杨家公馆前，阎锦文看到门口赫然站着几位荷枪实弹的士兵，大吃一惊，以为自己的行踪暴露了，便暗自攥紧了手中的枪，做好了战斗准备。

这时候，田淑英从房子里走出迎接，看到阎锦文的表情便知道他误会了，原来门前的几个士兵是解放军战士，负责保卫众人的安全。

田淑英赶紧说道：“阎先生，都是自己人，都是自己人。”这才化解了紧张的氛围。

营救行动终于结束，虽然这并不是战场上的短兵相接，但是其间的紧张、危险丝毫不亚于一场战斗，赢得了决战，阎锦文心里的大石头也终于放下了

（张澜）

秘密转移、保护张澜和罗隆基的事情事先没有走漏一点风声，蒋介石在得知后勃然大怒，下了悬赏令要取阎锦文的人头。

人到台湾的他还特意派出了军统局少将行动科长朱山猿执行这一任务，只不过朱山猿一到上海滩就被我公安机关抓获，并遭到枪决，受到了应有的惩罚，蒋介石也只能吃下了又一个哑巴亏。

就当外界以为张澜已经惨遭不测，几个月后的开国大典，他赫然站立在了毛主席的身边，给了世人一个惊喜，也狠狠打了蒋介石的脸。

而阎锦文则受到了元帅陈毅的亲自接见，还结合他的能力与愿望，安排他担任上海市公安局专员，在新政权中为人民做出贡献。

（开国大典）

平静的日子持续到了1983年，年事已高的阎锦文提出了希望获得离休待遇，由于他当年身份特殊，所以关于这一方面的事项这些年来一直没有落实。

时任政协主席的邓颖超随即批示：同意。

结语

正如邓颖超写道的那样：阎锦文先生所述情况，我还记得。……阎锦文先生对中国革命是有贡献的，凡是对我们党、国家和人民做过好事的人，我们是不应忘记的，更不能亏待人家，按党的干部政策，阎锦文先生应享受离休干部待遇。

国家、党、人民都不会忘记曾经在革命中做出过牺牲和奉献的仁人志士们！

参考资料：

密杀令在执行 王矢 四季海棠 2012-10-01

电影《建国大业》中杨虎、阎锦文营救张澜的真实经过 王琰;康曦 文史月刊 2010-02-01

1949:上海秘密营救民主人士 郝在今 档案春秋 2020-05-10

协商建国——1949年中国党派政治日志 郝在今 协商论坛 2004-04-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