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6年,一起杀人案震惊了中韩两国,尤其是点燃了整个韩国的怒火:在一艘远洋捕捞船上,7名韩国人被杀害,凶手则是6个中国人。此事一出,在东亚乃至国际都掀起了巨大的风波,韩国人更是义愤填膺,强烈要求处死这几个中国人。然而,这时一位韩国律师却挺身而出,主动提出要为中国人辩护,这让他背上了“卖国贼”的骂名,这位律师就是未来的韩国总统文在寅。事情的来龙去脉究竟是怎么回事?文在寅为何要冒天下之大不韪为中国人辩护呢?

在我国东北地区,尤其是韩朝两国接壤的地方,生活着许多朝鲜族,他们大多在20世纪初迁徙到我国,语言、文化和朝鲜人、韩国人几乎没什么区别。

1992年,中国和韩国建交,当时我国的经济改革还在起步阶段,而韩国经济已经腾飞了十几年,是“亚洲四小龙”之一,GDP是当时我国的十几倍。随着两国建交,有些朝鲜族人看到对岸韩国车水马龙的生活,心里不免有些蠢蠢欲动,他们本就语言相通,因此很多朝鲜族人想办法来到韩国打工,希望能一朝暴富。

然而,现实却是,韩国人并不认可这些所谓的朝鲜族,非常瞧不起他们,在韩国人看来,朝鲜族既粗鲁又肮脏。再加上当时不少韩国人对中国还存在偏见,所以根本不愿意雇佣朝鲜族员工。而且,大多数来到韩国打工的朝鲜族人文化水平都不高,他们虽然没有语言障碍,但也没有什么过人的技能,因此多数人只能从事一些社会底层的工作,比如收银员、清洁工、船员等。

朝鲜族在韩国饱受歧视和排斥,但确实能拿到相对高一些的工资,为了金钱,他们也只能忍气吞声。然而,怒气和怨气积累到了一个程度,一定会在某个节点爆发出来,甚至造成不可挽回的可怕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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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发前的合影

1996年,7个来自吉林通化的朝鲜族人离开祖国,满怀期待地踏上前往韩国的旅程,然而他们哪里知道,这趟韩国之旅竟然成了一条不归路。

这7个人年龄各不相同,其中6人都是二十几岁的小伙子,只有领头的全在千比较年长,40多岁。他是7人中唯一一个有相关工作经验的人,曾经在韩国的一艘远洋捕捞船上工作了一年左右,赚了5万多块钱,解决了家里的燃眉之急。这可比在家种地赚得多,村里其他人听说了全在千的经历后,也都萌生了去当海员的念头,这6个年轻人也是如此。

这7个朝鲜族人经介绍,登上了一艘名叫佩斯卡码号的远洋捕捞船,这艘船属于韩国一家渔业公司,船上除了他们还有8个韩国人和10个印尼船员。

韩国人对这些朝鲜族十分不信任,为了防止他们中途“跑路”,船长让他们一人交了2万块的押金,这也是一项约定俗成的“规矩”,全在千他们虽然不情不愿,还是掏了钱。按规定,他们要干满两年才能拿回这笔押金,同时还有大概3万美元的工钱。这些朝鲜族并不富裕,押金也是东拼西凑才凑齐的。

1996年6月16日,佩斯卡玛号从西太平洋提尼安岛启航,前往南太平洋,未来两年内它将在那一带海域捕捞金枪鱼。全在千他们只盼着这次出海能顺利,保佑自己顺利拿到工钱。

然而,航行的第二天就开始状况百出。中国船员一开始很难适应海上的生活,一个个晕船严重,头晕脑胀,连饭也吃不下。17日一大早,甲板长姜仁浩就把外籍船员都召集到甲板上,让比较有经验的全在千教其他人绑鱼绳。但是此时6名中国船员的晕船还没有得到缓解,站都站不稳,更别说学习了。见此情形,姜仁浩心里一阵恼火,其实也能理解他的愤怒,毕竟公司出钱雇佣了船员,船员虽然是真的身体不舒服,但在韩国人看来也有消极怠工的嫌疑。全在千见势不好,刚想上前说几句好话,没想到姜仁浩竟然对船员们拳打脚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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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仁浩身材魁梧,十分强壮,他这一拳下去可着实是力道不轻。拳头打在中国船员身上,除了疼痛,更多的是屈辱,但是为了金钱,大家也只好忍气吞声,强行把愤怒咽下去。

如果说17日姜仁浩殴打船员还能算是事出有因的话,接下来几天事情却变了性质。不知是不是姜仁浩认准了中国人不敢反抗,他开始随意殴打中国船员,甚至用上了强韧的鱼绳,更过分的是,一名叫白忠范的船员直接被他击打头部,晕了过去,甚至还吐了几口血。

船上中国人的处境变得愈发艰难起来,他们不仅要努力适应海上的生活、学习捕鱼,还要随时忍受姜仁浩如影随形的暴力行为,几乎每天都会有人被打得流血、吐血。

随着时间推移,全在千等人也看出了姜仁浩打人的真实目的,就是通过暴力震慑、调教外籍员工,让他们心甘情愿被压榨。原来,外籍船员的薪水每月都是固定的“死工资”也就是说他们干活多少都是领同样的薪水。而韩国船员包括船长在内,他们的薪水是跟捕鱼数量挂钩的,所以为了保证自己能拿到更多钱,船长等人就要在一开始把外籍船员彻底压制,才能最大限度地“奴役”他们。

上了船,想跑也跑不了。更何况之前签了合同,只有干满两年才能拿回押金和工钱,不然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因此中国船员只能继续默默忍受。然而,泥人尚有三分火气,随着暴力行为的日渐升级,中国船员实在忍无可忍,他们给船长写了一封求情信,把身段放到最低,希望船长能放自己一马,然而韩国船员们根本没人肯帮他们送信,这让全在千等人最后的希望也落了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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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27日,姜仁浩又像往常一样殴打中国船员,其中一个小伙子被打得最惨,头破血流了也不敢擦血,还要遭受姜仁浩的肮脏谩骂。暴力行为愈演愈烈,大副、船长都参与了进来,开始联手殴打中国人。眼看着要出人命,全在千等人再也受不了了,他们终于开始反击。

经过一场混战,船长被一个叫李春胜的人控制住,船员们趁机提出要降低工作强度,眼看形势不利于自己,船长很识时务地答应了,但他内心却是极度愤怒,发誓要让这些中国人付出代价。

接下来一段时间,船长表面上履行了自己的承诺,不再让姜仁浩打人,然而他却开始了更恶毒的计划。船长故意说要加快工作进度,却把所有的重活累活都交给中国人,不断催促他们早日完成。整个7月,中国船员们忙得几乎没有睡过一个好觉,每天的睡眠时间甚至都不到3个小时。

船长这招确实有效,在精神和肉体的双重摧残下,中国船员们快要崩溃了,宁愿不要押金也要逃离这艘噩梦一般的渔船。

全在千作为领头者与船长交涉,让他意外的是,船长十分痛快地答应了他们下船的要求,只提出了一个条件,那就是船员们要在一份下船申请表上签名。

船员们签好字后,开心地等着回家,然而此时船长却露出了得逞的微笑。原来,在申请表的背面,写着中国船员在船上不听指挥,而且用暴力行为伤害船长。更要命的是,不知情的船员们早就签好了字,这份表格一旦被上交,全在千等人不仅再也别想在韩国工作,还要赔偿巨额违约金。

面对这一变故,所有人都惊呆了,他们没有想到船长竟然这么阴险。我们中国人有句话叫“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就是说做任何事都不要做太绝,如果船长听说过这句话,也许会后悔自己把中国船员们逼到了绝路上。

之后几天,等待船返航的日子里,中国船员一直在借酒消愁,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件事才好。8月1日的深夜,船员们又聚在一起喝酒,边喝边骂船长,酒精催化了愤怒,当人被逼到绝境时,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几个被愤怒冲昏头脑的人迅速达成了共识,要把那些韩国人杀之而后快。

当时正是深夜,大多数人睡得正熟,全在千等人拿着尖刀。从凌晨3点到6点,杀死了所有韩国人,只留下了大副李仁锡。

彻底控制渔船后,几人终于冷静下来,意识到自己杀了人,而且还是韩国人,回国肯定是死路一条,既然如此不如逃到其他国家。日本是他们的首要选择,他们强迫李仁锡操纵着船开往日本方向。李仁锡怕自己有一天也会被杀死,就假意答应,私底下却偷偷串联了印尼船员,伺机寻找自救的机会。

8月24日,渔船抵达日本,在即将靠岸时,李仁锡故意操纵让船体倾斜,让中国船员陷入恐慌,然后联合印尼船员把他们锁在了船舱里。随后,李仁锡向日本海警汇报了整个事件。日本警方逮捕了全在千等人,并把他们交给韩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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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国媒体对此事的报道

案件被报道后,在中韩两国都掀起了轩然大波,韩国媒体着重渲染全在千等人穷凶极恶,却对他们之前的遭遇只字不提。韩国人群情激奋,要求一定要处死这些中国船员。12月,韩国法院作出判决,全在千等人均获死刑。

全在千等人不服判决,请求上诉。与此同时,国内的朝鲜族同胞也在积极为此事奔走,他们联系上了韩国一位律师,他因为经常帮助弱势群体辩护而小有名气,他的名字叫作文在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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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文在寅

文在寅了解了事情的真相后,认为这场凶杀属于短时的冲动性杀人,并不是蓄谋已久的行动,而且是韩国方面先开始使用暴力。在文在寅的努力下,最终5人从死刑被改判为无期徒刑,只有全在千依旧是死刑。不过对比之前的一审判决,这已经是一场难得的胜利了。因为此事,文在寅被很多韩国人骂是“卖国贼”,认为他是收了中国人的好处费,其实真相并不是这样,文在寅只是站在正义的一方罢了。

后来,文在寅的至交好友卢武铉成为总统后,赦免了全在千的死刑,改判为无期徒刑。直到今天,这几位朝鲜族船员依然在韩国的监狱里服刑。他们虽然一开始饱受欺压,反抗也是无奈之举,但是毕竟杀害了许多无辜的人,如今的结局也只能说是为自己的罪行付出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