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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低伏弱,装呆装落,是非犹自来着莫。

任从他,待如何,天公尚有妨农过,蚕怕雨寒苗怕火。

阴,也是错;晴,也是错。

——元·陈草庵《山坡羊·伏低伏弱》

陈草庵这首小令,如同一把锐利的剑,直指封建社会的黑暗现实,让人不禁为之动容。

作者用自嘲的口吻,道出了人们动辄得咎、常遭横祸的无奈与愤慨。它像是一面镜子,映照出那个时代百姓们无可奈何的处境。

在文字间,我们仿佛看到了一个个被命运捉弄、被社会束缚的灵魂,在无尽的黑暗中苦苦挣扎。

“哪怕我伏低做小,哪怕我装痴卖傻”,这样的自嘲,如同一个被世界抛弃的孤儿,在角落里默默承受着痛苦。

然而,即使是这样,麻烦却仍旧自来缠扰,让人无处可逃。这种无奈与绝望,让人不禁为之叹息。

后面小令以天公为例,用一种调侃的手法,更进一步讽刺了社会的黑暗。阴也犯了过,晴也不讨巧,连老天爷都无所适从,更何况我们这些平民百姓呢?

这种以天公自喻的手法,既巧妙又深刻,让人在苦笑中感受到了作者对于社会现实的深深讽刺。

大风吹倒梧桐树,自有旁人说短长。人生啊,只要自己三观端正,为人做事光明磊落,那也就妥了,哪里还有闲功夫在乎你在旁边评头论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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茫茫大块洪炉里,何物不寒灰。

古今多少,荒烟废垒,老树遗台。

太行如砺,黄河如带,等是尘埃。

不须更叹,花开花落,春去春来。

——元·刘因《人月圆·茫茫大块洪炉里》

元代至元十九年(1282年),刘因拜为承德郎、右赞善大夫,然母疾之故,遂辞官归乡,潜心研习理学。

正是在这段时期,刘因创作了这首寓意深远、意境雄浑的《人月圆·茫茫大块洪炉里》。

这是一首登临之作,具体古台之所在已无从考证,然其位于太行、黄河之间,周边尽显荒芜与废墟,一派苍凉之态。

这片广袤的大地,经过造物主的锤炼,自然带有一种历经风霜的沧桑感。

回望历史长河,沧海桑田,那些废弃的兵垒上飘着野烟,古台的遗址则被参天大树环绕。

放眼望去,太行山如长条磨石横卧,黄河也细如丝带,它们都默默地在尘埃中流淌。

别总为花开花落、春去春来而伤感,这就是大自然的规律,生命的轮回,无论山河如何壮丽,终究不过尘埃一瞬,兴衰荣辱,皆归于无形。

世人都不必伤春悲秋,千百年来,上到帝王将相,下至贩夫走卒,谁还不是都淹没于尘土之中,所有的荣誉得失也只是农叟渔父茶余饭后的谈资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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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酒投,新醅泼,老瓦盆边笑呵呵,共山僧野叟闲吟和。

他出一对鸡,我出一个鹅,闲快活!

——元·关汉卿《四块玉·闲适其二》

在尘世的喧嚣中,读到这首小令,仿佛被一股清新的田园风拂面而来。

家酿的酒与酷,未经滤过的醇厚,与家养的禽鸟、粗糙的老瓦盆,这是一幅古朴而恬淡的乡村画面。

山僧野叟,无拘无束地畅饮畅谈,那份自由与畅快,让人心生向往。

这里,没有名利场的勾心斗角,没有尔虞我诈的纷扰,只有人与人之间以诚相待的淳朴。

田园农家的粗茶淡饭,是多少人心中那个桃花源式的理想图景,虽在封建社会中只能是乌托邦,却仍让人心驰神往。

作者以平铺直叙的手法,白描出这份闲适自得的心境。他笔下的乡村,充满了生活情趣,风格浑朴自然。

那盛满酒的老瓦盆,仿佛就是通往欢乐农家宴的邀请函,让人忍不住想要加入其中,与山僧野叟一同开怀畅饮。

在这里,诗酒唱和,欢歌笑语都是发自内心的喜悦,没有世俗的羁绊和束缚。你出一只鸡,我携一只鹅,简单却快乐无限。

这种生活,是那样地快活,那样地惬意,仿佛让人忘却了尘世的烦恼。只要自得其乐,乐趣自然多,一对鸡,一个鹅也乐活半天。

很多身居庙堂,或者功成名就的人,有的是真归隐,有的是假归隐,而真正可以闲雅淡定,不慕虚荣,追求诗意人生的境界的人,是最令人敬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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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东篱半世蹉跎,竹里游亭,小宇婆娑。

有个池塘,醒时渔笛,醉后渔歌。

严子陵他应笑我,孟光台我待学他。

笑我如何?倒大江湖,也避风波。

咸阳百二山河,两字功名,几阵干戈。

项废东吴,刘兴西蜀,梦说南柯。

韩信功兀的般证果,蒯通言那里是风魔?

成也萧何,败也萧何,醉了由他。

——元·马致远《蟾宫曲·叹世》

曲中描绘的那片世外桃源,仿佛是作者心中的一片净土,婆娑的小宇,静谧的池塘,扁舟一叶,渔笛声声。

这里,没有官场的尔虞我诈,没有世俗的纷扰喧嚣,只有那份与世无争的宁静与恬淡。

然而,这宁静背后,却隐藏着作者内心的波澜起伏。他曾在仕途上蹉跎半世,经历了太多的风雨和坎坷,如今虽然归隐山林,但心中的那份不平与愤懑却难以平息。

作者以自我解嘲的方式,表达了对现实的不满。他不能像严子陵那样弃官而去,隐逸江湖,只能在官署之旁、闹市之中苦心经营一片小天地。

虽然这片小天地无法与前辈隐士的超脱相比,但也能略效其遗风,从中得到一种聊以自慰的心态平衡。这

种自我解嘲,既是对现实的无奈妥协,也是对自我心灵的抚慰与疗愈。

曲中后四句对刘邦生平的描写,更是充满了痛惜与嘲讽之情。

作者通过描绘刘邦的生平事迹,揭示了仕途的险恶与人性的复杂。那些为功名利禄奔波劳碌、争斗厮杀的人,最终不过是一场空。

而作者自己,虽然也曾有过“佐国心,拿云手”的政治抱负,但如今却只能在这山林之中,以曲寄愁,以酒消忧。

整首小令,语言质朴自然,句式严谨豪放,既有对历史的深刻反思,又有对现实的无奈叹息。

其实人吧,想要真正的快乐,就要潇洒地抛掉那些俗世的欲望与追求,甘于简单、清贫的生活。

只有将人生修炼到视富贵如粪土的境界方能体会并理解这种人生追求。

所以,虽粗衣淡饭但心中一尘不染,虽一室萧条但喜云霞青松为伴。

偶尔老友携童前来闲坐,喝口浊酒,吃块芋头,谈笑间时光飞逝,客人告辞也无需客套连连。

观潭中月影,听静夜钟声,顺从心灵之声的呼唤,无拘无束、潇洒平淡地度过一生,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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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年年牛背扶犁住。近日最懊恼杀农父。

稻苗肥恰待抽花,渴煞青天雷雨。

恨残霞不近人情,截断玉虹南去。

望人间三尺甘霖,看一片闲云起处

——元·冯子振《鹦鹉曲 农夫渴雨》

作者将农家生活的艰辛、农人对雨水的殷切期盼以及对天公不作美的无奈与愤懑,淋漓尽致地展现于字里行间。

首先,曲作在结构上匠心独运,运用对立手法强化主题。前篇直书农夫之渴雨,稻苗之待润,字字恳切,句句焦灼。

而后篇则笔锋一转,揭示天公之吝啬,云起而不雨,形成鲜明对照。此对立布局,犹如舞台剧的两幕,将农夫热切期盼与天公冷酷无情的矛盾冲突推向高潮。

尤其是“稻苗肥恰待抽花”之伏笔,使得后续“恨残霞”之意境更为饱满,现实困境与美好愿景的剧烈碰撞,激发出读者对农人深切的同情与共鸣。

前篇“懊恼杀”、“渴煞”等词语,犹如烈日炙烤下的热浪,喷涌而出,直击人心,将农夫因久旱无雨而产生的极度焦虑与失望之情刻画得入木三分。

一个“恨”字,犹如利箭穿心,精准传达出农夫对天公不恤民瘼的愤慨,以及对云起无雨的无奈与痛惜。

尤为巧妙的是,作者以“闲云”之喻,将农夫对云朵的急切期待与云朵的冷漠疏离并置,这种以人情观天象的独特视角,让读者深深感受到农夫内心深处的焦灼与哀怨。

此曲之真实,源于作者对农事的深入了解与对农人生活的深切关怀。

或许,作者曾亲历过旱灾的肆虐,深知农夫们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辛劳,明白他们对风调雨顺的朴素祈愿。

因此,曲中每一处细节,无论是“扶犁住”的辛勤劳作,还是“青天雷雨”的迫切期待,乃至“恨残霞”的绝望眼神,都显得格外鲜活且触目惊心。

若不是自己亲自经历过,怎会有对苍生怀有怜悯之心,“可怜身上衣正单,心忧炭贱愿天寒。”只要闭上眼睛那一幕幕悲惨的情景就显现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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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长巾阔领深村住,不识我唤作伧父。

掩白沙翠竹柴门,听彻秋来夜雨。

闲将得失思量,往事水流东去。

便宜教画却凌烟,甚是功名了处?

——元·刘敏中《黑漆弩·村居遣兴》

换上村夫的装束,我深居于这幽静的村落之中,从此不问世事,举止与村夫无异,以至于人们皆以伧父视我。

然而,我心自得其乐,这份闲适与恬淡,正是我所求。白沙铺径,翠竹掩映,柴门轻掩,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充满了浓郁的乡村气息。

每当夜幕降临,细雨轻轻敲打着窗棂,我便静坐屋中,聆听那细雨的呢喃。那细雨声,宛如天籁之音,洗尽了我心中的尘埃,让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宁与宁静。

在这静谧的夜晚,我仿佛与天地融为一体,感受到了大自然的神奇与美丽。

闲居乡村,我已不再去考虑世间的得失,所有的往事都如流水般逝去,不留痕迹。

那些曾经的功名利禄,如今看来不过是过眼云烟,不值一提。即便是将我的画像画入凌烟阁,那又算得了什么?真正的功名,岂是这些虚名所能衡量?

这支小令,用简洁的笔触,勾勒出了一幅深居村巷、不问功名的洒脱画卷。

在嘈杂的世间,能有这样一份洒脱,实乃幸事。每当读起这首小令,心中便涌起一股莫名的感动。

那白沙、翠竹、柴门,还有那细雨中的静谧,都仿佛成了我们心中的净土。

很多人都 向往这样的生活,向往那份与世无争的闲适与恬淡。

或许,有一天我们也会像作者那样,深居村巷,不问功名,只愿与大自然为伴,度过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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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

山无数,烟万缕。憔悴煞玉堂人物。

倚篷窗一身儿活受苦,恨不得随大江东去。

——元·珠帘秀《落梅风·山无数》

在离别的渡口,珠帘秀与卢挚,两位才情横溢的文人墨客,以曲传情,共谱一曲缠绵悱恻的离别之歌。

无数青山象征着空间的阻隔,万缕烟霭犹如纷繁的情丝,缠绕心间,飘渺无定,恰似离人心头那剪不断、理还乱的离愁。

诗人以开阔的自然景象映射内心世界,使读者仿佛置身于层峦叠嶂、云雾缭绕的山水之间,感受那份离别时刻的沉郁与迷离。

“憔悴煞玉堂人物。”此句笔锋一转,由景及人,直抒胸臆。

珠帘秀心中挂念的卢挚,此刻想必也因离别而黯然神伤,憔悴不堪。这里的“憔悴煞”与卢挚原作中的“痛煞”遥相呼应,形成情感的共鸣,生动刻画出两人深陷离愁、情深意切的形象。

珠帘秀借卢挚之憔悴,反观自身,更显其内心的苦楚与不舍,使读者深切感受到这场离别对双方的重击。

“倚篷窗一身儿活受苦,恨不得随大江东去。”随着行舟启程,珠帘秀预见到未来的孤独之旅。她将独自倚靠篷窗,面对漫漫长夜与无尽江水,忍受离别带来的煎熬。

这份“活受苦”并非矫揉造作,而是真真切切的生命体验,饱含着对卢挚刻骨铭心的思念与对未知旅程的惶恐。

在这无法承受的痛苦中,珠帘秀甚至萌生了随江水东流而去的决绝念头,以死寻求解脱。

这一情感的爆发,将离别之痛推向高潮,却又以慷慨悲凉的笔触书写,赋予了哀婉之中一股坚韧的力量。

她将脉脉深情寄予无数山峦、万缕烟雾以及浩荡东流的大江,赋予离别以宏大的时空背景,使之更具震撼力。

曲中“煞”字的运用,以“代言体”手法赋予卢挚以自我憔悴的形象,既展示了其对离别的深深痛惜,又映射出珠帘秀内心深处的共情与忧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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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

云来山更佳,云去山如画;

山因云晦明,云共山高下。

何仗立云沙,回首见山家。

野鹿眠山草,山猿戏野花。

云霞,我爱山无价,看时行踏,云山也爱咱。

——元·张养浩《双调·雁儿落兼得令》

白云轻轻飘过,山上的景色就显得更加迷人了。白云飘走,那山上的景色还是美得像一幅画。

山呢,因为云的来去,时而明亮,时而朦胧。云呢,就随着山的高低起伏,忽上忽下的。

我就这么拄着拐杖,站在高山和云海中间,一回头,看见山的另一边:野鹿正在草丛里打盹,山猿则在玩那些野花。

这云霞真是变幻莫测,看得我都爱上了这山峰,它的美真是无法用金钱来衡量。

我一边走一边看,其实啊,那云雾缭绕的山峰,也是喜欢我的呢。

此曲通过云与山的互相映衬的关系,描写当地的自然风光,抒发作者热爱大自然的美好情怀。

通过云写山,通过山写云,写法独特,把山中变幻莫测、气象万千的变化写了出来。

词首四句给我们描绘出了一幅变化多端,如同仙境的云山图,颇有国画风韵。

诗人置身云山之中的怡然自得的神韵,分别从“我”与“云山”两个角度直抒胸臆,云山被赋予人的感情;

人与山已经不单单是欣赏与被欣赏的关系了,而是感情之间的双向交流,二者浑然一体,同时也把自己的感情抒发到了极致。

此曲结构错落有致,读后不禁令人想起陶渊明、王维、孟浩然等人的诗作,在以心观照自然、物我交融这一点上,他们可以说是一脉相承。

自然之音纯净、空灵而无私,令人身心愉悦、轻松。所以,多去田野、乡间,去倾听自然之音,去感受自然之美、纯洁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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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

侬家鹦鹉洲边住,是个不识字渔父。

浪花中一叶扁舟,睡煞江南烟雨。

觉来时满眼青山暮,抖擞绿蓑归去。

算从前错怨天公,甚也有安排我处。

——元·白贲《鹦鹉曲·渔父》

这首小令描写了渔翁自得其乐的生活,乍看是礼赞隐逸生活,实则是抒发怀才不遇的愤懑。

先说自己是个不识字的渔父,接着描绘渔父自由自在的生活,旨在反衬社会的黑暗,寄托对自由生活的向往。全曲用第一人称写法,景色与人物相映相衬,景情融和,清丽雅致。

元代知识他子社会地位卑下,得不到统治者重视。作者感于时事,因作此曲。此曲创作时间约在白贲尚未入仕之时

我家住在鹦鹉洲边。这里化用唐人崔颢《黄鹤楼》诗句“晴川历历汉阳树,芳草萋萋鹦鹉洲”,既是泛指渔翁的住处,又令人联想到一个放浪江湖、以渔樵为生的隐士的生活环境。

渔翁不识字本不稀奇,似可不说,但作者偏要明白地说自己“是个不识字渔父”,便是有其深层寓意。

白贲是诗人白珽的儿子,幼承家学,多才艺,善绘画,尤爱写散曲,曾任知州、教授,但和当时许多知识分子一样,并未得到统治者重用。

因此这句应是激愤之言。接着叙写渔翁的闲适生活。烟雨迷茫的江面上,一叶扁舟随波漂荡,舟上渔翁盖着绿草编成的蓑衣,忘情地酣睡着。

虽惊险却悠闲,似迷茫却舒适,渔翁的生活与自然多么协调融洽!他一觉醒来,神清气爽,两岸的山峦更加青翠可爱;他抖一抖蓑衣上的水珠,驾起小舟,哼着渔歌归去。

作者极写渔父生活的悠闲自在、江上景色的优美恬静,旨在反衬社会的黑暗,寄托对自由生活的向往。

人吧,你只是一味的向往没有任何意义,只有真心归隐,彻底抛弃功名利禄、掳除世俗杂念的人才能以一颗纯净的心与自然亲密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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