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提到亨利•诺曼在《龙旗下的臣民》一书中写北洋水师有位管带私自将舰上的大炮典当了没有赎回,导致甲午战争爆发时舰上缺了一门炮。

事实上这不是《龙旗下的臣民》中最耸人听闻的故事,书中亨利•诺曼还提到“一位海军承包代理商”告诉他,北洋水师曾经让一艘阿姆斯特朗巡洋舰运送部队去台湾,结果中途触礁,底舱破损进水,导致两层底舱都注满了水。

后来舰队司令和管带为了躲过惩罚,于是将军舰开到香港想自己出钱进行维修,却因为修理费用太高不得不放弃,重新开回旅顺进行维修。可是又因为船坞建造不合理,放水时将水泵房也淹没了,无法再将水抽出。就这样巡洋舰一直瘫在那里,已经锈迹斑斑了,也不知道还要停泊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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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故事属于典型的部分事实加上精心编造的谎言,导致事情完全走样的例子。

北洋水师中由阿姆斯特朗公司建造的巡洋舰共有四艘,分别是“超勇”、“扬威”、“致远”、“靖远”。

这其中“超勇”、“扬威”没有去过台湾的记载。而1890年“靖远”前往元山途中触礁,舰体略受损伤。丁汝昌向李鸿章汇报此事时,提到前一年“致远”也曾经出过类似事故,建议同样处理。这一年“致远”、“靖远”曾经去过台湾,亨利•诺曼所述“阿姆斯特朗巡洋舰触礁事件”和“致远”触礁一事倒是能够对上。

但是“致远”在触礁以后虽然去过香港,不过这是预定的行程,随后“致远”前往南海巡视,直到1890年夏季才前往上海船坞进行修理,显然触礁造成的损伤不大,不可能两层底舱都注满了水。

“靖远”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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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远”舰

修船费用倒是邓世昌“自行觅工购料”,可这原本就是《北洋水师章程》里的规定,各舰日常维护费用除了大宗用度需要单独申报之外,其他都由管带从行船公费中列支,并非为了瞒报逃避惩罚才自己掏钱。事实上从丁汝昌给李鸿章的报告可以发现,北洋水师也没打算瞒下来。

更重要的是,“致远”此后一直正常执行任务,而旅顺船坞此时事实上还没有投入使用,直到1890年九月才验收交付,之后一直照常使用,所谓“致远”长期霸占旅顺船坞,并几近报废两件事都纯属捏造。

“致远”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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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远”舰

“致远”、“靖远”触礁当然不是什么好事,丁汝昌在给李鸿章的报告中说虽说是“值风溜损伤”,因为客观意外才发生的事故,但是毕竟“究由驾驶不慎”,管带还是有一定责任。

不过因为当时技术所限,这种小事故很难避免,别说成立不久的中日两国海军都发生过多次,就是老牌海上霸主英国海军也时有发生,远不至于到了需要隐瞒的程度。亨利•诺曼的叙述故意掺杂了一些虚构的情节,显然是为了抹黑北洋水师。然而也正是因为编造得过于离谱,所以现在反而没什么人会提起,这估计也是亨利•诺曼没想到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