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OL 3286
“告诉我你是一个自闭症患者，但不要直接告诉我你是一个自闭症患者。”
2024年3月16日，好莱坞动作巨星布鲁斯·威利斯（Bruce Willis）和前妻黛米·摩尔（Demi Moore）的小女儿塔卢拉·威利斯（Tallulah Willis），在社交媒体上用一句略显拗口的“tell me your autistic without telling me your autistic”，透露自己是自闭症人士，并配了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
今年30岁的塔卢拉分享了一段拍摄于2004年的短视频。视频中布鲁斯·威利斯在一个活动上正接受采访，被他抱在怀里的塔卢拉则饶有兴趣地抚摸他的光头，玩弄他的耳朵，甚至试图用他的耳廓把耳孔堵上。
“她在自我刺激”（She’s stimming），塔卢拉的姐姐斯考特·威利斯（Scout Willis）给这则视频加了一个“注释”。
塔卢拉在评论区表示，“这是我第一次公开分享我的诊断结果。今年夏天我发现了这一点，它改变了我的生活。”
“只有我能保护自己”
这不是塔卢拉第一次在公开场合探讨心理健康和神经发育有关的问题。
2022年，她的父亲，布鲁斯·威利斯，《第五元素》《虎胆龙威》中的硬汉，被诊断出有一种名为额颞叶痴呆症（frontotemporal dementia，FTD）的疾病，被迫息影。
布鲁斯·威利斯被诊断出的FTD是一种神经退行性疾病，也被称为“额颞叶退化”（ frontotemporal degeneration），是导致失语症（aphasia）的重要原因。2022年，他的家人首次透露他的病情时，正是“失语症”。
塔卢拉2023年在Vogue杂志发表的文章 图源：Vogue杂志
2023年5月，塔卢拉在《Vogue》杂志发表了一篇题为《塔卢拉·威利斯谈悲伤、治愈和未来之路》的文章，在里面谈到了他父亲诊断为FTD后的挣扎，以及她自己的精神健康史。
“我11岁的时候，世界完全变了。”在这篇文章中，塔卢拉回忆起她少年时候看网友评论其容貌时受到的伤害，“我没有告诉任何人，我只是默默地生活在自己丑陋的确定性中。”
20岁的时候，塔卢拉开始接受精神治疗。在长达9年的治疗过程中，她先后被诊断为抑郁症、多动症，并在吃多动症药物的过程中，患上了神经性厌食症。
持续的治疗使塔卢拉了解到一件事：“只有我能保护自己。”——没有人会来，即使是她高大强壮的爸爸，银幕上的那个动作英雄、也是她想象中的英雄。
2022年，在跟前男友分手后，塔卢拉再次被送到了位于德克萨斯的一家康复中心，在这里，她又获得了一个新的诊断：边缘型人格障碍，一种损害调节情绪和稳定人际关系的能力的疾病。
面对被诊断出“失语症”并丧失了言语交流能力的父亲，塔卢拉一度仍沉浸的自己的情绪中。之前布鲁斯·威利斯开始出现反应迟钝的状况时，她明知道这是疾病的影响，还是忍不住认为是父亲对她不感兴趣。
“虽然这与事实相去甚远，但我青春期的大脑却用一些错误的数学折磨自己：我对我的母亲来说不够漂亮，对我的父亲来说我不够有趣。”
“她在自我刺激”
1998年，布鲁斯·威利斯出演了电影《终极密码战》（Mercury Rising），该电影讲述了一个9岁的自闭症男孩西蒙意外破获重要密码，而面临被追杀的故事，布鲁斯·威利斯扮演一名因工作失误而被降级、奉命保护小男孩西蒙的警员。
在现实生活中，一段拍摄于2004的视频则显示，他和前妻黛米·摩尔所生的小女儿塔卢拉在10岁时也表现出了明显的自闭症特征。
和电影里相反，荧幕上的英雄爸爸，在现实中根本没有发现女儿是一个自闭症患者。塔卢拉先后被诊断为抑郁症、多动症、神经性厌食症、边缘型人格障碍等神经发育和精神障碍，直到快30岁时，她决定跟自己和过去和解时，才被确诊为自闭症。
塔卢拉在社交媒体上发布2004年的视频片段，并透露自己去年被诊断为自闭症后，评论区也涌进了很多自闭症相关的专业人士，其中也包括她的已经接受布鲁斯·威利斯患上神经退行性疾病的家人。
她姐姐斯考特·威利斯的评论“她在自我刺激”后面，有很多网友涌进跟帖：
“我儿子也会做同样的事情！”
“我女儿以前总是这样对我，现在她还这样对待自己！我从没想过这有什么问题。”
“我儿子常常把我的头发绕在他的手指上，这没什么关系，哈哈。这是一个甜蜜的视频。”
“确实如此！孤独症或其他神经发育异常状况的个体的行为：自我刺激。这种行为被认为能够起到多种功能，如平静情绪和表达感受。自我刺激是她应对机制的一部分。”
也有专业人士在跟帖中表示：“您小时候是否被诊断过？我是一名心理学家，我们经常在女孩和女性中发现未确诊的自闭症谱系障碍（她们有独特的表现，并且经常转向其他应对方式来控制失调）。不确定您分享了多少旅程，但很想阅读更多内容。你很勇敢，鼓舞人心，这是一个非常甜蜜的视频。一切顺利！”
塔卢拉回答：“事实上，这是我第一次公开分享我的诊断结果。今年夏天才发现，它改变了我的生活。”
这条评论获得了 1000 多个点赞。
“与我最好的朋友回忆旧时光”
90年代中期布鲁斯·威利斯和塔卢拉的合影 图源：塔卢拉·威利斯
自闭症的诊断确实改变了塔卢拉的生活。
最重要的改变，是她开始接受童年的阴影，开始去和布鲁斯·威利斯一起找回童年的那些美好。
今年3月15日，她在社交媒体上发了一条她和父亲一起在草坪上的合影，配文 “tbt with my bff”（和我最好的朋友一起的回忆照片），照片中，父女两人都笑得阳光灿烂。
tbt with my bff 图源：塔卢拉·威利斯
一个多月后的4月19日，她又贴出了一张电影《低俗小说》风格的照片向她父亲致敬，配文：“昨晚的《低俗小说》30周年重映会上，为你带来新鲜的‘90年代参加首映礼的布鲁斯·威利斯’，谢谢。”
两年前，布鲁斯·威利斯刚确诊FTD时，塔卢拉还没办法做到。
在《Vogue》杂志那篇文章中她也承认，“面对布鲁斯近几年的衰退，我有过不光彩的逃避和否认。”背后的原因是“我自己病得太重，无法承受。”
在公布患有自闭症后，塔卢拉在社交媒体上的得到粉丝们的支持，并称赞她坦诚地面对对自己的诊断。
也有评论称赞布鲁斯·威利斯“很有父爱。”“我喜欢你爸爸的泰然自若。”
塔卢拉自己则在和布鲁斯·威利斯的互动中，真实的找回了自我和父爱。
塔卢拉在文中谈布鲁斯 图源：Vogue杂志
他们之间联系最紧密的一直是音乐。塔卢拉管布鲁斯叫“爹地”（ Daddio），来自于The Coasters乐队歌曲《查理·布朗》中的一句歌词。她至今还记得小时候布鲁斯·威利斯做早餐时，喜欢在厨房里播放这支乐队的歌曲，诸如“Yakety Yak”“Little Egypt”和“Down in Mexico”。
塔卢拉在过去和父亲的现状之中，找到了直面自己童年阴影和精神问题的勇气。
“康复可能是终身的，但我现在有了工具，可以全身心地投入到生活的各个方面，尤其是与父亲的关系中。无论我身处何处，我都能给他带来明亮而阳光的能量。过去，我非常害怕被悲伤摧毁，但最终我感到自己能够出现，可以依靠。”
“我可以享受那段时光，握着爸爸的手，感觉一切都很美好。我知道困难即将来临，这是一段悲伤的开始，但在爱别人之前先爱自己，这是真的。”
塔卢拉也越来越多的在自己的身上发现父亲的个性，“如果时间再多一点，我们一定能够成为好朋友。”
她也在问自己，虽然现在她自己好多了，但“怎么能让他也更舒服？”虽然FTD目前还没有让布鲁斯·威利斯的运动功能受损，他也还能认出塔卢拉，并和她互动。
塔卢拉也终于接受了自己的出身，接受了自己曾经在身材和容貌上的不自信，也接受了自己有自闭症等一系列疾病的现实。
“在那样一个出名的家庭里长大并不容易，我一直努力寻找一抹光明，来穿透父母投下的长长的阴影。但越来越多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好像已经站在了那道光里。”
文 |Ethan
编辑 |谭万能
图源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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