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道,空气中仿佛还残留着一丝丝药味。阳光透过百叶窗投射进来,在白色的地板上留下一格格光影。角落里放着一个不太起眼的绿植,看起来有些干枯。床头柜上摆放着一个装满水的玻璃杯和一些药片。
李淑贤瘦削的身躯瘫软在病床上,她的面色灰暗无光,双眼无神地盯着天花板。她的手背上布满青紫的针眼,手臂上还插着一根输液管。她的呼吸微弱而紊乱,似乎随时都可能停止。一阵剧烈的咳嗽袭来,她的身体颤抖着,脸上写满了痛苦。
就在这时,房门被推开了。一位身材矮小的老太太快步走了进来,她的头发花白,皱纹遍布整张脸。她的手上有许多老人斑,双手因为年岁的增长而有些变形。她穿着一件朴素的蓝色连衣裙,脚上蹬着双旧布鞋。她的眼睛在看到躺在床上的女儿时,顿时噙满了泪水。
"淑贤啊,妈妈来看你了。"老太太轻声说着,走到床边,紧紧地握住女儿的手。她的声音里充满了关切与不安。
老太太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拿出手机开始拨号。她的手指因为年老而有些发抖,键入号码的动作显得笨拙而迟缓。
过了一会儿,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喂,妈,什么事?"
"别担心妈,我这就去医院!您先别激动。"小芳在电话那头连忙安慰道。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又被推开了。一位三十出头的女子走了进来,她的神情有些焦虑。
"淑贤,你怎么又犯病了?"她皱着眉头,语气有些责备。
老太太的一生可谓坎坷。她出生在一个贫穷的农村家庭,自小就得在地里干活、做家务。十六岁那年,她嫁给了村里的一个青年,婚后的生活依旧艰辛。丈夫在外打工,她一个人在家操持田地、料理家务。
淑贤出生后,她的日子更是不易。小日子拮据,她常常喝粥充饥。为了给女儿多攒点奶水,她会特地把自己那一小份米饭分出一半。寒冬腊月,她总是把最暖和的棉衣裹在女儿身上,自己只穿一件单薄的旧棉袄。
女儿渐渐长大后,她又为了给女儿创造更好的教育环境,决定和丈夫一起去城里打工。他们在建筑工地上做最苦最累的体力活,每天风吹日晒。晚上回到出租屋,她还得洗衣做饭,操劳不停。
在母亲的精心呵护下,淑贤自小就品学兼优。母亲千辛万苦,她决不能白白浪费。她用功读书,从小就梦想有一天能考上大学,改变家庭的贫困处境。
高中时,她曾一度想辍学打工,分担家里的重担。但母亲坚决反对,她说:"我宁愿自己再吃点苦,也要让你好好读书。"
母亲的话语时刻鞭策着淑贤。她终于如愿以偿,考上了省城的一所重点大学。大学期间,她更加刻苦学习,朝着自己的理想不懈奋斗。
大学毕业后,淑贤如愿找到了一份令人羡慕的工作。可随着她事业的逐步成功,她与母亲的关系也开始出现裂痕。
淑贤工作繁忙,很少回家看望母亲。她对母亲的生活也越来越漠不关心。有时母亲打来电话,她往往借口很忙而敷衍了事。
母亲每每见到女儿,都会唠叨她的生活作息,希望她节制点、多休息。淑贤却总是不耐烦地回应:"妈,您就别操心了,我自己清楚。"
母女两人的隔阂越来越深,逐渐疏远了。直到有一天,淑贤得知母亲得了绝症,她才意识到自己有多么错误地对待了母亲。
淑贤低下头,眼眶湿润了。她知道,母亲说的都是事实。
淑贤的内心在这一刻前所未有地痛苦。她意识到,自己对母亲的冷漠和忽视,是多么的伤透了母亲的心。母亲把自己的整个青春都奉献给了家庭,而自己却未能给予母亲应有的孝顺和关爱。
就在她内心矛盾的时候,母亲却用一番决绝的话语彻底击碎了她的犹豫。
老太太看着女儿眼神游移,似乎在挣扎什么,她紧紧地盯着淑贤,眼神坚定异常。
"淑贤啊,听好了。"她开口说道,语气不容置疑,"妈可能活不了多久了,你要好好想清楚今后的路该怎么走。"
淑贤的心猛地一沉,她想要开口反驳,却被母亲毫不留情地打断了。
"你别再自欺欺人了!妈看着你这些年拼命工作,身体都快垮了。你是不是以为妈看不出来啊?"老太太的语气渐渐激动起来,"你以为妈希望你这样活着吗?!"
淑贤哑口无言,眼泪夺眶而出。她从未见过母亲如此严厉的一面。
"你要是再这样下去,等你有一天真的倒下了,你可想过我这把老骨头怎么办?"老太太的话语犀利如刀,"到时候你还有什么脸面来看我?!"
淑贤痛苦地捂住了脸,母亲的话无情地戳中了她的痛处。她知道,自己确实已经走火入魔,忽略了生活中最重要的东西。
"听着,妈最后告诉你一句话。"老太太紧紧地盯着女儿,咬牙说道,"如果你再不珍惜自己,那就等着连妈的最后一面都见不到吧!"
这番决绝的话犹如晴天霹雳,淑贤被狠狠地击中了。她从未想过,母亲竟会对她说出如此严厉的话语。
就在这个剑拔弩张的时刻,老太太突然捂住了胸口,脸色骤然苍白。她喘着粗气,似乎遭受了什么严重的折磨。
"妈,您怎么了?!"淑贤吓坏了,连忙按下了病房里的紧急呼叫钮。
老太太的眼神开始渐渐失去焦距,她的身体也软绵绵地瘫了下去。淑贤惊恐万分,拽着母亲的手不住地喊着:"妈!妈您醒醒啊!"
很快,医护人员冲了进来,紧急为老太太抢救。可是老人的生命体征已经开始衰微,情况极为危急。
淑贤蹲在病床旁,泪水止不住地流了下来。她的内心深深地自责,如果不是自己的任性和固执,怎会让母亲如此伤心?如果母亲就这样离世,她将永远背负着这份沉重的愧疚和痛苦。
得知噩耗后,小芳立刻冲到了医院。一路上,她回想起和母亲的点点滴滴,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
她记得小时候,每逢过年或是生日,母亲总会给她买上一件新衣裳。虽然家境拮据,但母亲总是舍不得她吃亏。
她也记得有一次,母亲为了给她攒学费,竟在酷暑天干了一个多月的苦力活。当时她还小,不太理解母亲的辛劳,只是觉得母亲的手心很粗糙。
是啊,母亲的手早已在艰辛的劳作中变得粗糙了。可她的心却永远柔软如水,全然包容着女儿们。而自己,却几乎要忘记了这份伟大的母爱。
一路上,小芳泪如雨下。她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孝顺母亲,弥补过去的遗憾和缺失。
小芳拼命地跑进病房,只见淑贤蹲在病床旁,泣不成声。她连忙冲了过去,看到母亲那苍白而无力的面容,心如刀绞。
淑贤抬起头,眼睛通红,她无助地摇了摇头。母女两人就这样相拥而泣,这一刻仿佛整个世界都陷入了黑暗之中。
母女两人点了点头,却依旧无助地痛哭不止。她们都清楚,母亲年纪太大,这次的病危重到了何等地步。
母亲在经过了一番抢救后,终于渡过了危险期。可她的病情依旧十分严重,生命力也在迅速消退。淑贤守在母亲的病床前,内心的痛苦和自责难以宣泄。
淑贤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低下了头,她知道母亲说的是实话。母亲对她的爱是多么无私和宽容啊!
老太太艰难地伸出手,轻轻拭去女儿脸上的泪水。淑贤紧紧地握住母亲的手,仿佛要把这最后的温暖牢牢地留存在心间。
说到这里,淑贤哽咽得几乎说不下去了。她痛恨自己过去的放纵和执拗,更痛恨自己对母亲的冷漠和伤害。如果上天能给她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她一定会好好孝顺母亲!
"傻孩子,你终于醒悟过来了。"老太太微笑着,脸上终于有了几分生气,"妈就是想看到你这个样子,妈这才放心。"
老太太虽然年纪已高,但她的心智却异常清晰。她看着女儿痛改前非的模样,内心充满了欣慰。
"淑贤啊,你可以放心。"老太太开口说道,"妈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看到你从此过上幸福安康的生活。"
淑贤点了点头,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母亲的这番话,她百分之百地相信。
"你要记住,不管你将来怎么样,妈永远都是最支持你、最疼爱你的人。"老太太继续说道,"只要你能快乐地活着,妈就什么都不虚了。"
淑贤用力地点了点头,她是多么希望能永远地留住母亲,好好报答她的养育之恩啊!
说到这里,老太太的声音渐渐虚弱下去。淑贤连忙把耳朵凑了过去,生怕错过母亲最后的一字一句。
"妈!您说什么?您还有什么遗言吗?"淑贤惊慌失措地喊着,可母亲的眼睛已经彻底合上了,她似乎已经失去了知觉。
淑贤泪如雨下,她意识到,母亲或许就要这样离开了。她连忙呼叫医生,可当护士赶来时,已经无能为力了。
母亲就这样安详地离世了,她临终前的那番祝福之言,将永远铭刻在淑贤的心中。
淑贤在母亲的床边久久地坐着,内心反复回味着母亲一生的点点滴滴。她意识到,母亲用自己的一生,给了她太多太多的宝贵教训。
生命的可贵和脆弱;亲情的珍贵和神圣;做人的道理和原则。这一切,都凝聚在母亲平凡而伟大的一生之中。
淑贤告诉自己,她一定要好好活下去,活出母亲曾经嘱托的那种幸福安康的生活。她要用自己的行动,来报答母亲的一片深情和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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