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4年2月4日,农历大年三十,北京胡同里的住户都在庆贺新年,吵闹声和烟花爆竹声混合在一起,划破了寂静的夜。

然而,此时的鲁迅心事重重,他独自呆坐在桌前,手指夹着点燃的香烟,他好像想到了什么,皱起了眉头,随即转身拿起身旁的酒杯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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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迅

同一个院子的另一个房间里,夫人朱安正伴着一盏孤灯,独自守岁,昏黄的烛光把她的影子拉得好像有一生那么长。

在鲁母的安排下,鲁迅和朱安成婚至今已经18年了,这段名不副实的婚姻给二人带来了无法言说的苦痛,鲁迅和朱安的世界格格不入,就像新时代和旧时代的鸿沟难以逾越。

他们原以为这种压抑会一直持续下去,但许广平的出现让他们的关系发生了重要的转折。

鲁迅为什么如此讨厌原配朱安?

鲁迅和许广平同居后,朱安的生活发生了怎样的变化?

一生尽遭冷眼的朱安,晚年又是怎样度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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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安

“老姑娘”和“洋先生”的姻缘

1878年6月,朱安在绍兴出生,由于祖辈经商多年,家境富庶,所以朱安的童年安逸又舒适,她不仅住在豪华的大宅子里,还拥有多个女仆伺候她的生活起居。

遗憾的是,朱家是传统的保守家庭,朱安从小被灌输的就是封建礼教的糟粕思想,她没有进过学堂,文化水平有限。

5岁那年,朱安正懵懂地在院子里玩耍,母亲却严肃地将她唤进里屋,让她把脚浸泡在一盆热水里,然后几个女仆和亲戚开始为朱安裹脚。

期间,朱安不断地挣扎着,她又叫又哭,母亲皱起眉头心疼地对她说:“所有好人家的女孩都缠足,脚缠得越小越尊贵,没有人会愿意娶一个大脚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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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安晚年照片

一晃21年过去了,和朱安同龄的女子早已嫁人生子,唯有朱安还待字闺中,成了“老姑娘”。

朱家开始为朱安的婚事发愁,最后在亲戚的斡旋之下,敲定了朱安和城内东昌坊周家长孙的亲事。

虽说周家没有朱家经济实力雄厚,但在当地也算体面人家,再加上朱安确实老大不小了,经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朱安就成了鲁迅的未婚妻。

和在传统家庭下长大的朱安不同,鲁迅接受的是新式教育,他凭借努力拿到了去日本留学的名额,即将赴日留学。

鲁迅对这门亲事不太感冒,但是他非常尊敬母亲,所以也不好轻易违背母亲的意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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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采取了一个折中的办法,通过母亲向朱家提出两个请求:就通过母亲向朱家两个要求:一是给朱安的裹脚布拆了;二是把朱安送进学堂学习文化知识。

这显然让保守的朱家难以接受,同时朱家更害怕鲁迅因此悔婚,因此只好假意应承下来,实则还是让朱安保持原样。

谁料鲁迅在日本一待就是7年,只在此期间短暂回家两次,朱家忧心忡忡,若是鲁迅一去不归,朱安该何去何从。

1906年7月26日,鲁母一封称病电报将鲁迅骗回国成婚,朱安和鲁迅的捆绑式婚姻生活就这么开始了,二人的婚后生活就如同绍兴的雨季一般蒙上了阴郁灰暗的底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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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安旧照

为了让母亲不那么难堪,鲁迅在成亲当日特意戴上了一条假辫子,站在门口迎亲,看到新娘的脚不是三寸金莲时,鲁迅松了一口气,他内心想着:“朱家原来这么开明,还真同意了让朱安放脚的请求。”

鲁迅紧锁的眉头逐渐舒展开来,可是接下来的下一幕就让他吃了一惊,只见新娘的鞋啪嗒一声掉下花轿,一双小脚显露出来。

原来是朱家为了掩盖朱安没有放脚的尴尬,特意定了一双不合脚的大鞋,让朱安成亲时穿上。

鲁迅的内心五味杂陈,他扪心自问:“真的要和这个第一次见面的女子携手度过一生吗?我不知道,只是感觉心中憋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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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迅旧照

一个传统封建家庭出身的“老姑娘”和一个在新派学堂读书留学归来的“洋先生”,成长环境天差地别的朱安和鲁迅,婚后生活又会如何呢?

结婚20年后,鲁迅选择和许广平同居

鲁迅对这段婚姻十分抗拒,更是对封建传统的反抗,可是他不能把怨气撒在母亲身上,他只能用沉默诉说着自己的无奈。

新婚当晚,鲁迅一夜未眠,即使朱安多次催促鲁迅道:“睡吧,睡吧。”鲁迅一直不为所动,后半夜,他终于忍不住,把脸埋进枕头里,默默地流着眼泪,等到第二天他脸上沾染了大片枕头上的蓝彩。

鲁迅不愿意和朱安同床共枕,第二天他就在母亲房间睡下,几天后,鲁迅又返回了日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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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广平旧照

朱安不是傻子,丈夫的异常举动让她明白自己并不招丈夫喜欢,但此时她心底或许还抱有很大的幻想,认为时间还长,她一定会让丈夫慢慢接受自己。

对于丈夫的冷遇朱安并不在乎,她主动料理家务,照顾婆婆,和周家人相处融洽,更深得婆婆鲁瑞的喜欢。

朱安是富裕家庭出身,出嫁时,娘家还陪送了一个丫鬟照顾她的生活,但周家经济拮据,为了节省口粮,朱安又把丫鬟送回娘家,凡事亲力亲为,丝毫不娇气。

她把自己比作蜗牛,认为她只要一点一点地往上爬,就一定会有到达墙顶的那一天。

1909年夏天,朱安看到了婚姻的转机,因为经济问题,鲁迅决定回国谋求一份工作,担起养育家庭的重担,这样朱安也能有更多时间和鲁迅相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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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令人没想到的是,鲁迅每次回家都像躲瘟神一样,刻意避开朱安的房间,甚至碰到了也不会主动和朱安说话。

1910年,鲁迅回到绍兴教书,学校距离周家不过几十分钟路程,可是鲁迅为了减少与朱安见面,提出住校。

鲁迅还准备了两个箱子,一个拿来盛放洗好的衣服,另一个则是放脏衣服,这样做的目的是减少和朱安说话。

二人别扭的关系早已经是公开的秘密,朱安觉得在亲戚面前抬不起头来,内心承受着痛苦和折磨。

其实朱安不是没有想过改变,但她的思想已经禁锢太久,还未上过学,因此目光和见识相当短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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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在餐桌上,鲁迅问朱安有没有吃过某种食物,为了哄丈夫开心,朱安马上点头说非常好吃,这让鲁迅非常生气,因为这种食物只有日本才有,朱安的不懂装懂令他十分厌恶。

为了缓和与鲁迅的关系,朱安还主动向二弟周作人提出要跟着他学写字,周作人欣然同意,但朱安只是嘴上说说,并没有真心练习。

1914年,朱安已经36岁了,她明白和鲁迅的关系不可能再有缓和的余地,而她和鲁迅婚后多年也没有孩子,于是她在回家探亲时,拜托兄长向鲁迅寄去一封信,信的内容只有一件事,希望鲁迅纳妾。

不得不说朱安真的很笨拙,作为新文化领袖的鲁迅怎么可能会同意纳妾这种陋俗,更何况如此私密的信她还让兄长代笔,这无疑是让鲁迅丢了脸面,鲁迅收到信后,对朱安更加反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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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9年12月,朱安随周家一起搬到鲁迅在北京八道湾买的房子,这是她第一次离开老家去那么远的地方。

朱安在这里的生活并不舒适,除了和鲁迅尴尬的关系,她在八道湾的生活还颇有些寄人篱下的意味,因为主持家事的是弟媳羽太信子,羽太信子十分讨厌朱安,甚至告诫女儿不要理睬朱安这个“孤老太婆”。

此时朱安唯一的慰藉就是鲁母的喜欢,鲁母十分依赖这个儿媳妇,她每天都要吃朱安亲自下厨做的绍兴菜,还要和朱安聊聊家常。

1923年,鲁迅和周作人兄弟决裂,鲁迅决定搬出八道湾,临行前他给朱安两个选择:第一就是回绍兴老家;第二个是继续住在八道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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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迅并没有想带着朱安一块搬走的想法,反而有几分想要摆脱的意味,但朱安坚持要留下照顾鲁迅,鲁迅才勉强同意。

搬出后不久,鲁迅肺病发作,情况危急,朱安则衣不解带地照顾了鲁迅一个多月,甚至不惜用她那双小脚走十来里地为鲁迅买想吃的东西。

这算是结婚17年来二人距离最近的一次,鲁迅和朱安终于打破了楚河汉界的生活方式,虽然还处在分居状态,但在白天鲁迅会把朱安的卧室当作书房进行创作。

朱安一直渴望能进入鲁迅的世界,但许广平的出现浇灭了她心中最后一点幻想。

许广平是北京女子师范大学的领袖,在女师学生同校长杨荫瑜作斗争的时候,鲁迅和学生们站在统一战线,这也由此加深了鲁迅和许广平之间的患难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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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广平是第一个让鲁迅重新估计自己人生和未来的人,对于这一点,朱安十分清醒,虽然她过去曾主张鲁迅纳妾,但在鲁迅的世界里没有纳妾这一说,如果鲁迅选择新生活,她又该怎么办?

重压之下,朱安病倒了,医生怀疑是胃癌,在她住院期间,鲁迅曾到医院与医生商议她的病情,却从未在病房停留,最后因为没找出什么毛病,朱安就出院了。

1928年,鲁迅和许广平在上海共同生活,次年鲁迅回家告诉母亲及好友许广平已经怀孕,讽刺的是,这个消息还是朱安间接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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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鲁迅给母亲寄来一张他和许广平以及儿子周海婴的照片,鲁母看后乐得合不拢嘴,朱安也明白婆婆在这方面断不会站在她这边,她索性也转变了态度,坦然接受了现实。

即使朱安委曲求全,她的晚年也并不好过,临终的愿望还是没能实现。

朱安半生尽遭冷眼,临终遗愿未能实现

1936年,鲁迅在上海病逝,朱安在感到悲伤的同时,又不得不面临又一个残酷的现实:家用不足。

由于鲁迅和周作人决裂,再加上周作人也十分讨厌朱安,所以他只愿负担鲁母的部分开支,许广平虽然也有接济,但始终无法应对日常开支。

鲁母临终时,嘱咐周作人将赡养自己的每月15元生活费交给朱安,但周作人似乎并没有对这个寡嫂表现出多大的同情,至于是否按时支付,已不得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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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后上海形势发生变化,许广平被捕入狱,朱安的经济状况愈发雪上加霜,无奈之下,周作人建议她卖掉鲁迅藏书,以换取度日之资,消息传到上海,鲁迅的两名追随者立即赶到朱安家中进行劝阻。

来人到时,朱安正在吃饭,几块腌萝卜就着一碗白粥,看到有客人来了,她赶忙放下碗筷起身迎客,谁料他们一开口就是责备朱安卖鲁迅藏书的事情。

朱安压抑已久的感情在顷刻间爆发:“遗产,遗产,你们就只顾着鲁迅先生的遗产,我呢,我也是他遗产的一部分,你们管过我死活吗?”随即嚎啕大哭起来。

来人见到朱安这种状态,不由得愣在原地,经商议,他们决定每月从上海寄来一笔数目不大的生活费给朱安,算是可勉强度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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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6年,许广平回到北京收拾鲁迅藏品,和朱安同吃同住一个多月,朱安不是个善于表达感情的人,直到许广平回到上海,朱安才写信告诉她自己的感受。

朱安感到自己的健康状况在下降,于是趁着神志清醒将鲁迅的遗产和著作权移交给了周海婴

1947年6月,朱安在北京病逝,她临死前只有一个遗愿,那就是和鲁迅合葬,当然未能如愿,按照许广平的意思,将朱安的骨灰葬在鲁母的墓旁,坟上没有任何标记。

结语:

朱安一生就如同她的坟墓一样不需要被记得,就像是旧社会的物件,不被人看重,甚至被人鄙夷。

她年幼时就要承受封建礼教的摧残,饱尝裹脚的痛苦,成婚后的生活更是味同嚼蜡,晚年甚至食不果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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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新旧交替的时代,朱安无所适从,她没有办法改变自身已有的认知和思想,选择了逆来顺受,委曲求全,但是命运似乎也没有偏爱这种老黄牛似的人,反而让她一生饱尝冷眼。

如同旧社会被时代的车轮碾压一样,朱安也注定被新时代所排斥,而像朱安这种人还有很多,如果不主动接受改变,就会被淘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