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当公务员,这群年轻人们去玩 10 年乐队?

最近,一则讲印度人“考公“的帖子爆火:对于印度人而言,公务员则是一场冒险和豪赌。

在考公“蔚然成风”的亚洲国家里,很多年轻人走的都是这么一条路线:发狠读 10 年书,然后进体制当公务员。

但有一个国家的年轻人,却在走“野路子” ——印尼

小红书网友@油炸知了猴 写了篇帖子叫 《印尼 县城年轻人: 当 10 年亚逼,然后考公》,谈到了印尼发达的地下音乐和卖唱文化:

“在印尼,13 -25 岁的年轻人们都会成为亚逼。 印尼的地下乐队极具职业操守, 拿着微薄的出场费 ,游走在 印尼岛屿间赶场, 成员大都是发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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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刻板视角里,印尼年轻人懒、躺平、无所事事...但同时,他们也正在用音乐悄悄地打破“东方仙境”的壁垒。这个国家的音乐文化,前卫得让人意想不到。

1.

巴厘岛和甘美兰之外

印尼年轻人用地下音乐躁翻世界

认识印尼,无外乎几个关键词:巴厘岛、民族音乐“甘美兰”、以及旅游业构建出的东方天堂。

这几年,互联网才揭开仙境门帘,认识到生龙活虎的地下文化。

涂鸦、乐队、电影...地下文化的三大代表:而对于印尼年轻人而言,音乐则是最重要的表征。

当无数人对印尼人的认知还停留在坂本龙一采样的甘美兰音乐,或者邓丽君用印尼语演唱的经典歌谣时,已经有不少音乐人让世界重新认识印尼。

首当其中的,是这几年爆火的女子朋克乐队 Voice of Baceprot:“全球首支穆斯林女子重型乐队”,由三个从小山村走出的印尼女孩组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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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陆续在油管上发布了 3000 个金属翻唱视频,逐步走向原创,最终从最贫瘠之处,走向世界。

“我们渴望用音乐诉说灵魂,是谁在用宗教限制音乐?”

在热门单曲《God,Allow me》中,这三个女孩儿这样唱道。

干翻世界的背后恰是那些看上去不可能的标签:不满 18 岁,穆斯林,女子乐队。

“我们渴望传播爱,渴望冲破不可能,我希望我们的音乐传播快乐,当然我们玩乐队也是为了挣钱。”

Voice of Baceprot 只是一个横切面,同样爆火世界的还有这两个电子舞台上的“疯子” —— 印尼 DJ 双人组Gabber Modus Operandi(GMO)

一人埋头疯狂炒作播放器材,一个人歇斯底里尖叫:狂吼得如世界末日,理智已经烟消云散。

这两个年轻人,把从小爱听的西方极速舞曲嵌入到甘美兰民俗音阶中,试图用新的音乐场景让大家认识音乐,认识作为多岛屿国家的印度尼西亚土壤上,充满灵性的萨满文化:“我们无意成为文化大使,只是想挖掘印尼音乐文化的狂野能量”。

比起传统的摇滚和雷鬼,GMO 这样的乐队更倾向于运用更多的传统民俗音乐特质,正像他们对这个国家的思考:不希望印尼只是一座“旅游狂欢,西方狂欢”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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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摇滚,电子,还有极端金属。

也许还有人不知道,亚洲规模最大的金属音乐节Hammersonic,就是在印度尼西亚。每年来自泰国、新加坡、马拉西亚等的金属党都会前赴这一年度盛会。以及不算冷的冷知识:印尼总统维多多本人,就是一个超级热爱和推崇金属乐的乐迷。

2.

最高一场 400 块

印尼乐队的“商业巡演”

优秀的音乐人,为何生长于音乐获取资源并不丰富,甚至可以称得上贫乏的印尼?

有一部分原因是音乐对于这个国家的人而言,恰是在资源匮乏的状态下,一种无意识的生存状态。

随便在社交媒体上一搜,从音乐之都雅加达的街头到三四线城市的街巷,都有印尼的年轻人们正在卖唱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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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塑料桶子,分分钟变成乐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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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头朋克乐队随处可见,可不是什么精神小伙,这一支叫 Sosial Sosial - Demokras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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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往度假胜地的巴厘岛上,有一间叫 Gimme Shelter 的最硬核朋克酒吧:大部分是印尼本土乐队拼盘,偶尔还会接待国外乐队巡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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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玩乐队根本赚不到什么钱,当仍然让他们无法停下。

“ 他们拿着微薄的出场费,游走在印尼的岛屿间,一天赶三到四场演出时常有的事 —— 资历老一点的一场演出三百到四百软妹币,普通的只有几十块,有的甚至无收入,但仍然会唱到 End。 ”

农贸市场,二手市场,街头,朋克酒吧...音乐在一切场景发生。

印尼有一种叫“Santai“的文化,中文名叫 Santai:意为“慢节奏”,能明天做的事情一定不会今天做,能晚一点的事情绝不会现在做。

对音乐的松弛和热爱,就是这种悠闲文化的最佳体现。

3.

日常躺平反卷

只有音乐能让人们站起来

这种悠闲是主动还是被迫的呢?

“在这个贫富悬殊,努力也很难改变的社会里,不少人选择顺势躺下,即便站起来,也是为了喜欢的音乐而舞蹈”。

博主@苏打沙茶 的这段话,可以作为最好的回答。

印尼年轻人并非不面对生存的压力,IDN Times 很早就报道过,和许多亚洲国家一样,公务员仍然是印尼年轻一代人最理想的工作:“印度尼西亚有四分之一的年轻人希望在政府部门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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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与此同时,他们面对的,却是结构化的腐败社会,以及阶层藩篱,极端不平衡的地区发展。

在印尼,义务教育都是政府福利性质的,规模不大,师资也一般。“对于印尼每个乡村、小镇,甚至是社区普遍存在的公立学校来说,它们唯一的作用就是“兜底”。

除了雅加达,印尼大部分地区的年轻人都已习惯了这种“被定性”的人生。

没有太多期待,就没有失望 —— 想考公,除了离家近和稳定,剩下的就是希望能够在国家公务员的体系里,拥有出人头地的机会。

而对于这些印尼底层孩子而言,这个愿景大概太遥不可及,所以反倒是“躺平不卷”,获得内心的平静。

不过,在雅加达写字楼里隔着玻璃幕墙眺望窗外鳞次栉比,还是在巷弄街角用吉他和声线抒发情感,哪样才是生命的意义所在?每个人的答案是不同的。

不过对于这帮印尼小城的年轻人而言,音乐一定是人生这趟旅程中,可以看见生活的风景的存在:就算因为考公开店结婚生子,乐队生涯将画下休止符,和好友同行的日子,还是闪闪发亮。

同样毫无疑问的是,那段反抗叫嚣的日子为这些年轻人提供了一种人生视角:很多印尼的年轻人在结婚生子后,会让下一代小孩做和自己当年一样的事。

在湿漉漉的亚热带气候里,用音乐编织一个狂想的梦,对抗这座正在下沉的岛屿。

当然,仍有一些人选择用音乐来硬刚世界。

GMO 当然属于其中一支,他们走上世界舞台,把音乐变成政治语言告诉所有人:未来属于“拥有 4G 的第三世界孩子、无数种珍珠奶茶、Tik Tok 上的政治 —— 我们没有礼貌。我们不是异国情调。我们不表演世界音乐。”

VOB 也是,三个从小山村走出的女孩正在用她们的力量,把音乐变成议题告诉世界:我们从周遭的世界中汲取灵感,我们为女性主义发声。

当然更多时候,音乐以“自娱自乐”的形式存在,它从未离开过印尼,正如外债高筑,工厂倒闭,失业问题的社会危机一样。

看着这帮在街头,在地下场景肆意音乐的年轻人们,并不想强行附加“意义”。反卷,躺平...都是标签罢了。

玩得自在和尽兴,就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