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怕了”父亲一辈子，不料晚年的时候却硬气了一把！
几天前父亲去世了，我们一家人都在家里料理后事，母亲这几天明显的老了很多，她一言不发的坐在西屋里面，看着忙忙碌碌的我们，有时候偶尔指点一下，或者是提醒我们别忘了这个东西或那个东西，嘱咐我们一定要把父亲的葬礼办的圆满一些。
母亲，是怕了父亲一辈子的人。这一辈子，他们两个不停的吵架、打架，因为一点鸡毛蒜皮的事情都要吵架，但往往，母亲都是处于“下风”的人，父亲但凡扬手打人，母亲都会心里颤抖一下，母亲这一辈子都在为我们一家人而活着，一直在忍让着父亲，只是到了晚年的时候，母亲终于硬气了一把，
做了个决定，只是没想到，几天后，父亲就走了。
1.
从我有记忆开始，父亲和母亲两个人都不对付。
因为做饭吵架，因为种地吵架，因为买种子吵架。
总之他们吵架就像是家常便饭一样，甚至比吃饭还要简单。我很小的时候半夜醒来，那不是被尿憋醒了，也不是饿醒的，而是因为父母开始吵架了。
大概就是早上五点左右，两个人也没有原因，一人坐在一张床上开始对骂起来，骂的很难听，把对方十八辈的人都骂了一遍，
也没有什么理由，也没有什么目的，就单纯的骂，一点别的话都没有，直接骂娘的那种。
也或许是骂累了，父亲就开始抽烟，然后让母亲下床去做饭。
母亲这个人一辈子都是这样，父亲说什么，她就听什么，就去干什么。
有时候我就在想，母亲敢跟父亲骂架，完全就是属于自己给自己壮胆的行为。
父亲这个人什么都好，唯独有两个点是母亲所不能接受的。第一是抽烟，第二是喝酒。
父亲有多么的爱抽烟呢，可以这么说，每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坐在床上抽完一根儿才能够下床。然后就会打开大门到村子里面走一走。
等回来的时候，第二根，第三根都已经抽完了，晚上睡觉的时候必须也要抽一根，只有抽完这一根之后他才能睡得着。
除了抽烟之外，父亲最大的爱好应该就是喝酒了，因为喝酒我们家没少闹事情。以前父亲年轻的时候爱喝酒，喝完酒之后他就会发疯，打我或者是打妹妹，尤其是妹妹年龄特别小，经常被父亲吓得躲在厨房里或者是躲在谁家里不敢回家。
一直到很晚很晚的时候，妹妹才小心翼翼的回到家。
只不过父亲喝酒，痛快的是他自己，辛苦的却是我们一家子。
父亲脾气不好，喝完酒之后打骂孩子很正常，有时候也会打我们的母亲。
母亲不想管他，但被父亲吼一嗓子之后，又不敢多说什么，那个时候我们兄弟姐妹几个都还是孩子，别说是跟父亲犟嘴，就是正眼都不敢看父亲一下。
母亲虽然嫌弃，但是也没有办法，又是给他烧开水喝，又是给他拍背又是给他揉胸口。
如果说是冬天的话，父亲冷的发抖，母亲就会把家里面的被子都往他身上放。父亲冻得瑟瑟发抖，一边说着冷，一边嘴里骂骂咧咧的，母亲也是很生气，就告诉他“如果说你再敢骂人的话，我们一家人都走，让你冻死在屋里。”
可是这样的话，母亲说了一年又一年，却从来都没有离开过。
毕竟家里面没有男人，确实是过不下去的。
那个时候我们家里孩子多，地也多。到农忙的时候，大家都忙的抬不起头来。
抢收，抢收，意思也就是说跟老天爷抢着收麦子。
毕竟五月份的天空，说不定哪一天就下起了大暴雨，这样的话一年的粮食算是毁在地里了。
所以经常都是早上5点我们都被父亲叫起来到地里干活儿，一直到晚上七八点的时候，才从地里面回来，中午也是在地里吃饭，而母亲则回家做饭。
那个时候，在田间地头儿两个东西是最能够提神儿的，第一个是变蛋，第二个是啤酒，啤酒配变蛋喝着特别的舒服，闻着麦香，闻着被太阳考出糊味的大地，喝着酒吃着变蛋，累也不说累了。
而父亲干活儿干了一天，累的汗流浃背，这个时候喝点酒是在所难免的。有时候从地里面回来，晚上吃完饭，也会坐在大门口喝上一瓶啤酒。
当然了，父亲啤酒，白酒都喜欢喝，家里面有什么重大事情的时候，或者是逢年过节的时候，父亲必须要整白酒喝。
2.
或许母亲也知道父亲的酒品不好，但也只是嘴上说说，从来没有拦过父亲喝酒，可以想象一下，我们是兄弟三个，父亲和母亲努力多年，给我们娶了媳妇、盖了房子。
要知道在那个年代，家家户户都很穷，能盖出来三所房子，还娶了三个儿媳妇儿，这是多么大的能力。
想想父母没日没夜的干活，想想父母在熬夜搬砖的场景，也就知道他们多么的辛苦。
所以，母亲虽然知道父亲脾气不好，也爱喝酒，但也算是忍了吧。
我们村儿有一个小卖铺，父亲有时候下地干活回来，就在小卖铺直接买一瓶酒喝，他有时候兜里没装钱，便让小卖铺的老板记一下账，然后都是母亲过去结账。这样的事情也持续了好多年。
晚年的时候，父亲的身体不是很好，我们都劝着父亲，要么把酒和烟戒了，或者是说两个起码要戒掉一个吧。
但是父亲不听，我们也没有办法，毕竟大家也都知道父亲抽烟喝酒干了一辈子，忽然间把这东西戒掉的话，身体也不会突然间好转到哪里去。
只是那一次，父亲大病，在医院住了将近20天，差点就没有过来，那次吓得我们不轻，母亲呵斥了他好几次，一定要让父亲把烟和酒戒掉了。
父亲似乎是觉得时日无多了吧，倒也是听话，也是配合，便不再抽烟喝酒，说来也是奇怪，出院之后，父亲的精神确实好了很多，甚至还能够骑着自行车到村子里面溜达溜达，大家看到这，也就放心了。
身体好了之后，父亲又开始抽烟喝酒。
我们都是在外地打工，老家回去的不多，那个时候的老家，其实就父亲和母亲两个人生活。
晚年的日子，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父母过的倒也算是平静。
有时候晚上母亲做饭，父亲一边吃着饭一边喝着酒，每次喝完一口酒，父亲被辣的挤眼睛，但感觉又是很享受的样子，母亲就笑笑说一辈子爱抽烟喝酒，到最后要是死在这上面，可不能怪别人。
然而父亲才不管这些呢。父亲总是说享受一天是一天，还管什么明天呢。
说实话，这么多年如果不是母亲在身边照顾着父亲，如果不是母亲一直忍让着父亲，我们这个家，按照父亲这么爱喝酒，这么爱打人的情况，其实早就散了。
只是母亲容忍度比较大，不跟父亲一般见识罢了。
或许母亲也知道，就算是劝也没有用，毕竟一个人喝酒喝了一辈子，忽然间你让他不喝了，这是怎么可能的事情呢？
父亲人生中最后的半个月，其实一直是躺在床上的。
吃饭也吃不下去，喝水也喝不了多少，人就一直躺在床上不能动。
那个时候别说是喝酒抽烟了，饭都吃不下去。
母亲半开玩笑的说，这下也不用劝了，他自己什么东西都吃不下，酒也喝不下了。
3.
只是最后的几天，父亲忽然间开始张口说话了，一直想着要喝口酒。
大哥呢，则是一直拒绝，还说“都什么时候了，还要喝酒，说什么都不给喝。”
二哥，也比较同意大哥的观点，说什么都不肯让父亲喝一口。
那几天，父亲已经没了状态，人躺在床上，除了眼睛和手指头能动动，也就是嘴偶尔张开又闭合上。
我们都知道时日无多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没想到，这一天母亲出去了，回来的时候手里面就拎。一瓶酒。
大哥诧异了，因为在前段时间，大哥就跟村里的小卖铺沟通过，说家里面的酒一定不要再卖给父亲了，如果说卖给父亲的话，他是不会去结账的，让父亲自己去结账。
小卖部的老板和大哥是认识的，再说大家都知道父亲的酒品不好，年纪也大了，万一喝走了，说不清楚，那老板自己也识趣，在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卖给我们家酒，只是没想到，这一次母亲亲自去的，高低也是拿回来一瓶酒。
母亲拿出来一个杯子，倒了半小杯白酒就要给父亲喝上。
大哥赶紧拦住了，说“娘，你这不是害了他吗？看看现在都什么样了！”
然而母亲没有说什么，只是轻轻的把大哥的手拿开。
然后淡淡的说“反正也都这样了，喝了一辈子了，喝完赶紧走吧。”
母亲说的坚决，也没有什么太多情感。
父亲像是终于等到了一样，开始激动了起来。
但这个时候父亲已经动不得，母亲就弯着腰，给他往嘴里倒了一点点，喝完之后，母亲甚至是流泪了。
说实话，母亲这一辈子都在照顾我们。
父亲脾气不好，只有打骂我们的时候，母亲才会出头。
给父亲倒酒的那次，感觉是母亲人生中最硬气的一次，也是第一次没有听父亲或是我们的意见，自己做主的一次。
只是没想到，几天后父亲走了。
父亲走的时候，母亲像是丢了魂儿一样，一个人坐在屋里面不说话，也不出来。只是偶尔有亲戚过来的时候跟母亲说说话，她也就应声两句。
母亲这一辈子辛苦了，几十年前照顾我们兄弟姐妹几个，十几年前又开始照顾我们的孩子，这几年又照顾父亲。
父亲脾气不好，可以说他们两个是吵架吵了一辈子。
可最懂父亲的，也或许只有母亲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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