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晋初立：晋武帝大封宗室，傻儿子立为太子
话说晋武帝已经篡魏，复力惩魏朝弊端，一意更新。他想，魏氏摧残骨肉，因致孤立，到了禅位时候，竟无人出来抗衡，平白地让给江山，自己虽侥幸得国，若使子子孙孙，也象曹魏时孤立无援，岂不要仍循覆辙么？于是，思患预防，大封宗室，授皇叔祖父司马孚为安平王；皇叔父司马干（司马懿第三子）为平原王；司马亮（司马懿第四子）为扶风王；司马由（司马懿第五子）为东莞王；司马骏（司马懿第七子）为汝阴王；司马肜（司马懿第八子）为梁王；司马伦（司马懿第九子）为琅琊王；皇弟司马攸为齐王；司马鉴为乐安王；司马机为燕王。鉴与机为晋武帝异母弟。还有堂伯叔父，及堂父兄弟，亦俱封王爵，列作屏藩。名称不详，因无关后来治乱，所以从略。上文如亮如伦，为八王之二，故例须并举。进骠骑将军石苞为大司马，封乐陵公，车骑将军陈骞为高平公，卫将军贾充为鲁公，尚书令裴秀为钜鹿公，侍中荀勖为济北公，太保郑冲为太傅，兼寿光公，太尉王祥为太保，兼睢陵公，丞相何曾为太尉，兼朗陵公，御史大夫王沈为骠骑将军，兼博陵公，司空荀顗为临淮公，镇北大将军卫瓘为菑阳公。此外文武百僚，各加官进爵有差。
转瞬间已过残腊，便是泰始二年（公元266年），元旦受朝，不消细说。有司请建立七庙，武帝恐劳民伤财，不忍徭役，但将魏庙神主，徙置别室，即就魏庙作为太庙，所有魏氏诸王，皆降封为侯。旋册立王妃杨氏为皇后，杨氏为弘农郡人，名艳，字琼芝，父名文宗曾仕魏为通事郎，母赵氏产女身亡，女寄乳舅家，赖舅母抚育成人，生得姿容美丽，秀外慧中，相士尝说她后当大贵，司马昭乃纳为子妇伉俪甚谐。司马昭纳杨女为媳，明明是有心篡国。及得立为后，追怀舅氏旧恩，请敕封舅氏赵俊夫妇，晋武帝自然依议。赵俊兄赵虞，也得授官。赵虞有一女，芳名是一粲字，颇有三分姿色，杨后召她入宫镇日里留住左右，就是武帝退朝，与皇后叙谈，赵粲亦未尝回避，有时却与武帝调情，杨后玉成人美，遂劝武帝纳作嫔嫱，赐号夫人。武帝还道杨后大度，毫不妒忌，哪知杨后正要这中表姊妹，来做帮手，一切布置，仿佛与美人计相似，武帝为色所迷，怎能窥破杨后的私衷呢？这也是杨后特别作用，与普通妇人不同。杨后初生一男，取名为轨，二岁即殇，嗣复生了二子，长名衷，次名东，司马衷顽钝如豕，年至七八岁，尚不能识之无，虽经师傅再三教导，也是旋记旋忘。武帝尝谓此儿不肖，未堪承嗣，偏杨后钟爱顽儿，屡把立嫡以长的古训，面语武帝，惹得武帝满腹狐疑，勉强延宕了一年。司马衷已年至九岁，杨后常欲立司马衷为太子，随时絮聒，又经赵夫人从旁帮忙，只说：“司马衷年尚幼冲，怪不得他童心未化，将来大器晚成，何至不能承统。今主上即位二年，尚未立储，似与国本关系，未免欠缺，应速立司马衷为嗣”云云。从来妇人私语，最易动听，况经一妻一妾，此倡彼和，就使铁石心肠，也被销熔。况晋武帝牵情帷菑，无从摆脱，怎能不为它所误，变易成心？泰始三年（公元267年）正月，竟立司马衷为皇太子。内外官僚，那个来管司马家事？况且司马衷为嫡长，名义甚正，更令人无从置喙，大众不过依例称贺，乐得做个好好先生静观成败罢了。
是年，特下征书，起蜀汉郎官李密为太子洗马，李密之父李虔早殁，母何氏改醮，单靠祖母刘氏抚养，因得长成。是时，刘氏年近百岁，起居服食，统由李密一人侍奉。李密乃上表陈情，愿乞终养。表文说得非常恳切，一经呈入，连武帝也为动情，且阅且叹道：“孝行如是，毕竟名不虚传呢。”《陈情表》传诵古今，不待录入，惟事可风世，因特笔表明。待至刘氏终服阕，仍复征为洗马，不久，即出为守令，免官归田，考终原籍。随手了结，免致阅者疑问。
泰始四年（公元268年），皇太后王氏崩，武帝居丧，一遵古礼迨丧葬既毕，还是缞绖临朝。先是晋武帝遭父丧时，援照魏制，三日除服，但尚素冠蔬食，终守三年。至是改魏为晋，法由己出，因欲仿行古制，持三年服，偏百官固请释缞，乃姑允通融，朝服从吉，常服从凶，直到三年以后，才一律改除。不没晋武帝孝思，惟不能力持古礼，尚留遗憾。事有凑巧，晋室方遭大丧，那孝子王祥，亦老病告终。王祥系琅琊人氏，早年失恃，继母朱氏，待王祥颇虐，卧冰求鲤的故典，便是王祥一生的盛名。后仕魏至太尉，封睢陵侯，武帝即位，迁官太保，进爵为公。王祥以年老乞休，一再不已，于是听以睢陵公就第，禄赐如前。已而病殁，赙赠甚优，予谥曰元。王祥弟名王览，为朱氏所出，屡次谏母护兄，孝友恭恪，与王祥齐名，后来亦官至光禄大夫。门施五马，代毓名贤，这岂不是善有善报么？
晋武帝新遭母丧，无心外事，但将内政稍稍整顿，已是兆民乐业四境蒙庥。过了年余，方欲东向图吴，特任中军将军羊祜为尚书左仆射，出督荆州军事。羊祜坐镇襄阳，日务屯垦，缮备军实，意者待时而动，不愿与吴急切启衅，故在军中常轻裘缓带，有儒雅风。武帝亦特加宠信，听他所为。不意雍凉交界，忽出了一个外寇，叫做秃发树机能，这树机能系出鲜卑，为秦汉时东胡遗裔，散居塞北鲜卑山，因即沿称为鲜卑种。鲜卑酋匹孤，集得部众千人，从塞北入居河西。妻相掖氏方孕，延至足月，陡欲分娩，不及起床坐蓐，竟在被中产出一儿，鲜卑人呼被为秃发，乃以秃发两字，为婴儿姓氏，取名寿阗。寿阗年长，嗣父遗业，却也没甚奇异，不过部众日繁，约得数千人。寿阗之子就是秃发树机能，骁果多谋，集众数万，出没雍凉，当邓艾破蜀时，上表乞降，遂任他居住。偏偏养痈贻患，到了泰始六年（公元270年），居然造起反来，是为胡人蠢动的第一声。
（本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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