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在《庆余年2》大结局之前,范闲与大宗师叶流云狭路相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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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澹州到京都,范闲经历过大风浪,见惯了大场面,各路高手都曾交过手。但是,在《庆余年》的世界里,九品虽然遍地走,大宗师却不常有。

在剧中,大宗师是突破天花板的神级存在。大宗师的武力值有多强,只有大宗师们自己才清楚。

就像庆帝说得那样,大宗师非常人所能匹敌。四顾剑多年来一人一剑,守护着东夷城的安危,即使百万雄兵也难以破城。这样的功力,连金庸笔下的东邪西毒、南帝北丐们都无法企及。

宗师一出手,便知有没有。因此,当李云睿请来了叶流云,范闲的处境立刻变得不妙。在他刚刚找到真正的三大坊之后,叶流云带着杀范闲的任务赶来了。

宗师不同常人,范闲即使有巴雷特在手,也不敢说稳操胜券。何况,在会见叶流云之前,范闲还舍弃了巴雷特,直接赤手空拳面对宗师。

对于范闲这样送人头的操作,所有人都会嗤之以鼻、笑他不自量力。叶流云仙风道骨,却又霸气侧漏。他能够力劈华山、一剑斩楼,因此杀掉范闲自然也是手到擒来的小case。

令人蹊跷的是,面对迷之自信的范闲,叶流云却手下留情、来去匆匆,轻易就放过了对方。明明是天下无敌的大宗师,叶流云为什么不杀范闲呢?

对于叶流云的选择,当事人范闲是这样解释的,“因为您不敢杀我。放眼天下,除非是四顾剑这般绝情绝义之人,否则就没有人敢杀我。叶家是被逐出了京都,但叶家还在,并未消亡。您若是真杀了我,叶家才是真正的万劫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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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猛虎趋于后而心不惊。范闲虽然年轻,但是对于人性的理解和形势的把握却十分老成。他之所以能够谈笑自若,是因为他看到了叶流云的弱点——不敢。

一切都要从庆帝说起。

在悬空庙遇刺之后,庆帝做出了一个令人不解的决定——公开范闲的身份。以庆帝的心机,说过的每一句话、做过的每一件事,从来都不会有一处闲笔。

对于范闲皇子的身份,他早不公开、晚不公开,为何偏偏要在这个时候公开呢?

庆帝的思路很清晰——既然范闲即将去江南接手三大坊,那么必然会触及长公主和二皇子的利益。此时此刻公开范闲的身份,就是对他最大的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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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以前的范闲,无论再受宠,不过是一个年轻的权臣;如今的范闲,摇身变成了皇子,谁都会掂量一下他的身份。

父子相认,皇子身份,这是庆帝赠予范闲的铠甲。

对于叶流云来说,杀范闲不是能不能的问题,而是敢不敢的赌博。在这场赌局里,他玩不起,更输不起。所以,纵然他有大宗师的神功,却依然只能向范闲低头。

以叶流云这样的咖位,他固然不怕死,却并非铜头铁臂、毫无软肋。

在和范闲约架时,叶流云曾轻吟着这样一首歌,“浪花只开一时,但比千年石,并无甚不同,流云亦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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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子说过,莫寿于殇子,而彭祖为夭。世间万物的长寿和早夭,本质上并无区别。

昙花一现,立石千年。叶流云这样的人,不怕死、更不在乎生死,他早就超脱了俗世的烦恼,不再追求于生老病死的执念。

只是,叶流云虽然不怕死、不惜命,但正如范闲所说的那样,他不是已入无我之境的神,仍然是鲜活生动的人。

而人,终归是有念想和牵绊的。叶流云无法放下的,恰恰是叶氏一家的性命。范闲说过,叶家虽然被贬出京,但庆帝并未对叶氏赶尽杀绝,叶家人的性命还在、声望犹存,甚至还有叶灵儿在京都做人质。

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江湖是人情世故。

作为一代宗师,叶流云明白,庙堂也好,江湖也罢,人情世故才是最好的通行证。他可以不在乎自己的生死,却不能拉所有叶家人为自己陪葬。

不过,你还是会问,既然叶流云从未想过杀范闲,为何还要替长公主抛头露面、欣然接单呢?

表面上看,叶流云这是在还李云睿的一个人情。毕竟,人情债比金钱债更难还。但是,我们细细思量,其实这是叶流云以及叶家变相向庆帝纳下的投名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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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韩非子之所以在《五蠹》一文中将游侠列入危害社会的五大蛀虫,就是因为游侠们往往会自恃神功、诉诸武力,成为国家制度、君主权威的挑战者。

庆帝要进行江湖大清洗、除掉五竹们,也是出于同样的原因。

如今,作为堂堂的大宗师居然能够为了长公主李云睿出山,亲自去执行狙杀范闲的任务,这正是叶流云在隔空向庆帝喊话——我以及叶家已经选择了向权力屈服、向庆帝认输。

就像庆帝点名要等范闲回京才开赏菊大会一样,这样的表态方式,既有里子、又有面子,不卑不亢、若有似无。聪明如庆帝,一定会明白背后的逻辑、悟出其中的深意。

庆帝与叶流云,不愧是大宗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