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有几年,我对道教文化很有兴趣,常常在网上看很多资料,看到老子化胡这些东西的时候,觉得,很有道理,既然古代这么多的书籍都记载老子化胡了,那无风不起浪,是不是也有这样的可能。

有一次,我去三门峡探访一位朋友,朋友说,你不是喜欢老子吗?我带你去灵宝市函谷关镇王垛村看看老子出关的遗址如何?

我一听很来劲,既然来了就去去吧。站在那里感受感受,说不定能感悟到什么呢?

于是朋友开车带我去这个风景区,那里已经变成了一个景区。景区是一个融军事文化和老子文化为一体的遗址文化景区。对这些感兴趣的我当然觉得好看。

里面有个道家养生宫,还有函关古道、碑林之类的,还有尹喜故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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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故宅遗址,相传是尹喜的寓所,说当年他在做函谷关关令的时候,留着老子在这个地方住了半年之久,老子的道德经就是在这里写的,所以这个地方非常有灵性。

唐开元29年。有人给唐玄宗说有天降灵符在尹喜的故居,玄宗就派人来挖,果然在这里挖得灵符,于是认为是老子的恩赐,就将年号开元改为天宝。

我看了这个介绍之后,感叹到。这个地方真是有福气啊。

这时旁边一个声音说道。这只不过是一个很平常的地方,又有什么福气可言呢?

我一看, 是一个中年男人,应该也是游客,他坐在那里休息。

我就说道:老子在这里写了道德经,还没有福气吗?

他说:你搞错了,旁边那个太初宫才是老子写道德经的地方。

就算他写了道德经,那不也是一个地方吗?为什么这个地方就有福气呢?

你要说有福气,应该说是能够看到道德经的人,能够愿意相信道德经,还能感悟道德经,还能在道德经里面吸取了养分的人。确实很有福气。

我说:兄弟啊。你这话说的倒是很对,比如老子化胡。古印度的那些学佛的,不就是有福气的人吗?因为老子过去传教了,所以他们才能够修行有成就,创立佛教啊。

这个人听了之后大笑不止,说到:没想到你看上去斯斯文文的,说起话来扯的没边。

我说:这个是从古至今公认的一件事,怎么说我瞎扯呢?

他说:不是瞎不瞎扯,是你扯这些东西主要没啥意义。就算你不是瞎扯,你用这种考古的心思去研究老子,研究佛教,本来也不太对路。

我一听就来气了,我说怎么就不对路呢?我中华文化这么渊源深厚,博大精深,难道就不能到夷狄之地化胡一下?

他说:

老子化胡的说法最初起源于东汉,汉桓帝时,襄楷上书写道,或言老子入夷狄为浮屠。到了三国,老子化胡有了进一步发展,《三国志·魏书》注引鱼豢《魏略·西戎传》称:“浮屠所载与中国《老子经》相出入,盖以为老子西出关,过西域之天竺,教胡。浮屠属弟子别号,合有二十九”。

后来道士王浮写了本《老子化胡经》,由此拉开佛道之争,这个事争论了上千年,依然没有争出来个结果,最后以忽必烈烧掉《老子化胡经》草草收场。你看看,这场争论,都只不过是人们为了某种利益在争而已,我们如今还这样扯,就没有意义了。

我说:你看啊,在时间上,完全是符合的,老子活动的时间大概是春秋末年(公元前571到?),略早于孔子(公元前551到公元前479),假如老子西去,前往印度化胡,完全符合佛教出现的时间。

他说:其实啊,一个大修行人,或者说一个悟道之人,好像老子,释迦佛这样的人,他们有个特点,那就是在时空上不纠结一切事情。

什么是在时空上不纠结一切事情呢?就是说啊,凡是在有形的时空里的一切,都是一会这样一会那样,一下是这个一下是那个,很幻的一件事。所以他们从来不去纠结有形时空里的一切。

有时间就有过去未来,有空间就有十方上下,这些局限,正是他们一生为之突破的藩篱。

我们却很喜欢搞这一套,我们纠结一个精准的时间点,纠结一个方位,纠结一场事情发生在何处何时,有何人。

所以我们热衷于考古,我们喜欢考古古人的一切,我们能够亲手触摸古人的书籍和物件,站在古人的坟墓前嗟叹,我们诵读古人的诗篇经纶,却恰恰离古人的精神远之又远。

这是为什么?因为我们花费精神只去寻觅和研究有形的东西,我们对无形的看似无价值的东西毫无感觉。我们把道德经供上神坛,却视为一堆晦涩文字,我们把佛经背的滚瓜烂熟,却依然死劲的执着。

就是因为我们习惯于锁定各种有形的事情,并以此为乐,所以我们对老子化胡这样的事情热衷研究。

如果一个修行人,能够好好去看道德经,感悟其中老子的教导,受益无穷,这时候他会发现,不管老子去哪里了,此刻都在他的身边。

就像你看到明月时念一句: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的时候,李白就与你同在了。

这才是他们真正的生命形式,他们用这样的形式长留世间。因此,你假设修行得法,诸佛菩萨能够和你同在,就是这个道理。

因为你也走上了他们的那条路,经历着他们经历过的风景和波折。你看到老子的话,一瞬间有所感悟,那时老子便是你的老师,他化谁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化你了。

如果你修行佛法,有所受益,感受到了般若智慧的力量,那时释迦佛就在你身边,正在慈悲教导你。你看不到,是因为你用肉眼看世界,不用心眼看世界。

因此,你如果喜欢去执着某一件事某一方面的确切性,你就无法看不到它的另一面和其他面。

不纠结有形的时空,其实就是随缘。

到了哪里,不是到,什么时候,不是最好的时候,因此你刚才说,这块地方有福气,我却看所有地方都有福气,哪里没有福气呢?

随缘,就是不纠结任何有形有相的时间和空间,以及这时空里发生的一切。

因为有形有相的时空,都是因缘幻影编织而成,因此智慧者绝不沉湎其中,他们随顺着这些因缘而存在着,以无为的方式存在着。因此,佛陀在金刚经说,一切圣贤以无为法而有所差别。以无为法而有所差别,即是随缘就势表征不同,体现的方式不同,但般若智慧是一样的。

因此老子和释迦佛,都是一样的没有什么差别,我们看到的差别,是因为我们只盯着他们展现的随缘就势的外相,我们所以认知的是那些东西,比如老子骑着牛,用汉字写的道德经,释迦坐在菩提树下,说着印度话。

因此我们喜欢去研究他们那些痕迹,而实际他们却了无痕迹。

这四个字:了无痕迹,很值得我们感悟。

明明他们有生有死,有上课有几十年经历在,还写了书留下讲课内容,教化无数人,为何又说了无痕迹呢?

中国文化里,老子的去向,其实是一个很好的隐喻。和佛经里的尔时如出一辙。去了哪里?尔时又是何时?——无处不是去向,无时不是尔时啊。

为什么一定要有一个确定的去向,他真正的生命形式,却没有人关心。故老子说,上士闻道,勤而行之,下士闻道,大笑之,不笑不足以为道。为什么会大笑,因为关注的价值观和点不一样。

贾岛去深山访道,童子说:言师采药去,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

如果他总是在那里等着你,既无趣,还无道,因为没有固定的方所,才是真正的隐士。

我们常常喜欢研究,某某大德往生后,去了哪里?去了什么天什么天,什么道什么道,转生为谁谁谁,这就是热衷方所。

禅宗有个公案,

有僧问长沙:

“南泉迁化向什么处去?”

沙云:“东家作驴,西家作马!”

又僧问:

南泉迁化向什么处去?”

沙云:“要骑即骑,要下即下

你看看古来的大祖师,就是这样随缘任运,做驴做马,要骑要下,有何不可,你看是驴马,在他是随缘嘛!这即是什么都可以的大自在随缘。为什么什么都可以,因为如佛陀说啊,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你自有那个不动的东西在,还去梦幻尘缘里纠结个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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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完他说的后,觉得颇有道理,忽然觉得,自己整天研究这些东西,真的毫无意义。于是从那以后,再也对这些没有兴趣。

(本文为故事,请勿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