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7年8月上旬,我收到了大学录取通知书。考上了本省一所师范大学,这在当时的农村,是很轰动的。

我是家中的老幺,也是母亲眼里最受宠的。其时,哥哥姐姐都已成家。考上大学,分配工作,意味着我已跳出农门。父母亲从此不用担心我了,他们身上的担子基本上是卸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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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1年我师范大学毕业的证书

众多的乡亲对我家投来羡慕的目光,让我那一生都非常老实,不善言辞的父亲,着实很风光。母亲也是整天笑意盈盈,没想到她的小儿子,竟然这么争气。

为了凑集去上学的学费,父亲准备把家里的苎麻卖掉。八十年代,苎麻曾经一度涨到每斤4.5元,家里的自留地上正好栽种了苎麻。大概有二十来斤,是家里唯一值qian的东西。

我清楚的记得,早上父亲扛着苎麻去了镇上的供销合作社,换回了91.7元,这在当时也算是一笔巨kuan了。

加上几个哥哥、姐姐的资助,去上学的学费及路费基本上解决了,父亲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那时候去大学上学,还需要带上粮食指标,大学通知书上写得很清楚,需200斤。要解决这个问题,就得用粮食去当地的粮食收购站去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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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毕业证书

交完公粮之后,自家的粮仓已经所剩无几了。但是父亲决定,先把我的粮食指标凑齐再说,如果他和母亲的粮食不够吃,先借邻居的过渡一下,等秋天的稻子收获了再还人家就是。

我家距离镇上的粮食收购站比较远,父亲又年纪大了,大哥主动提出来,由他去把粮食挑到站上去换,但是父亲拒绝了他。

望着年迈的父亲,我想代替父亲去。但是我知道自己力气小,吃不消,毕竟路程这么远。每次挑一百斤谷,天气又热,要走上八,九里路,还要来去两趟才能完成。

父亲同意我和他一起同去,我揣上大学的通知书,一路上,父亲累了,我就接替他,两父子一路走走停停,终于到了粮食收购站。

父亲找到收购员,递上一根烟,大声说:我是来给我儿子兑换粮食指标的,我已经儿子考上大学了。说话的语气和讲话的声音,已经全没了平时的那种唯唯诺诺,充满骄傲的底气。

我把通知书递给收购员看,他也没有为难我们,立马过称。然后对我爸说:老头子,你好福气哦,儿子出息啦,以后该你享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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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从父亲的眼神里,我看到了他从来没有过的扬眉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