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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为「户外探险OUTDOOR」原创内容

2021年12月,童章浩登顶了幺妹峰,那年他不过23岁,创造了国人登顶幺妹峰的最小年龄纪录。

可以说,他凭借登顶幺妹峰一鸣惊人,因为在此前,逍童这个名字在登山圈里还不太广为人知。如今,已经登顶幺妹峰、嘉子峰和数座未登峰的逍童已经是国内顶级攀登者。

不过,这些高难度的攀登虽然让他在攀登圈声名鹊起,攀登圈之外的人却很少听说过他的名字。而因为一档综艺的播出,童章浩这个名字被更多不登山的人所熟识。在《我可以47》的评论区里,与童章浩大名一同出现的是“低调”“强”“深藏不露”等词汇。

他是一位攀登者,也是一位攀登博主。运营自媒体的阿式攀登者并不是少数,他是少数攀登与自媒体两手都硬的人。而他的自媒体ID也越来越被很多人熟知:Climber逍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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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童和小牦牛的帐篷,在嘉子、日乌且和小贡嘎三座山的怀中,显得极为渺小。积雪反射着强烈的阳光,两个黑色的小点正在洁白的雪面上移动,身后的脚印连成了一条细线,细线末端正向嘉子峰西壁的根部延展。

他们面对的是一堵1500米高的巨墙,站在岩壁根部,抬头是岩壁,再抬头,还是岩壁。这堵巨墙几乎垂直于地面,陡峭到冰雪都无法滞留在墙上,纷纷沿着光滑的岩面脱落,大片的岩壁裸露着,只有一些沟槽内闪闪发亮的白色证明着积雪的存在,那是山的“弱点”。

逍童和小牦牛选择的线路,便是沿着这些弱点向上攀登。

即便是弱点也依旧难以攻克,小牦牛率先起步,没爬几米就觉得爬不了,退了下来。逍童也爬了几步,直接冲坠了,摔进了雪坑里。逍童不信邪,“就要干上去!”爬出来再次起步,靠着身体素质硬爬了上去。

流雪从头顶倾泻而下,逍童冲在前面,顶着流雪往上爬,每打下一镐,雪都不停地沿着衣领与脖子之间的缝隙灌进冲锋衣内,体温使雪迅速融化,刺骨的寒意涌入神经末梢。不过攀登的情绪逐渐高涨,逍童想着,爬起来身体热开自然就不觉得冷了,便没把寒冷放在心上。

这寒冷却出人意料的持久,为了攀登嘉子峰,逍童在过去的一年里持续减重,从80公斤减到了不到70公斤,让攀爬更轻盈的同时,却也减少了自身的能量储备。身体因寒冷而持续抖动,即便是高海拔攀爬这样高强度的运动,也没能让身体热起来。越爬,身体愈发感到寒冷。

到了下午,身体依旧没热开的逍童已经产生了情绪,一边保护着先锋的小牦牛,一边想着在家躺着该有多舒服。他想起了守在大本营的女友,她还在等自己安全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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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间,小牦牛已经爬完了这一段绳距,逍童开始跟攀。不知从哪里飞出一块拳头大的石头,不偏不倚砸在了大腿上。也许是高海拔让感官被放大,逍童觉得大腿疼痛难忍,一时竟发不上力。但这一击最重的力道并没有施加在大腿上,而是逍童的心理,原本就因为寒冷而积累的情绪,在这一击下彻底崩溃。

逍童失去了斗志,强忍着疼痛跟攀上来,他对小牦牛说:“咱们下去吧。”

小牦牛没有劝他继续,只是平静地答应了逍童,随后两人开始下撤。

小牦牛不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场景,第一次登幺妹峰的时候,因为下雪,搭档提出了下撤;第二次登幺妹,他的新搭档又因为高反而下撤。两次失败之下,他想到了逍童。

在逍童的记忆中,第一次见到小牦牛是在阿尼玛卿,那时逍童刚刚开始登山不久,而小牦牛已经是“老油条”了。不过在小牦牛印象中,第一次见逍童是在双桥沟攀冰,那时的逍童已经动作熟练,愈发展现出攀登者的气质。

不过真正让小牦牛决定给逍童打去电话的原因,是在通电话之前不到一个月,逍童独自攀登了小贡嘎。那是在贡嘎徒步路线上第一座映入眼帘的高山,也是逍童从一开始接触户外就藏在心里的想法。逍童记得,第一次看到小贡嘎的时候,他出神地看着它,脑海里浮现着站在顶峰的画面,好像很真实,又很虚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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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攀小贡嘎不是逍童的本意,第一次攀登时的搭档在海拔5400米的营地,说自己状态不太好,随即两人放弃攀登;第二次攀登的搭档被小贡嘎高耸的形体吓退,逍童才选择了独自攀登。在爬到5400米营地之前,逍童经过了一个和一年前相同的难点,一年前伸手抓住的一块石头,这次再伸手,石头猛地从山体上崩落,逍童的身体像开门一样向岩壁外旋转,全身用力才把身体稳住。“那个地方掉下去的话,直接人就没了肯定。”

冲顶的早上,逍童在营地里睁着眼睛躺着,拒绝出发的想法充斥着大脑,磨蹭到中午,才慢吞吞起来烧了一壶水,继续攀登。

逍童没有登顶小贡嘎,在顶峰下,他被寒风吹的瑟瑟发抖,手机也冻关了机。“没用啊,我登顶了也没有东西能证明我登顶了。”在接近5900米的位置,他选择下撤,但这次独攀的经历给了他莫大的信心。他本来没有计划用那一年剩下的时间去完成另一座山,登顶幺妹,完全在计划之外。

逍童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同事亚果家帮忙杀年猪,杀完猪正吃饭的时候,小牦牛的电话打了过来。“兄弟,过来搭档下噻?”小牦牛选择逍童的原因很简单:“登山嘛,靠得就是心理,他能Solo小贡嘎,说明他的心理能力是足够的。”在聊起这个决定时,小牦牛丝毫没有提起攀爬能力。

在亚果的家里,逍童和当时的老板李宗利提出了请假去爬幺妹的计划,大概是Solo和幺妹两个词汇同时触发了某些悲伤的回忆,李宗利当场回绝:“你不要这么着急,再压一年。”

“可我听不进去啊。”逍童回忆起这个场面憨憨地笑了一下。事实上,正是Solo小贡嘎的经历给了他登幺妹的信心,他直接雇了一辆车连夜赶回成都,收拾了装备便出发去四姑娘山镇和小牦牛汇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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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童与小牦牛,幺妹峰。

2021年12月初,逍童和小牦牛沿“自由之魂”路线登顶了幺妹峰,逍童下山后才发现,自己创造了国内最年轻幺妹登顶者的年龄纪录,这一年,他23岁。不过逍童清楚地知道自己和小牦牛之间仍有差距,在幺妹峰的冰壁上,逍童忽然被脚下上百米的高度击中,那个绳距是小牦牛先锋完成的,逍童想象着此时此刻,如果是自己在先锋,他不知道自己能否完成。

从幺妹峰到嘉子峰的一年里,逍童一直在加强训练,试图缩小与小牦牛之间的差距,却没想到降低了体重,反而影响了自己在山上的状态。他们拆掉了嘉子峰脚下的帐篷,背包里装着着全部的装备,沿冰碛上大大小小的乱石回到上日乌且的大本营。

小牦牛在前面不远的大石头上翻上翻下,逍童思绪乱糟糟的,麻木地翻着恼人的巨石。他坐了下来,在巨石上拿出手机,镜头对着自己,录下了一段自白:“这座山的难度远远超出了我们的预期..."平静的语气里夹杂着失落。

他抬头看看小牦牛,起身继续下撤。脑海里有一个模糊的想法:他会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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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i人,INFJ。”逍童引用现在网络上正当红的16人格告诉我。

不同于视频里那个阳光的大男孩儿逍童,现实中的逍童要内敛许多。第一次见到逍童是在康定的一家酒店内,我和搭档正要去小贡嘎,而他正要去登嘉子峰。我们跑到他的房间去询问营地的位置,他用手机指给我们看,可我的注意力全都在他强烈反差的体型和语气上。后来在双桥沟里再遇见时,逍童是那个坐在饭桌一角,静静微笑着看大家欢歌笑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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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频里那个形象是我刻意塑造出来的,想让大家知道登山是一项积极、健康的运动,不是瞎玩儿。”也有些时候,逍童会自然地表现出和镜头中相似的状态,那便是在山里的时候。

2017年,逍童以体育生的身份考上了成都理工大学,他的主项标枪在四川省名列前茅,可来到了成都理工,他也不知道自己想学点什么,便服从调剂进入了休闲旅游专业。他的舍友也都是来自全国各地、各个专项的体育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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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允许学生们适度装修自己的宿舍,逍童所在的宿舍便动工来了一番大修。“他挺积极的,地板、墙纸的选材都是他张罗的。”李吉伟是逍童的室友之一,是来自山东的400米专项选手。“他很愿意帮助别人。”

“不过他这个人有点自卑,感觉他经常有话说不出,有时也不太愿意参加集体活动。”大一刚开学的时候,课业还不算繁忙,李吉伟发现逍童经常一个人躺在宿舍的床上,一言不发,刷着手机,到点了就默默去食堂吃饭。

以逍童自己的视角回忆,那是一段暗淡的日子,他凭着自己的体育成绩从绵阳考到了大城市成都,却在这里发现自己和那些城市里长大的孩子格格不入,他不爱打游戏,也没什么钱出去吃吃喝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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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童出生在绵阳,还不满一周岁的时候,逍童的父母就带着他来到了北京,做了一段时间生意后,又去了青海格尔木开长途货车。跑货运需要长时间在路上,逍童被留给了爷爷奶奶照顾。

那个时候逍童三四岁,爷爷奶奶除了保证他们的生活起居外,也并不太管他。让逍童印象最深刻的,是趁着满天繁星起床,顶着零下20度的寒风,在连门都没有的土坯厨房里,给自己和两个弟弟熬粥。熬完从高压锅中盛出一大碗,就着腐乳下肚,随后独自去幼儿园。

这种状态逍童记不得持续了多久,父母又带着他们去了拉萨上学,小学三年级他才回到了绵阳。2008年汶川大地震的时候,逍童刚刚回到北川居住,那里是重灾区。

同学们在别人面前直抒胸臆,他却没能在校园里找到自我。他没有什么特别的爱好,也不怎么喜欢打游戏。偶尔室友熬夜打游戏,咔咔敲击键盘的声音直往耳朵里面钻,吵得人睡不着觉,他烦,却不敢言。

“我其实想要融入他们,可是我觉得我融入不进去。”回忆起那段时间,逍童这样说道。“而且我本身是练体育的嘛,那段时间运动量下降,我整个人的情绪也高涨不起来。”作息不规律,他的脸上开始长起了青春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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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每月只能给他1000元生活费,没什么课的日子里,逍童会出去做兼职。他发过传单,也在漫展的劳斯莱斯旁边当过保镖。没有固定的兼职工作,今天这里,明天那里,有一搭没一搭。

李吉伟也和逍童一起去做过兼职,他们做过最赚钱的工作是搭建婚礼现场,下课后去搭一夜、婚礼办完拆一夜,两宿不能合眼,一共200块钱。而且这样的工作,能不能遇到还要看运气。

有一天,一位师兄问起逍童:“你愿不愿意去帮着带公司团建和户外拓展?200块一天。”逍童欣然答应。户外拓展几乎固定每周末一天,有时能做两天就是400元,一个月稳定收入800元,逍童靠着这份工作负担了自己的生活开销,再也没有问家里要过钱。

很快,逍童从户外拓展进入了真正的户外。第一次登山,是为户外公司带四姑娘山大峰的攀登活动。“谁有高海拔经验?”逍童儿时与父母在格尔木和西藏生活的经验派上了用场,“我能行。”逍童回答。于是,他顶着头痛登顶了人生中第一座雪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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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童将越来越多的课余时间花在了带队徒步上,七藏沟、贡嘎大环线,他在这里第一次见到了小贡嘎。5月去,6月去,放了暑假,逍童一个月连续带队走了4次贡嘎,一次7天,整整一个月都在山里,人送绰号“贡嘎铁人”。

不过真正启迪他走上登山道路的,是那玛峰。从贡嘎出山的路上很难不注意到那些背着大包小包,从贡嘎寺进沟去登那玛峰的人。“感觉他们都很专业,戴头盔,拿冰镐,穿着安全带,上去的时候就很瞧不起我们的,感觉他们就比我们那些徒步的人群,要高人一等。我当时特别羡慕。”

“我也要去登那玛。”逍童心想。

第一次登顶大峰过后逍童对攀登产生了兴趣,他买了一本盗版的《国际登山手册》自学。那玛峰的冰壁下,几个人面面相觑:谁能先锋?“我看过书,我会。”几十米的冰坡,逍童单镐先锋了上去,只拧了一颗冰锥。

逍童开始对攀登着了迷,开始了解了更多的山峰和故事,雀儿山、幺妹、贡嘎。他参加了自由之巅举办的大学生攀冰培训,那是逍童第一次接触攀登的技术,绳索操作、攀冰,这些都是学校里的攀岩课没有教过的知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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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9月,大学都还没毕业的逍童和自由之巅签署了正式合同,成为了一名高山向导。

成为一名高山向导,意味着逍童有很多机会去攀登那些闻名遐迩的山峰。他跟自由之巅攀登了阿尼玛卿,带队去过中山峰,凡是有商业攀登活动的山峰,都会有逍童的身影。不过他总还是更愿意将目光投向“未知”,那些不曾有人涉足过的山,或是山上未曾有人涉足过的区域。

逍童的手机壁纸是一座山形极其俊美的山峰,那是一个凌厉的等腰锐角三角形,看起来像一个三角形的巧克力黑森林蛋糕,零散浮现的白色积雪暗示着陡峭的坡度。他用那张壁纸有很长时间了,当我问起他那是什么山峰的时候,他只愿意透露那是一座未登峰。

2023年9月,他第一次将这个愿景付诸实践,逍童、小牦牛和小海约好3人在拉萨碰面,但小牦牛临时有事没能参加,只剩下了逍童和小海。

阿式攀登者大多有一个习惯,在正式攀登自己的目标之前,总会去找一座稍稍简单一些的山峰作为热身。在考察未登峰的路上,他们发现了一座适合热身的山峰,叫卡热疆4峰。准确地说,是逍童还在用无人机拍摄山峰的时候,小海突然提出,直接以卡热疆4峰作为热身。

逍童还没回过神儿,小海接着又是一句:“我们一天搞定。”

他们在停车的地方原地扎营,第二天凌晨5点便直接从停车的地方出发开始攀登。天亮之时,他们已经爬完了碎石坡和雪坡,来到了6100米的悬冰川上。清晨金色的阳光打在山体上,他们成为了日照金山的一部分。

中午12时,他们站在了卡热疆4峰6828米的顶峰。这座山峰曾在22年前被荷兰人登顶过一次,再次造访,便是他们这次临时起意的登门拜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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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次攀登旅程的真正目标没有这么顺利,那是一座凶险的山峰。两人还没有走到大本营,两侧山体上便有雪崩倾泻而下。它始于一声巨响,抬头却发现雪崩已经势不可挡,庞大的山体让雪崩看起来只是一团缓缓飘下的云雾,但当隆隆作响的声音提示着它实际上有着上百公里的移动速度时,才会感到山的威慑。

真正的残酷还是在攀登中,那是一大段覆盖着薄薄积雪的光滑岩石,上千米的岩壁上仅有一些小小的凸起,小海仅仅靠冰爪尖搭住,全身重量就压在了这毫厘之间,那是一种细微的平衡,施力方向的任何轻微改变都会造成爪尖与岩石滑脱,小海站在自己的爪尖上敲岩钉,还没敲进去,爪尖就滑脱了,冲坠了八九米,逍童在下面看得心里直发慌。

“就在这里下吧,咱们第一次来,还有很多机会。”他冲上面喊道。

小海被绳子吊在半空,不信邪,非要把这段爬过去。绳子另一端,逍童想起在小海的家乡青海有一种说法,如果驯马的时候第一次不成功,就很难再驯服,半空中的小海,心里大概也是这么想的。逍童则已经下定决心,这座山比嘉子峰难太多了,无论如何,他不会再跟攀上去。

小海再次用爪尖踩住了那个突起,这次,没有滑脱。他终于找到一个舒服一点的位置建立了保护站,朝下喊道:“这里可以,兄弟,你上来吧。”

“我不上了。”

“那行,那我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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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从嘉子峰下来后,逍童便投入了自己的生活中,或者说投入了训练中。

他把家安在了温江区,从成都市中心坐地铁大概一个小时。比起成都市中心,这里少了很多车水马龙,更适合跑步。偶尔他会挤着地铁来到成都市中心,他在339的飞蛙攀岩馆办了卡,平均每次训练只需要几十元。他会约上登山的朋友们一起训练上几个小时,从岩馆进门的第一条线开始挨个爬。

攀岩结束,几个人常常一起走到一公里外的一家小餐馆,这里的老板娘操持着一股东北口音,她叫不上逍童的名字,但熟识这张面孔。店面很小,只能坐下几桌人,上的菜倒是一道比一道横,这群训练完的小伙子如饿狼一般将饭菜一扫而空。

等着饭菜上桌的时候,他就拿出手机来剪剪短视频。2020年,他在川登协的协作培训班认识了流浪Cookie,他看到流浪Cookie在培训的空闲时间剪视频,好奇地和流浪Cookie攀谈起来。可是逍童那时候还很穷,做自媒体需要的基础设备都没有。他为了剪视频才购买了人生中的第一台笔记本电脑和第一台相机——相机是贷款买的,至于电脑,那是一台二手的Windows系统笔记本,花了他7000元,他在闲鱼上蹲了好久才决定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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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火起来的视频,就是登顶幺妹峰的视频,他在那条视频上倾注了颇多心血,从幺妹峰下山后,他花了好几个月研究爆火视频的数据——五秒完播率、节奏、配乐、热点,迎合着大众的猎奇与喜好。

“这可能是我这辈子最难忘的日出。”画面之外,为了让配音和画面间的配合显得更自然,逍童是在跑完步的时候,借着粗重的喘息和吸鼻子的声音,刻意用和平时说话不一样的爽朗语气配上的这句话。

那条视频在抖音上有近200万的播放量,在b站上也有224万的播放量。用逍童的话说:不尽理想,但也还不错了。随着流量的增加,逍童也开始接到了一些商业的合作,有时品牌方会直接用产品进行置换,也有时会有现金的收入。

去年夏天,逍童接到了一份邀约,邀请他参加一档综艺节目。起初逍童其实并不想参加,既耗费时间,又没有实际的收益。对方一再宣传这档节目的导演是严敏,逍童一查才知道严敏在综艺节目上的名气。在妻子的劝说下,才最终决定参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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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47》综艺节目。

节目风平浪静的渡过了六期,逍童与参加节目的其他博主不太一样,他不想表现自己,甚至一度因为没有表现在第一期分队伍时被三次拒绝。直到第七集,逍童利用自己高山救援的专业知识帮队伍成功晋级,评论区才突然出现了许多“低调”“内敛”“有实力”的评论。

“其实就是一些基础的救援技能。”逍童说。

逍童并不将自己视为一名专业的自媒体人,“我更类似于把它当作一个兼职。”他依然认为自己是一名高山向导,只是借助自媒体的力量帮助自己扩大知名度。经常有人在小红书、抖音上看到他的视频后,私信请他带自己登山。“我们的自媒体会吸引更多的新人进来(登山运动)。所以我觉得我们在影响这个行业,有推动的作用。”

登顶幺妹峰后的第二年夏天,逍童就成为了签约运动员,作为一名职业攀登者,逍童的生活节奏有规律却不算紧凑,而生活中的另一重身份却肩负着重大责任。

2023年4月,逍童老婆发现自己怀孕了,逍童成为了准爸爸。起初两个人都很犹豫,他们都还没有心理准备,也很享受现在的生活,多一位家庭成员的生活会是什么样?

每个家庭的组成都是建立在物质条件的基础之上,除了每年从品牌得到的赞助费用,逍童平日里也带客人登山,偶尔也能接到一些产品的广告,他的短视频总是能带观众去那些他们不敢、不曾去过的地方,自媒体也反过来为他的生活增加了收入,他希望能带给家庭更好的物质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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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接近嘉子峰的时候,逍童已经有了些许熟悉感。经过和小海一起在西藏攀登的洗礼,他放松了许多,在营地里和小牦牛聊起了自己的家人。小牦牛有了女朋友,逍童的女儿也接近出生,他觉得应该让搭档知道这些情况,毫无保留地告诉了小牦牛。

逍童依然想起了家人,但不同于一年前的胡思乱想和错乱,他在憧憬一个未来,老婆已经临近产期,逍童的心里怎么也放不下她,更放不下孩子。完成嘉子峰的愿望变得迫切,第一次登嘉子时登顶的愿望是纯粹为了完成这个目标,那么第二次,他更希望登顶嘉子能为他的登山事业带来更大的帮助,给自己爱的人更优渥的生活。

小牦牛也注意到了逍童的变化,但并不是关于家庭和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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攀登开始的第一天,他们沿着前一年的线路攀爬,线路虽然和去年有所不同,难点却还是那个难点。他主动承担了先锋难点的任务,在细小到几毫米的裂缝中,他将镐尖和爪尖塞进狭小的裂缝中,四肢和岩壁都仅有不到1厘米的接触,爪尖镐尖的金属在岩石上难免晃动,仿佛随时会脱落,但他只有选择相信。

小牦牛在下方缓缓给绳,每送出一段绳,逍童就将其转化为新的高度,他看起来攀爬得十分自信,很快,他通过了难点。“他的心理上更稳、更成熟了,难点的时候他能顶一顶,进步很明显的。”回忆起登嘉子的经历,小牦牛这样说到。

“第二次登嘉子的时候我觉得我能跟小牦牛平分秋色了。”逍童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眼神中不经意流露出了一丝自信。

逍童觉得,两个月前去西藏攀登的经历提高了自己承受风险的阈值,所以再战嘉子峰,他感觉恐惧消退了许多,理智和经验占据了上风,让他能够更专注的攀爬。“在山上最爽的是那种专注的状态,全神贯注地聚焦于当下,这种感觉我登山只遇见过两次,这次登嘉子峰算一次。”

他们攀爬了三天两夜,嘉子峰西壁没有平地搭帐篷,两个人在有雪的地方挖出一块平台,把睡袋套在身上坐着睡。逍童看着旁边的小贡嘎,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它叫做“小”贡嘎,比起嘉子峰庞大的西壁,它确实是个小弟弟,此刻它就在逍童的脚边,往下看,就是千米之下的冰川。

2023年11月3日13点34分,逍童和小牦牛登顶了嘉子峰,他们并未合照,又或者说,他们根本忘了合照,低温大风的作用下,没人想把手从手套里拿出来,脑子里只有两个字: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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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童想给这条线路起名为“新生”,一个多月后,逍童的女儿降生,那是他脑海中一直在想着的事。小牦牛则有另外的想法,逍童想了想,觉得也很好,便用了小牦牛的想法。他们将线路命名为:重生

2024年1月19日,逍童发了一条朋友圈,在其中一张图片里,他穿着红色的冲锋衣,腰间挂着一串装备,在垂直的冰壁上攀登。可这张图片里配的文字却是:36周爸比登了嘉子,你就是爸比坚持的动力。下面的评论戏称他是个女儿奴。他确实是个晒娃狂魔,在女儿出生后的四个多月里,他一共发过11条朋友圈,有5条都在晒娃。

在责任与压力下,逍童也给自己的人生上了双保险,高山向导、攀登运动员、自媒体,他可以依靠任意一项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但他的内心还是更希望,自己能在攀登运动员的道路上走得更远。成为签约运动员,意味着他需要保持在顶尖级攀登者之列,也意味着更艰难的攀登,逍童的注意力已经转向了7000米级山峰的阿式攀登,开始将目光投向了金冰镐级别的线路。

对他而言,当下的道路,就是理想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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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逍童吗?

你认为他是一个怎样的攀登者?

作者/文森

编辑/了了

图片来源/逍童

设计/Mann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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