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8月28日,在浙江台州的一间破败的出租屋内,一位老人在家人的注视下,颤颤巍巍地吞下了一整瓶颜色艳丽如血的老鼠药。
老鼠药有多毒,自然不必多说。没过一会儿,老人便倒在床边,露出痛苦扭曲的表情。
可直到此时,她的家人也没有半分救治她的动作。直到老人去世后,家人才开车带着她的尸体来到派出所,要为她开具死亡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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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谋杀,还是安乐死
为何老人和家人要做出这样的选择?难道真的是老人的家人过于狠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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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治不好的穷病
1989年,樊凡(化名)出生于一个贫困的农村家庭。
因为家境贫寒,在校成绩又一般般,小学三年级时,樊凡便在父母的要求下辍学回家,开始像个大人一般下地干活,照顾家人。
15岁那年,樊凡的父母来到了台州路桥打工,樊凡和年幼的妹妹自然也跟着他们一同搬到了这座陌生的城市居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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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华的城市街景背后,藏匿着太多悲欢离合
此时的樊凡虽然还没成年,但对贫穷的家庭来说,她已经到了可以打工挣钱,养活家里的年龄。于是在路桥安顿下来后,樊凡很快就走出家门,在当地找了一份活计干了起来。
没过多久,在媒人的介绍下,樊凡认识了一个叫做张铁军(化名)的男人,并且很快就同他结了婚,有了属于自己的小家庭。
对于一个出身贫寒又没有学识能力的女子来说,这样的生活并不算差:丈夫忠诚宽厚,儿子听话懂事,收入虽不算高,但也足以养活一家人。
然而,命运总是那样的变化无常。就在樊凡的儿子出生几年后,她的母亲冷霞(化名)忽然被检查出患上了重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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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被检查出患上重病
如大多数出生在几十年前的农村妇女一般,冷霞在前半生几乎没过上几天好日子,直到孩子们都成了家,她身上的重担才终于卸下来了一些。未曾想就在晚年生活开始没多久后,冷霞就被检查出患上了系统性红斑狼疮,急需入院接受治疗。
虽说不知道这系统性红斑狼疮是什么病,但冷霞和家人都明白,生了病就要治。
很快,冷霞便在医生的建议下来到了大医院进行治疗。而作为她的大女儿,樊凡选择放弃工作,一直陪伴在母亲的身边,照顾着她一路从杭州到上海,再到北京的大医院。
只是,钱一天天地花出去,冷霞的病却一直没有好转,到了后来甚至连自主行动都很难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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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性红斑狼疮
看着母亲的病情日益恶化,樊凡心急不已。奈何此时她与丈夫打工多年积攒下来的十几万元已经花了个精光,在现实的压力面前,他们不得不带着冷霞回到台州,在家中照顾。
为了挣到高昂的医药费,维持冷霞的性命,樊凡和丈夫以及不再年轻的父亲樊武都开始越发努力地打工挣钱,但没过多久,更加糟糕的情况发生了:
2017年,在做家务活时,冷霞不慎摔断了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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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由于常年服用各种激素药物,冷霞患上了多种伴生病,包括骨质疏松、脏器衰竭等。多种疾病交加下,冷霞本该躺在床上好好休养,但看着丈夫子女都在外打工忙碌,她怎么也无法安心躺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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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想法,也是大多数父母的想法
为了多少减轻些家人身上的负担,冷霞承担起了家中大部分的家务活。不料就在2017年,只因为在做家务活时不慎摔了一跤,患有骨质疏松的她便摔断了腿。
尽管在医生的全力抢救下,冷霞保住了性命,但也从此失去了站立的能力,身边一刻都离不开人照顾。
躺在病床上,冷霞内心满满的都是绝望。除了要忍受摔断的左腿带来的痛苦之外,她还必须要忍受皮肤湿疹与关节病痛等疾病的折磨,哪怕一动不动,病痛也在时时刻刻影响着她。
就算不提身体上的痛苦,冷霞的精神也承担着极大的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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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受治疗的冷霞
此前为了给冷霞进行手术,早就花光了家中积蓄的樊凡不得不四处借钱周转,也不知求了多少人才凑够手术费用。
如今冷霞的性命虽然保住了,但那些债款还实打实地存在着。显然,之后的日子里冷霞的家人会更加劳累,更加疲惫。
想到一家人就这样被自己拖累了,要强了大半生的冷霞如何能接受现实。自责与痛苦交织下,冷霞冒出了一个可怕的想法,那就是自杀。
她想,反正自己这病是治不好了,与其继续活在世界上浪费钱财,倒不如一死了之,既能结束痛苦,又能减轻家里的负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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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家的条件并不宽裕
日子一天天过去,冷霞的这一想法也越来越清晰。终于,在出院后的一天,冷霞向家人说出了自杀的想法。
刚开始听闻冷霞的自杀想法时,一家人的第一反应都是拒绝。
他们并不想放任冷霞就此离开人世,否则之前也就不会花费大量钱财去救治冷霞的性命了。
在医院接受治疗时,冷霞为了省点治疗费用,曾多次找到医院的护士和医生,希望他们能停止对自己的治疗,让自己早点出院,但都被家人给及时制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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瘫倒在病床上,冷霞痛苦不堪
如果不是真心爱着冷霞,想让她继续陪伴在自己身旁,活在这个世界上,樊家人如何会对冷霞如此用心。
只是冷霞的心意已决,尽管家人再三劝阻,她也没有改变自己的想法。见周围人都不肯同意自己自杀的想法,她干脆停止进食,放任自己在病床上一天天萎靡下去。
看冷霞这般模样,樊凡、樊武与张铁军心如刀割。一方面是冷霞的态度实在坚决,一方面也是受到现实情况的影响,最终,樊家人终于松了口,答应协助冷霞的自杀计划。
而直到亲耳听到他们的承诺后,冷霞才露出这么多天以来,第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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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鼠药
2017年8月27日,张铁军来到家附近的一家农药商店,买了两瓶老鼠药。
这老鼠药价格并不贵,两瓶的价格只有十二元钱,可尽管价格低廉,它的毒性却非常强大,甚至能决定一个人的生死。
攥着那些老鼠药,张铁军只觉得身体无比沉重。但是,此时的他已经没有后悔的余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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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一场“谋杀”
买下那些老鼠药时,樊武还在外面打工,对妻子和女儿女婿的选择并不知情。
为了让冷霞走的放心,第二天,张铁军将岳父接到家中,向他说出了岳母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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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定自杀前,冷霞与家人吃了最后一顿团圆饭
相伴几十载,樊武如何不清楚老伴的脾气。他知道妻子的想法已定,就算制止这一次,她也会想出其他的办法来自杀。
于是,樊武没有出言制止妻子,而是沉默地接受了现实。
吃过最后一顿团圆饭后,冷霞在家人的簇拥中吃下了分量足以致人死亡的老鼠药。晃着手里空空如也的药瓶,这个不再年轻的女人向家人提出了此生最后一个要求:
再让她看看外面的风景。
强忍悲痛的心情,张铁军答应下来。他将老太太扶上车,带着她在城市里四处转悠,直到三四个小时候,从悲痛中稍稍回过神来的他才惊觉岳母早已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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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受法律判决的樊家人
此时,被悲伤打倒的樊凡正在家里平复心情,不愿意亲眼见到妻子去世的樊武则早早回到了工厂,企图用繁重的工作麻痹自我。
将冷霞去世的消息告诉他们后,张铁军便带着岳母的尸体来到派出所,想要开具一份死亡证明。
不过,警察并不是吃素的。亲眼看到冷霞的尸体后,他们一眼便发现冷霞是中毒身亡。很快,张铁军便被因谋杀嫌疑被扣押。
尽管通过调查走访,警方从樊凡父女以及周遭的街坊邻居口中拼凑出了真相,但按照我国法律,张铁军三人还是要接受制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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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场视频
毕竟毒死冷霞的老鼠药是张铁军购买的,而在冷霞喝下毒药后,他们也没有及时将其送医治疗,结合我国现行法律来看,他们确实需要负一定的刑事责任。
当然,考虑到冷霞的死亡牵扯到了太多,法院最终决定从轻处罚,判处张铁军和樊武有期徒刑三年,缓刑五年,判处樊凡有期徒刑两年,缓刑三年。
该案件被报道后,安乐死的话题再度引起社会热议。
在西方某些国家,安乐死是被允许的,可在我国,即便人们明确表示出了自杀的念头,安乐死也是不被允许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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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乐死应该存在吗
安乐死到底有没有必要存在?
倘若是以冷霞一案的情况来看,它确实有必要存在。与其让病人在痛苦折磨中度过余生,倒不如让他或她满足心愿,早早结束痛苦。
但倘若允许安乐死在我国存在,那么它很有可能会成为一种法律允许的杀人武器。
并非当事人,我们无法得知做出安乐死决定的人到底是自愿选择死亡,还是受到了身边人无形的压迫,不得不同意了安乐死的决定。
或许有一天,安乐死会得到我国法律的应允,但绝不是现在。想要真正实行安乐死,还需要走过相当漫长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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