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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至初候·鹿角解  徐冬冬(绘)

夏至的到来,意味着高温的洗礼真正开始。

有这么几个突出的特点,决定了在二十四节气中,出场次序位居第十的夏至是一个很重要的分界线。

每年公历6月20日至22日之间,当太阳运行至黄经90度,就到达了夏至点,这个点是一年之中太阳直射点抵达最北端的点,此时太阳几乎直射北回归线。

夏至日,北半球各地的白昼时间达到全年最长。

夏至日,是北回归线及以北地区在一年中,正午太阳高度最高的一天。

夏至日,是北半球得到太阳辐射最多的一天,比南半球多了将近一倍。

夏至日,也是太阳运动轨迹的转折点,这天以后,它将折返。伴随着太阳直射点向南移动,北半球的白昼时间将逐日减短,北回归线及以北地区的正午太阳高度也将逐日降低。

烈日,酷暑,闷热,这样的字眼现在才登场。

以夏至日为起点,气温持续升高,一年中最热的时段将要到来,故有“夏至不过不热”的说法。查阅1951年至2006年的数据资料,会发现北方许多城市的历史温度极值都出现在夏至以后。

中国的传统绘画作品,多以时令风物来表现时节变化。夏至前后,成熟的北国的樱桃,江南的梅子、枇杷,南国的荔枝,往往成为文人画家表现这一时节的佳物。

这样的表现方式极其直观地反映了时令特点,却也有很大的局限。我以为至少有两点需要艺界思考:一是“学我者众”,千画一面,创新不足;二是不管画什么时节的风物,基本上反映的都是中国传统文化的淡泊天真、潇洒从容的气质,这固然体现了传统文化的意境之美,却少了每个时节独有的气息。

从传统意象绘画中走来的徐冬冬,也经历过这样的表现方式。他画枇杷,画蕉叶,画荷花,但他并不满足这样来描摹夏天。视创新为生命的他,最终找到了中国抽象绘画的道与技,落到了对四季之夏独有气息的悟与绘上。

夏至的气息,是阳气盛极的狂放外露。“至者,极也。”据《恪遵宪度抄本》记载:“日北至,日长之至,日影短至,故曰夏至。”夏之阳气由芒种而日趋增强,在夏至达到极点,似乎每一个角落都弥漫着炎热的气息,恰如诗人徐书信的描述:“夏日熏风暑坐台,蛙鸣蝉噪袭尘埃。”世间万物笼罩在夏日熏风之中。

夏至的气息,也是自内而外的“心火”燃烧。走过立夏、小满、芒种,大地的内部蓄积了满满的热量,夏之热力不断地向外辐射着、散发着。高悬的太阳向下投射着热能,地面向上蒸腾着热气,大地的“心火”,生命的“心火”,汇聚在一起而成为炙热的火之潮。

夏至的气息,同样是壮怀激烈的碰撞。风是热烈的,雨是热烈的,春天的柔软、初夏的明媚,被骤来疾去的风雷暴雨取代了。唐代诗人刘禹锡据此写出了“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的著名诗句。

夏至的气息,绝不甘于平淡,不甘于绵软。它是猛烈的,炽热的,犹如生命的状态,总有一个时刻需要燃烧。

观《夏至·初候鹿角解》,然不见画纸、笔墨,只见到浓烈火热的气息在涌动,越过千山万水,布满天地之间。奔放的笔墨间,却有极细腻的落笔。在大块的色彩堆叠与流动之间,隐隐约约呈现出的冷色纹理,透露着夏至气息微妙的变化。

“人间漫未知,微阴生九原。”当夏至阳气到达极致之时,就是阳气始衰之日,阴阳之气在寻求新的平衡。阳性的鹿角脱落,标志着阳性生物的生命力开始衰退,阴气开始产生,一些喜阴的生物出现了。古人以“鹿角解”作为夏至节气的初候,就是在提醒人们:盛极必衰,否极泰来。

(文/徐立京 绘/徐冬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