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老婆告诉老庄周末了想去她父母家看看，好久都没回去了，老庄说那我送你过去，老婆说不用了，今晚就在父母家住，明天吃过中饭回来，因老庄喜欢吃他岳母做的包子，老婆就说明天让她妈蒸些包子给老庄带回来。老庄送在小区门口打了一辆出租车，叮嘱到家给来个电话。

回到家里，老庄锁好房门、将所有的窗帘都拉严实，开始按照流程操作起来，不大功夫，那种已经熟悉的感觉从脚底升起，直到汇聚于头顶，老庄知道这是已经完成了变形。老庄抬了抬几只脚，转动转动脖颈，又分别舒展抖动了几下左右翅膀，试着同时张开双翅。虽然直到现在老庄都还没看过自己变成了个什么东西，但大体上明白肯定是一种带翅膀会飞的昆虫，蜜蜂、蜻蜓、苍蝇、或者蚊子。所以老庄看着左右翅膀都可以自如伸展收回，已能够随心所欲上下扇动，就想象着这些昆虫的飞起来的样子，一咬牙、一闭眼，几条腿用力下蹲再往上一跳，身体就离开了床，悬浮在了半空，可是由于初次飞行，还不能控制翅膀扇动的频率和幅度，所以身体老是失去平衡，左摇右晃的，还直往下掉。搞得老庄浑身酸痛，累的气都倒不均了，落在床上边喘气休息，老庄边体会刚才几次飞起来的感觉，怎样控制翅膀就能飞的平稳，多大的幅度可以飞快飞慢、怎么才能防止下坠，几条腿怎么配合飞行才能省力又能很好控制空中的身体姿态等等。

又经过这么反复练习、反复琢磨，折腾到半夜一点多，老庄终于可以在房间里飞几分钟了，而且大概掌握了飞行的关键要领，只是如何能够节省体力还不得要法。

飞了几次，老庄的好奇心又冒了出来，这次一定要看看自己究竟变成了个什么会飞的玩意儿。他飞到卫生间，打开壁灯，显示悬停在卫生间的门口，向盥洗镜中望去，虽然灯光明亮，但由于自己变形的东西个头太小，老庄并没有看清楚空中飞的是什么东西，他慢慢朝镜子前一点点挪过去，直到里镜子也就要几乎檫到鼻子尖的距离时，老庄才看见，是一只绿头大苍蝇，老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时竟有点恶心想吐。 -19

心里一直以来的最大谜团解开了，老庄心里的纠结也随之烟消云散，心想苍蝇就苍蝇吧，这可能原本在书里修身变形的法术中就设定好了的，反正自己变形的愿望实现了，至于变成了什么就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现在的问题是尽快熟练掌握飞行的技巧。

老婆在、不在家无形中给老庄练习飞行提供了难得的好机会，将所有房间的所有的灯全部打开，老庄开始放飞自我，开始还只是直线飞行，从一个房间飞到另一个房间，随着自我控制水平在不断练习中的快速提升，老庄开始尝试垂直上窜和大头朝下向地板俯冲，起初的一两次老庄差点就一个倒栽葱扎到地板上。

当老庄还沉浸在自由飞翔的快感中自我陶醉，天已经蒙蒙发亮了，此时的老庄也感觉精疲力尽，一头落在拖鞋上就沉沉地睡去了。

“说好了等我中午给带包子回来，这人连个招呼也不打，又不知道到哪野去了”

手机的铃声惊醒了老庄，一睁眼发觉眼前明晃晃的阳光刺眼极了，才发觉这一觉都睡到大中午了，听着老婆又在自言自语的唠叨“这也不会知道什么人这么勾魂，来拿手机都忘了，看看这床乱的，管你呢，自己回来收拾去。”

听着老婆关了自己这间卧室的房门，；在才敢飞到床上听着老婆在客厅在捣鼓，然后又在厨房那打开水龙头，还边洗边哼着歌，老庄心里话，这老娘们，从来不在自己面前唱歌，今天看来是有什么开心事吧。

等着老婆忙乎完，回了她自己的卧室，关上房门。再听听，没什么动静了，估计老婆已经上床午休了，老庄蹑手蹑脚地朝卧室门走去，突然不禁哑然，自己已经变形成了苍蝇，这么走多别扭啊，再说一个苍蝇能有什么动静，老庄搓搓脚，又搓搓脚，咦？这不光变了形，连习性也随苍蝇了。

老庄飞出卧室，落在门头朝老婆的卧室观望一下，门严严实实关着。老庄又飞到老婆卧室的门上侧过脸贴在房门上听了听，没任何声响。老庄这才彻底放下心来，飞回自己的房间，悄悄关好房门，落在床上念动咒语开始还形，这次还形比之前顺利多了，大约不到十分钟，老庄就变回了圆形，他带好钥匙小心翼翼走到房门口，听听老婆房间那边没什么动静，慢慢拧开门锁，然后再用力一关门，“砰”的一声，对于刚变形回来的老庄，这声响不啻是惊雷炸响，吓得老庄向后倒退了两步。

“回来了？包子在冰箱里，饿了自己热”老婆房间里传出老婆的声音，“哎，你睡吧，我自己弄”。 -20

快到晚饭点，老婆说累了，昨天帮他妈妈整理衣柜和厨房，忙乱一晚上，早上又去卖肉买菜蒸包子，提议老庄去外面吃。

两人就去小区外面经常去的那家快餐店，拼了两盘小炒，每人一碗米饭，吃完一人又来了一碗免费蛋花汤。

“这地方看着小，饭菜的味道还真不错，看着也挺干净，还便宜，你看咋俩拼了两个菜相当于尝了四个菜，哎，还真是四菜一汤呢，才花了四十六，一个拼盘二十，一碗米饭三块，挺划算的。”

“等退休了如果这个店还在，就在他这儿订餐了，省的自己开伙还要买菜、烧饭、洗碗，又累又浪费时间还不见得能省几个钱。”

“那可不，自己给自己当小工，自己给自己发工资。”

“哎，对了，我看见你今天又又邮购了一大箱子的中药，你这个药汤子我看也喝了有年头了，到底管不管用”

“还行吧，你不是知道我以前工作一累就会失眠，白天还头疼的厉害，我朋友介绍的这个中医给开的这方子开始没觉得有什么效果，喝了差不多小半年，睡觉就好多了，现在基本上不会半夜就醒，醒了就睡不着。”

“你知道我们办公室小孙吧”

“见过两次，你忘了有一次，有四、五年了吧？你们几个不知道怎么就凑合到一块去了，喝到半夜，小孙喝多了，和你们的，好像是处长还是副处长，记不清了，吵吵个没完，估计是平时工作上有什么过节吧？你好不容易给劝开了，打车送回去时，他还吐了你一身，车上吐的也是，出租司机不干了，你花了两百块才完事的。”

“其实小孙在单位跟谁也不对付，后来我们都不怎么愿意搭理他，我没上正科前对我爱答不理的，有时还在办公室含沙射影地说我两句风凉话。我也懒得跟他计较。你说好笑吧，我这不是提了嘛，就这包快递，我们那儿小冯路过我们办公室告诉我有个邮件，他取得快件太多，拿不了了，告诉我如果着急让我自己去门卫去一下，老李头正忙别的事，等他挨门送早着呢，我就打算下去去一下，可小孙立马说庄处，你忙着，我去吧，反正我正好要去取一份文件，他就给取回来了，你说这人有意思吧，更有意思的是他还说了这么一句，庄处以后你有事尽管吩咐，我年轻懂得少，您多指点，虽然比尔呢我也听到一些背后对您的议论和闲话，我还不知道您的为人？我一直都觉得您早该上了。” -21

两人洗漱完毕，看了一会电视，各自觉得无聊，老婆嘟囔说累了就先起身回房间睡觉去了。

老庄回到卧室，照例关好房门，锁好门锁，拉好窗帘，熟门熟路，三下五除二就变了形。这回老庄的胆子也大了许多，知道一只小小的苍蝇根本不可能闹出人能听见的动静，所以就在家里撒欢似的到处乱飞，期间还飞到老婆房间里偷偷看老婆在干什么，只见老婆背靠着床头，手里捧着一本不知道名字的书读着，一打眼看过去，竟有了几分当年在大学里时那般的清秀、娴静而不失可爱的摸样，见此，老庄慢慢退了出来。停在客厅茶几上，老庄颇有一些心旌荡漾，可想想这两天的计划，压了压直往上涌的热血，待心跳恢复正常，回到自己的卧室，从事先留好纱窗缝隙中钻到窗外，可身子刚一露出，一股风吹过来，吹得老庄身体直晃，差一点就被从窗台上吹跑，吓得老庄几只脚死死抓住纱窗，等这股风一吹过就赶忙爬回了屋里。

听着外面似乎风声并不大，也不是连续的在刮风，老庄就壮起胆子再次从纱窗的缝隙爬到窗外，这次他留了个心眼，不是想第一次那样直接朝前爬出去，而是顺着纱窗缝隙从纱窗里面爬到纱窗外面，这样的话几只脚就可以在翻阅窗户的过程中一直牢牢地抓着纱窗，即便风吹过来也没关系了。-22

就这么趴在纱窗上待了一会儿，老庄渐渐适应外面高空，老庄家在十二楼，有风的环境，以前一直是在家里练习，第一次到完全不同的环境开始还有点恐高，适应了外面环境后，老庄打量起了城市的夜景，这个时间和这个位置角度观察他生活了若干年的城市还是第一次，灯火通明的那片区域是商业区，正值夜生活旺季，人们晚上选择去商业街撸串、烧烤、K歌、看网红直播表演成了一种风潮。而城市的其他区域则明暗不均，比较明亮的一块是市政办公大楼群那一片，老庄的单位也在那里，所以一下子就辨认出来了。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老城区，灯光数量稀少，而且比较暗淡，显示出一种没有生气的死寂。

看了一圈四周的夜景，老庄收齐心思，又开始小心翼翼边爬边揣摩爬行的要领，经过几次练习，老庄觉得已经能掌握看起来狭窄而实际上对于已经变形为苍蝇的他其实是宽敞得很的窗台上爬行的技巧，就加快速度来回跑起来，又经过几个来回，感觉虽然向下望去半明半暗像个无底洞，但已经没有了刚出来时的恐惧感，想想以后在外面活动不光只能是在水平面上活动，还可能需要在像墙一类垂直的表面爬行，所以就试着沿着纱窗向上爬，由于紧张，老庄的几只脚死死地抓住纱窗上细细的网丝，慢慢地一点一点网上爬，说是爬，实际上更像是肚皮贴着纱窗网上蹭。一个来回下来，老庄发现朝上爬比朝下爬容易，是因为朝下爬时会时不时不由自主往楼下看，看着停在楼下看起来比实际大小缩小得如同玩具汽车，感觉多少还是有点吓人。

正当老庄感觉横爬竖爬都练习的差不多时，突然一股横风刮了过来，毫无防备的老庄，被裹夹在一股尘土中，一下子就给吹到了半空中。-23

此时的老庄大脑一片空白，身体随着气流不断飘荡、翻滚，上下颠簸着，打折螺旋向地面俯冲，失重的感觉刚要引起呕吐，又被吹起瞬间上升三个楼层，老庄觉得五脏六腑都挪了位，只知道几只腿拼了命的乱蹬，张着大嘴扯着喉咙一个劲地喊“救命、救命啊”，他早忘了并成苍蝇根本就没有什么声音可以发出来，就这么被这股风折腾了个六够，正在老庄觉得这回肯定要噶了，后悔学艺不精就逞能，要是刚才浅尝即止，刺客自己岂不是美哉美哉躺在床上做美梦呢吗？唉！练尼玛什么功，修尼玛什么仙、变尼玛什么形啊!真应了那句：不作死就不会死。就在老庄等着两眼一闭、两腿一蹬，嗝屁朝凉时，就觉得身体后背被类似像刺猬一样东西扎了一下，但不是很痛，老庄心想该死肚皮朝天，闭紧双眼等着挨下一刀呢，可过了好一会儿，除了耳边有轻微的风声，还有一些听不懂的模糊的虫子聊天声，远处的广场舞音乐声，就再没有别的什么动静了。老庄又等了几秒，感觉不出身体周围有什么异常，就慢慢睁开眼睛，首先看到的的黑乎乎的天空，再进入眼中的是两栋高楼，老庄辨认出那是他家所在的三号楼和前面的二号楼，身边则是密密的像玉米叶子围着他，一只路灯正明晃晃的照着他，老庄觉得奇怪，刚才在楼上觉得灯光很昏暗的，怎么现在变得这么刺眼了？

缓了缓神，老庄转动了转动脑袋，发现自己是四脚朝天躺在草坪里，那密密麻麻像玉米叶子的其实是草。老庄翻过身体，活动了几下，确认没有受伤，这才回过神来琢磨整个过程，想明白了几件事，一个是既然变成了苍蝇，那苍蝇的体重那么小，从再高的地方摔下来也不可能摔死吧，一个是自己刚才莫不真是被吓傻了吧，有翅膀怎么不用呢？还有就是想起刚才吱哇乱叫喊救命自己也觉得太搞笑了。

搞明白这些事，老庄的心情突然变得大好，心想何不趁此四处逛逛。他试着抖动了抖动翅膀，挺灵活的，又试着伸展一下，左边试试，右边的也试试，发现都没问题，满帆张开两只翅膀，几条腿一起发力用力一蹬，身体就飘到了路灯上，脑袋还给磕了一下，好在没有大碍，由于外面空间无限，老庄没有了在房间里练习飞行时的拘束和用力一猛就撞墙的担心，简直可以用放飞自我来描述老庄此时此刻的心情。老庄把在房间里练习的各种动作都尝试了一下，发觉在室外飞起来更舒服，特别是学会了借用气流就更自如、省力。-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