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讨论研究课题的设定时即指出应该对研究课题进行生产能力分析:有的课题看上去能产生相当顺理成章的论述,但是却只能停留在常识层面,所谓老生常谈。有的论述新鲜奇异,但却是无法自圆其说的。有的论述看起来眼花缭乱但却是造成思想的迅速短路,这就是自绝出路的、没有生产能力的论述。

好的研究是能够为创作源源不断地输出话题和机遇的。因此应该从生产能力的角度反过来评估研究的价值:你的研究方向和方法是否持续为你的创作提供了动力。

基于研究展开创作,首先破除了灵感天才的浪漫传统,使创作/创造力成为一定量的研究工作投入之后可预期的必然的结果,并能以研究的态度及时总结创作方法,更新创作方法。对创作方法论有研究能力与反思能力的艺术家,必定是能够不断地自我发展,不断进步的艺术家。到最后创作和研究将会浑然一体,创作也是一种研究,研究也是一种创作。

历史意识和对话性创作

我们看黄宾虹的山水画上的题字,总是不断地在论证宋画的厚实或者用某前辈画家的笔意来画某处山水。这样的绘画就同时是一种研究,也是一种创作。他的作品可以视为一种美术史思考的实践案例,事实上,每一件作品都是在回应并发展古人提出的命题,是主动把自己置于历史的语境中工作,用自己的话语和实践重新表述历史经验。

研究是中国艺术的传统。中国传统书画家经常同时也都是书画史家,通常都有史知和史识。黄宾虹先生的题画文字可以看到一种以画证史的意识。中国传统的优秀的艺术家经常是积极的写作者。董其昌,石涛画语录,都是最重要的艺术理论。黄宾虹、潘天寿都亲手写艺术史。这是我们的传统,不要被资本主义的身份分工意识所毒害,要以文艺复兴人为天经地义的追求。这样的艺术是养人的艺术,越做创作人越渊博,史识越开阔,创作的出路也越多。研究型的艺术家不存在江郎才尽,不会短命夭折。创作和理论都强是没有问题的。

在历史的语境中工作,我们就必须考虑如果你是八大山人,在他那样的语境中你会怎么做?如果你是潘天寿在他那样的语境中,你会怎么做?而如果你是杜尚或者塞尚,在他们那样的历史语境中,你会怎么做。然后反过来想,八大山人或者杜尚,在你这种情况下可能会怎样做?

历史研究不是把历史当做理由来支撑当前行动,而是以当前活动作为历史命题的延伸和应答。由特定的历史观支撑着的当前行动,会发展出临摹性创作、题跋性创作、唱和性创作、修订型创作、自我翻版型创作、对话性创作等丰富的谱系。这样一种历史观必须假定历史在每个特定的时刻并不存在必然的预定路径。同样的影响因素在不同的行动者身上可能产生不同的选择。因此历史被视为暗含着多向发展机遇的工程,重返原点、回溯历史并重新假设发展路径,构造或然历史模型,成为一种与现实历史积极对话的方式。它不得不同时是一种研究和创作。

大型计划

就一个研究课题而言,总是可以细分为若干子课题的。这些课题可以区分为核心和外围,这些课题之间可以区分成若干阶段。

基于研究进行创作,因为研究课题相对稳定,所以创作行动会围绕同一研究课题的不同阶段和不同面向展开。它将会很自然地发展成我所说的“大型艺术计划”。研究者以一个大型计划来统辖和组织一系列或多系列的大量作品,围绕同一课题反复以创作去展开探索。

大型计划会帮助研究和创作者建立起问题和作品阵列:大问题小问题相嵌套,作品随之慢慢形成丰富的陈列。大作品小作品、长期作品和即兴作品形成互补机制。从而可以帮助创作者消灭垃圾时间,找到忙碌的理由。

更重要的是,基于研究的大型艺术计划,建立起一个可生长的作品疆域:研究是把创作对接在世界的问题本身之上。问题环环相扣,一个问题自然地带出另一个问题。把创作建立在研究之上,随着研究的推进带来创作的推进,作品疆域从根据地出发,慢慢扩展到整个世界,这帮助创作者很自然地持续发展,避免了创作的简单重复。

基于课题研究的大型计划,等于初步描画出该课题的地图或“元素周期表”,它会由周边的既有成果产生出尚未被填充但可能存在的物质所在的位置,这非常接近于生物学上生态位的概念。只要存在着生态位,在竞争排除原则的驱动下,有亲缘关系的物种的一部分会进化去填补生态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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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冰展览作品关系图》 邱志杰 2009

实验性的创作

当创作是由研究所支撑的,创作工作被置于和研究工作相互印证的语境中,这样的创作是以探索和印证猜想为目标,它更容易使创作者摆脱自我表现、历史决定论、灵感论等各种艺术理论的影响,使创作工作具有一种知识探求的试错性质,更经常具有实验性。

这种情况下,创作者往往不是完成一个作品再去开展下一个工作,而是经常会采用多头并进的方式,展开多重工作。

他更经常地会东一榔头西一榔头地根据课题研究需要去展开实验,而不是依靠一种创作的惯性在自然发展。这时候,这些貌似杂乱多样的实验工作之间的统一性,是由课题的内在逻辑所保证的。内在研究课题越是严谨,这样的实验就可以越是狂乱。

这时候,研究者应以研究工作中所生成的强大的话语能力将这些实验编织成有层次、有阶段、有统一的大目标的不同侧面的工作。以研究叙事的内在逻辑将自己的工作组织成一种有机结构。你越是一个严谨的学者,你就越有机会成为三头六臂的艺术家。

学院派的创造力

学院派这个词在现代主义以来被污名化了,说谁是学院派似乎是在骂人了。回到比较中性的态度来看,在艺术史上,学院派是构造起艺术家的知识分子身份的艺术运动的产物。

文艺复兴以来的美术学院,是力求把艺术的感性精神和科学的理性精神完美协调的地方。学院派的艺术家是能够与同时代的科学家、哲学家互相对话的知识分子型的艺术家,是一个时代文明的高度体现。近现代以来的艺术学院正是艺术家摆脱了宗教势力之后,开始以知识分子群体的方式扮演一个民族国家的文化精英的时代。学院是人文主义者的聚集地,学院派艺术家的重要特点是他们往往是画历史画的。学院也并不必然的等于保守。相比之下学院之外的印象派艺术家,则往往是画风景和日常生活小品。

也仅仅是印象派和法国学院派过不去。不久之后,在莫斯科工艺美校(Vkhutemas),在包豪斯,真正响应工业时代的感性要求的新型的学院迅速崛起。这些学院,事实上成为前卫精神的发源地和最具实验性的艺术工作发生的地方。在学院中才有一群志同道合的实验者在互相支持和切磋琢磨,而他们的聚集,更进一步放大了各自激进主义的雄心。

在Vkhutemas,马列维奇和塔特林、罗德琴科、李钦斯基交相辉映,发展出俄罗斯构成主义。正如在包豪斯,格罗皮乌斯、保罗·科利和约瑟夫·阿尔伯斯在相互发酵。随后的黑山学院作为包豪斯精神的直系传人,肇事方式如出一辙。和研究型的艺术家一样,伟大的学院,即使是包豪斯和黑山这样的作为前卫的策源地的学院,也依然是研究性的。包豪斯的作坊、车间和剧场中,研究的课题是技术与艺术的统一,是跨领域合作的方式,是艺术与社会生活相统一的总体艺术理念。

在战后,博伊斯时代的杜塞尔多夫美院,同样聚集着因门多夫、道克亦尔等大批当时德国的前卫,他们的研究课题当然各有领域,但汇总起来却是战后德国文化的凤凰涅槃。九十年代的金匠学院的那群后来大红大紫的学生们,是后摇滚时代的精神废墟、撒切尔时代的贫富分化和后殖民时代的英国文化研究潮流的混合产物。学院不但不保守,反而由于这里是理想主义者的聚集地,而能够成为实验精神的熔炉。所谓的江湖上的艺术家,却往往更多地被市场体制所控制。比起学院艺术家,他们其实更不自由。

今天中国的局面其实是很相似的。80年代的新潮美术运动中几所特定的学院事实上成为前卫运动的策源地。而过去的十几年中,随着当代艺术教育在中国的美术学院体系中的普及,学院已经重新成为实验精神和批判意识的策源地。比起798的画廊,不远处的美术学院的毕业展,事实上经常更激进、更纯洁、更不管不顾,学生们研究的问题和采取的方式经常都更敏锐。所以在美术学院读研究生的同学们,不要以为学院就意味着保守,用不着为此而心中忐忑。事实上学院的学术精神和理性精神,才意味着真正的独立性。只要你们通过自己的研究,突破惯性和成见,对艺术界、艺术史和这个世界获得了全新的看法,你们就是真正的批判性的力量。

学院之所以有这种批判能力,正是因为在这里,你做了研究。这里是少林寺,是因为这里有武僧院和藏经阁。在这里你还有机会默默苦练,用不着太早出去走镖。希望大家要珍惜没有出名时的时间,只有这个时候你有机会坐冷板凳,慢慢地细细地读几本不那么实用的玄远幽深的书,你会因此终身受用不尽。你还可以从长计议,高瞻远瞩。所以学院意味着理性原则和批判能力,学院必须对江湖标准有批判性。但高瞻远瞩本是为了上路,学院不是为了圈养出另类人种或大学动物,学院要高调参与江湖,但不是屈从于其游戏规则,而是提供批判性的历史观。学院要和江湖若即若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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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8年元旦的17小时研究生教学 2018

知识共同体中独立的研究者

和创作者、贡献者和担当者

这一节我要谈谈如何理解你和你的导师的关系。

如果你的导师是一个身怀绝学但是已经垂垂老矣的老先生,那么你这个研究生的使命可能意味着继承他的全套工作方法,甚至为他养老送终。今后在学院中扮演他这一支文脉的衣钵传人,今后还得整理遗作文集,当师门聚会时的掌门师弟。这种情况下,你这个研究生会有点像徒弟,登堂入室成为家人的一份子。这种缘分和身份毫无疑问是幸福的,你得尽到这种缘分的责任。但你可能要到自己年纪比较大的时候才有机会去发展自己独立的研究和思想。就算你没有机会完成某种创造性的工作,你也一定会因为学术组织工作而获得尊重的。因为学术共同体的构成并不只是由突破性的工作组成的,基础的教学和学术组织是支撑一个学术共同体的非常核心的力量。伟大如孔夫子都要求自己述而不作。一个班级需要成绩很好的学习委员,也需要组织委员。索绪尔的《普通语言学教程》和维特根斯坦的《哲学研究》,都是由学生整理出版的课堂讲义。当然,你依然有机会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做出伟大的创造,不要忘了里尔克曾经是罗丹的秘书。而在我看来,里尔克比罗丹伟大得多。

如果你的导师是一个享有盛名而如日中天的大艺术家。那么很多人都会提醒你要警惕,因为大树之下很难长出小草。但其实你反倒不用那么担心,因为一个这样的老师必定会非常忙碌,他能够倾注在你身上的时间必将是有限的。你要非常珍惜每一次和他直接见面接受指导的机会,为此要进行充分的准备。你要将自己研究中碰到的问题,先有一番理性的分析,然后准确地表达自己的困难所在。一个拥有这种地位的导师,往往会是能力非常强的,他能够在短时间内理解你的问题,并且有极大的敏感和判断力来帮你解决问题。同时,他的社会资源也往往非常好,在很多地方你都可以向他求助。那些帮助对他来说只是举手之劳,所以你不用怕开口。他所稀缺的只是时间和精力,所以你要学会环保地使用你的导师。如果你不珍惜而是胡乱拿一些胡说八道来糟蹋你的大牛导师的时间,那你要准备遭受智商吊打。

同时你要意识到,即使是一个这么大咖的导师,其实也是需要帮助的。他同样有很大的机会在盛名之下缺乏反思。同时他的身边永远人才紧缺,你自己的研究工作做得越是扎实和深入,越能在简短的时间之内提供出你独到的视野和见解,让导师意识到你的价值所在。如果你不只是因为导师的名气投在他的门下,而是真正的认同他所从事的工作。那么你们有很大的机会成为工作伙伴。因为他的事业正在开创,这种开创性的工作将创造出大量的有价值的工作空间,这些空间也是你可以成就自己的地方。这时候你需要警惕的是在著名导师身边出现的宫廷政治。不要在这上面消耗任何精力。只有你的研究工作和创作成果独到,你才会是师门最大的骄傲。每一个导师最珍视的其实是今后的学术成就,而他的学术地位,其实是由你这样的优秀的学生来确保的。伟大的导师罗素,在他的《我的哲学的发展中》专门用一个章节来写“维特根斯坦对我的影响”。这是人间师生关系最美的佳话。

如果你的导师是一个刚刚获得研究生指导资格的中青年艺术家,他可能正在艺术界崛起。他有旺盛的精力,同时还非常自信和好胜,他会在你身上倾注过多的精力。你不要太高兴,这可能是相当危险的。因为他的艺术观并没有完全成熟,他的方法论可能是偏激的,你很可能会是他尚未完成的实验工作的某种实验品。这时候你们更真实的关系,其实是师兄弟师兄妹。在最好的情况下,如果导师是一个更彻底的实验主义者并且善于自我怀疑,你们有机会发展出一种平等的批判性的关系。如果他/她是一个控制欲过强的师兄或师姐——老先生和第二种大腕导师往往不需要是控制狂,因为他们身边学生多来来去去。如果你感觉到了某种限制你的力量,那么恭喜你,那是因为你表现出了某种过人之处他们对你形成的依赖——此刻所谈论的这一类青年导师有更大的风险成为这样一种控制者。你就更应该尽早启动自己的研究计划。通过自己的研究,将自己的知识领域和操作能力扩充到某种超越他的地方,从而获得与之讨价还价和对话的基础,这将是你对你的导师最大的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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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0年在广东美术馆与宋振、赵婧妍、刘佳婧一起做讲座

如果你的导师能力平平,或许某些方面有点特长,但基本上只是在大学里混年资混到了这个导师资格。那么你跟他有很大的机会去创造一种非常平等的关系,但是你也无法指望从他那里得到很多的学术上帮助。如果他是一个人品较好的人,他会很乐意看到你利用他的平台去接触一些优秀的人物。

不幸一点的情况是:如果你遇到了一个很水的老师。他或许很有名,但是根本不负责任,你很少有机会能见到他,发微信发邮件他也不怎么回。这种情况下,你的近况和上面一条“能力平平但是善良的导师”其实是相似的,你尽管利用学校作为平台自由发展就是了。甚至离开学校,到更好的学校去,接触好的导师的学生们,通过他们接触到更好的导师。真诚的学习者是不会遭到拒绝的,就算是指导者最后并没有署名权。

更坏的情况是你的导师是负责任的,但是他的水平很差,而且他不知道他的水平很差。他会时不时地跳出来给你很多错误的意见,对你百般关心,但引导方向是错的。这种情况有点糟糕,因为你需要极其清醒和自爱,才能识破这种善良的陷阱的灾难性后果。但一旦你能够意识到这是善良人干蠢事,其实就并不难对付了。因为如果他的水平有限,总是比较好糊弄的。你需要稍微拿出一点智慧想想办法,你就可以用不伤害他的方式,拓展出自己做研究的空间。

但这还不是最坏的,最坏的是你的导师不但水平不行,还嫉妒心极强占有欲极强,他/她会因为你不顺从他而为难你。他甚至会为了实现自己的目的要你去做一些和你的研究本身无关的、你一点都不感兴趣的事情。这种情况……或许也很简单,你需要做的只是向教学管理部门投诉这样的坏导师——这么做之前,请评估你的自我保护手段。

其实真正让人为难的并不是这种“最坏的情况”,而是你拥有一个好导师,学术水平很高,人也好,也关心你。你也尊敬他/她,但是他/她性格狭隘,或者学术观念固化了。这些都开始影响你的研究和创作的良好发展。或许是一时糊涂,或许是老糊涂。世间最难的事情,总是爱与爱的冲突,可以爱憎分明的情况都好办。这种情况我也没有办法了。这时候,西方人的逻辑是“吾爱吾师但我更爱真理”,是要坚决决裂的。传统中国人的逻辑,似乎是阳奉阴违,拿出对付自己父母的方式对付导师。两种办法似乎都可以,看你西化到什么程度。毕竟,不管一时糊涂或老糊涂了的他,并不是真的他。在他取得学术成就的时代,他绝不可能是糊涂的,那时候的他才是真正的他。只希望时间的力量能修复分歧,真正的师生情谊和学术认同,能焕发出力量,战胜狭隘,重新生产出理性的力量。有了理性,就有了宽容和谅解。更要祈祷,我们能够拥有时间让人生不留遗憾。因此你要时常反省,是否,狭隘的其实是你?

说了这么多师生关系,我真正想说的是:不管老爷子还是小帅哥,不管大牛还是傻导师,甚至是水货导师和恶毒导师,千差万别,但有一点是公平的,作为研究生,你真正可以做的,其实是严格按照学术标准学习。导师可以提供帮助的时候,接受帮助寻求帮助,但自学还是不可避免的。导师无法提供帮助的时候,自学更是不可避免的。

你的导师可能像父母像兄姐,可能威严可能亲近,但这都是多余的感觉。你和你的导师的真正的关系是一个学术共同体中的分别的自学者。如果你不是一个积极的自学者,你完全指望着导师的帮助,那他其实帮不了你。如果你的导师不是一个积极的自学者,他将更加帮不了你。真正可怕的好导师,总是在指导你的同时学到了比你更多的东西。他要教给你的并不是知识或秘笈。他只是在向你示范如何学习,什么叫学习。因此你们真正的关系其实是同学。你的这位学长其实是在陪太子读书。你们必须是各自独立的研究者和创造者,所以才互相需要。你和同学们之间基于建设性、互补性差异的合作关系,同样是你和导师的最好的关系。所以你们才必须如此地不同,你们要相互成为贡献者,直到有一天,你有能力成为担当者。直到有一天,你面对自己的学生,气急败坏,左右为难。然后,你恍然大悟,因为你在,老师们永远不会死去。

动笔之初,没有想到,这篇文章会写到这么长。困了。一句话,希望大家从今天就开始,做一个研究者,做一个创作者。

希望大家能理解我的用心良苦,我实在是见到了太多年轻人,一开始靠着青春写作,第一件作品还不错,然后很快地被艺术体制、被流行话语的套路、被刻板而简单的美术史想象所绑架,慢慢在一种毫无想象力的消耗里面变得越来越虚弱。靠着灵感靠不住了,只好开始自我重复,只好靠社交,混圈子,慢慢堕落。这种痛苦的经验让我开始比较优秀艺术家和这类短命艺术家的差别所在,我发现,那些能够不断自我突破,不断找到新的历史使命的艺术家,无不是具有研究能力,投身于研究的人。而把一个青年塑造成这样的人,正是我们的研究生教育的目标所在。

其实你比你自己想象的要强大得多。

(文/邱志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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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丢勒 素头骨描 1521年

(来源:邱志杰工作室)

艺术家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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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志杰,1969年生于福建漳州,1992年毕业于中国美术学院版画专业。他是当代最具影响力与创造力的艺术家之一,也是90年代颇具声望的前卫艺术领袖。现任天津美术学院院长,中央美术学院原副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