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最大的丝绸商沈一石,本是执行“改稻为桑”的国策,备好粮食去灾县买粮,却突然变“运粮买田”为“奉旨赈灾”,令前来交涉的海瑞始料不及。

随后,沈一石自知没有活路,葬身火海,效仿嵇康魂归于邙山。

高翰文奉命抄家,才发现,沈一石家中总共不过一万多两白银,丝绸仅100多匹。

这位人尽皆知的浙江首富,家底竟薄到如此地步,不及一个普通中产之家。

他赚的钱,到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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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织造局总领太监杨金水,是威风八面的角色,行走在浙江官场,连浙直总督胡宗宪都得给他几分薄面。

他是尚礼监掌印太监吕芳的亲信干儿子,上承皇恩,办的是皇差,张口之间便同外国商人谈下了50万匹丝绸的大生意,能给国库增加七八百万两银子的进账。

然而,当赵贞吉接任浙江巡抚的位置,把郑泌昌、何茂才都下了狱,海瑞审理浙江贪墨案时,杨金水突然疯了。

这一疯就是3年,昔日精明强干的杨公公,变成了一个废人,连宫里的小太监都敢欺辱他。

不少人怀疑他装疯,但无论旁人如何试探考验,杨金水都没有露出马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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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剧《大明王朝1566》中,本应富甲一方的沈一石,葬身火海,家底微薄,杨金水装疯三年,对贪墨案未曾吐露一字,他们一一掐断了贪墨案继续深查下去的可能性。

无论是自焚还是装疯,都是闭嘴的手段,用以掩盖那无论如何都不能宣之于世的真相。

他们的背后,隐藏着大明帝国的巨贪,不是严嵩父子,而是当朝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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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江南织造局合作的官商,沈一石打理丝绸生意二十年,共计生产丝绸四百万匹,上缴织造局二百一十万匹,一百万匹由各级官员分利,仅存九十万匹生利,用以生产再制造,艰难维持至今。

这20年间,历经四任织造,五任巡抚,唯有胡宗宪一人,未取沈一石一分一毫。

“改稻为桑”的计划失败,朝廷盯上了浙江首富的家产,指望着抄家之财能抵军费之急,却不料,沈一石哪有什么巨额家财,他做生意的钱大部分都被贪墨了。

那些丝绸与钱财流向了郑泌昌、何茂才、严世蕃、严嵩等官员,还有大批的流向了宫里的尚衣监、针工局、巾帽局。

其中,织造局拿了大头,沈一石丝绸生意最大的贪墨者是皇室,背后就是嘉靖皇帝。

沈一石的账册若是传了出去,嘉靖的颜面不保。

杨金水若是没有装疯,接下来就得接受海瑞审讯,织造局就会被牵扯进来,真相呼之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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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天灾,入冬无雪,嘉靖言:“万方有罪,罪在朕躬”,从初一到十五,嘉靖一个人在玉熙宫斋戒祁雪。

冯保带着东宫太监,在午门把直谏的周云逸打死了。嘉靖事后出来说,周云逸的事情,他想起来觉得惋惜,“他也没有私念,只是他的话有扰朝政,朕也就叫打他二十庭杖,可没想到他就……”然后喊吕芳,“东厂的人你也该好好管管了,查一查谁掌的刑。”

最后嘉靖还记挂着周云逸家里有一大堆孩子,上面还有老母亲,吩咐拨些银子安抚家属,银子由大内出。

如果不了解历史上的嘉靖皇帝,这部剧中看了前面几集,可能会觉得这个皇帝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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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刑的太监下手太狠,打死了臣子,皇帝深感惋惜,在商议完国家财政大事,还记挂着抚恤周云逸的家属。

天灾频出,战事不断,国库亏空,缺钱啊,御前会议争来争去,无非是一个“超支了”与“没钱花”。

严党提出推行“改稻为桑”,打通海上贸易,可增加国库收入,然而“改稻为桑”一旦实行起来,百姓无粮,维生艰难,由于党派之争,他省借粮救济难以实现,胡宗宪恐生民变,地方官员难做,朝廷大臣难平衡。

嘉靖不糊涂,心里跟明镜似的,还能与这些下属共情,道一句:“朕知道你们难,朕也难,我们就都勉为其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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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嘉靖口中的“勉为其难”,到底是难在了谁身上?

严党为了强推“改稻为桑”,出了“毁堤淹田”这样的馊主意,几十万百姓的生计没了着落。

东南抗倭,军粮告急,赵贞吉筹军费,赠赋税,一而再再而三地“苦一苦百姓”。

嘉靖44年,查抄严党主要成员的家产共计一千多万两,兵部军需、地方赈灾、官员俸禄都得用钱,留了一百多万两给工部,用于万寿宫、仁寿宫的修建。

嘉靖对此十分不满,不予披红。

内阁没办法,专门开会讨论,议题只有一个,各部如何省出钱来给嘉靖修道观。

兵部减少开支,拨出50万两,吏部高拱气呼呼地说,各部堂官或家境尚好的官员表示可暂不领俸禄,拨出40万两给工部。

户部赵贞吉说得更漂亮些,“天道损有余以补不足”,相对富庶的省份可以拨出钱粮接济灾民,可以拨出60万两给工部。

如此才又凑了150万两,给嘉靖修宫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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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靖话说得冠冕堂皇,“朕食不过五味,四季常服不过八套”,实际上嘉靖炼丹修道,27年不上朝,对吃穿不怎么在乎。反而炼制丹药所需原材料昂贵,在这方面没少花费。

万寿宫、仁寿宫,宫殿道观一座座地建,嘉靖不顾民生艰难,不惜减少官员俸禄,也要执意花费巨资为自己修建道观。

嘉靖明知道严嵩一派贪墨,但仍然坚持用严嵩用了很久,说是“旧衣服穿着贴身,老人用得舒心”。

直到那年入冬第一场瑞雪,严世蕃一袭大红披风,意气风发,亲自去接负责收盐税满载而归的鄢懋卿。

平时盐税一年只能收缴一百万多两,而鄢懋卿一出马,为朝廷贡献了330万两,其中230万两上缴国库,100万两孝敬了嘉靖。

严世蕃以为,这一场瑞雪是个好兆头,严党立了大功,大明不能没有他们,谁能帮皇帝弄这么多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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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严世蕃怎么也没有想到,嘉靖比他所想象的要精明得多,这笔账他算得比谁都清楚,皇帝的特务班子盯着鄢懋卿的人马呢!

实际上鄢懋卿巡盐一行,共收取盐税530万两,除了上缴国库的230万两,分了100万给嘉靖,而鄢懋卿与严世蕃拿了200万。

得知实情的嘉靖气得够呛:“朕的钱!他们拿二百万!给朕一百万!”

这下嘉靖终于忍不了了,三下五除二迅速倒严,严世蕃被杀,严嵩致仕,鄢懋卿被抄家流放,朝廷再无严党,清流掌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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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靖临终前曾对裕王传授他的帝王心术:“没有真正的贤臣,贤时便用,不贤便黜。”

而嘉靖关于“贤与不贤”的标准,并不在于是否对于国家社稷、天下苍生有利,而是对于他是否有利。

明知严党贪墨, 嘉靖仍用严嵩,正因为严嵩一派善于为他敛财,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朝廷贪墨横行,源头便是皇帝贪,任用贪官。

嘉靖后来下定决心倒严,则是因为严党一派贪欲太大,自己拿大头,给嘉靖分小头,嘉靖气愤不已,只得砍掉这条大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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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靖是个玩弄权谋的高手,是天生的政治家。

作为藩王入京,少年天子便在与强大文官系统的“大礼议之争”中获胜,避免了成为一个傀儡皇帝,把皇权重新掌握在自己手中。

嘉靖聪明过人,若要励精图治,本应是个文韬大略开创盛世的明君,但可惜此人私心太重,掌握权力之后,追求长生不老,一味求仙问道,想要永享权力巅峰。

嘉靖善于玩弄权术,既任用贪官为皇家敛财,又任用清流来制衡严党。内阁议事,他先不露面,隐于内室,听具体内容而时不时地敲一下磬,由属下揣度圣意,高深莫测,御下有方。

虽二十多年不上朝,但却能把控好各方势力,把群臣玩弄于股掌之间。

有人说嘉靖自己就是户部尚书,因为他对朝廷财政状况了如指掌,有自己的会计班子,当时沈一石的四箱账册入京,嘉靖手下的会计班子连夜核算这些账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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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嘉靖的聪明与天才没有用在励精图治上,在求仙问道中把自己变成了大明的巨贪,二十多年间,严党把持朝政,朝廷贪墨横行,嘉靖帝才是背后最大的罪魁祸首。

这位皇帝霸道惯了,修长寿宫、仁寿宫耗资颇巨,且在国家灾祸饥荒不断的情况下,嘉靖枉顾天下苍生,一意孤行,可谓是从灾民生计与百官俸禄乃至军资粮饷里榨取出钱财,来为自己修建道观。

可惜了这天下之大,除了之前钦天监的周云逸,后来也只有一个海瑞,敢出来批评这位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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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篇《治安疏》,堪称天下第一疏,将嘉靖皇帝骂了个透彻,嘉靖虽然不是明君,但他亦不是昏君,他不糊涂,知道海瑞骂得对,恨得牙痒痒,却不能杀此人。

嘉靖即便有心悔改,然而他的身体条件已经不允许,故而把海瑞这把国之神剑,留给了自己的儿子裕王。

嘉靖皇帝这一生,聪明绝顶,权术一流,帝王心术玩得炉火纯青,轻轻松松拿捏朝中不同势力。

然而,他空有帝王之形,而无帝王之心,帝心自用,把天下当作自己的私产,敛财于百姓,导致治下贪墨横行、民不聊生、饿殍遍野。大明朝的里子已然腐朽,嘉靖驾崩77年后,大明朝亡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