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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花如霞似锦,荷叶青翠欲滴,这就是盛夏的诗情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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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人在都江堰大观拍荷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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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丛祠内,荷花照水 冉玉杰 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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盈盈一枝宛若“凌波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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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代吴应贞《荷花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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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塘的栈道上,姑娘们在自拍,孩子们在自由玩耍

夏至前后,荷花朵朵盛开。荷花季喜逢2024世园会,绽放出美好的夏日时光。那一湖碧叶,千枝娇荷,宛若优美的画幅,朵朵都开在成都人的审美点上,装饰着他们的视野与心境。

成都市文化公园、新都桂湖公园、新津安西镇、郫都望丛祠等地都是赏荷的好去处,特别是市中心的文化公园,粉红、白粉、淡黄……各色荷花在支矶湖绽放,微风轻拂,吹过一池荷花荷叶,衬托出无限美感。7月中旬,文化公园还将作为2024成都世园会荷花竞赛场地,向世界展示最新荷花品种和园艺技术;而新津作为2024成都世园会分会场之一,千亩荷塘,十里荷香,在此赏荷花、吃荷宴、夜游荷塘……想一想都让人心旷神怡。

每年6月至8月是赏荷的最佳时期,荷花花期长达两三月,以碧叶红萼陪伴人们度炎夏。对爱美、爱生活的成都人而言,夏天的每一天,都是赏荷的好日子。

【 草本记 】

“凌波仙子”完美奉献

荷花,又称莲花。色白者香,色红者艳,其亭亭玉立的绰约风姿,为历代文人墨客所赞赏,美誉 “君子花”。在中国古代典籍中,荷花屡有记载——《诗经》称“荷华”“菡萏”,《尔雅》曰“荷”“芙蕖”,《群芳谱》谓“水芙蓉”,《本草纲目》名“莲”。荷属毛茛目、莲科,是莲属多年生水生草本花卉,以中国、日本和印度栽植历史最为悠久。

荷花在我国栽植地域甚广,品种亦不少。清代《花镜》一书记载有22种。据四川科技出版社1983年出版的《花海拾贝》记述,荷花按其用途,可分为供食籽的子莲、供食地下茎的藕莲和以观赏为主的花莲。就花莲而言,常见者以花色分,有粉红、桃红和纯白三种;以品种分,有一蒂双花的“并蒂莲”、三花四心的“品字梅”“四面观音”、五心的“五喜临门”“金边莲”“千叶莲”“洒金莲”“碧莲”和“紫莲”等。其中,以碧莲和紫莲最为悦目。

荷花之于人类,可谓精神文明与物质文明的双重载体。碧叶翻盖俨如裙裾,红花开瓣好似笑靥,形态优美、婀娜多姿,盈盈绿水间宛若“凌波仙子”,入诗入画、入歌入舞,极具观赏价值。花美叶秀如此,而淹于河泥的莲藕亦洁白无瑕,堪作佳肴良药。藕节及藕粉,滋补人体,富有营养。莲子粒粒,可熬粥、可调羹,亦可药膳。荷叶入食,蒸肉熬粥,清香爽口;入药,水煎口服,清热解暑。天地之间,花有千种,唯荷奉献人类,如此完美。

有趣的是,荷花昼开夜合,俨如人类的昼起夜寐,仿佛在积蓄“精力”,6月绽放至8月凋谢,花期长达两三月,以碧叶红萼,陪伴人们度过炎夏,迎来爽秋。

诗意

香远益清歌咏千年

荷花是中国古老的花卉之一,在中国古代的诗词作品中,荷花被赋予了高尚、正直、廉洁的君子之风。史载,中国自周代即有荷花栽植,其亭亭玉立的优雅姿态,出淤泥而不染的高洁品格,“上催芙蓉赤,下助玉藕白”的奉献精神,为历代文人墨客所倾慕赞赏,千百年来留下了难以计数的佳诗华章。

早在战国时期,爱国诗人屈原便在《离骚》中吁叹:“制芰荷以为衣兮,集芙蓉以为裳;不吾知其亦已兮,苟余情其信芳!”以荷花的清芳比喻自己忠诚国家的纯真情感。

以诗峰词巅的唐宋两代而例,但凡名家,无不钟爱荷花,几乎都歌之咏之,以抒胸臆。王昌龄的“荷叶罗裙一色裁,芙蓉向脸两边开”,李白的“碧荷生幽泉,朝日艳且鲜”,杨万里的“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王维的“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范成大的“凌波仙子静中芳,也带酣红学醉妆”,王勃的“莲花复莲花,花叶何稠叠;叶翠本羞眉,花红强似颊”,李商隐的“唯有绿荷红菡萏,卷舒开合任天真”,李清照的“兴尽晚归舟,误入藕花深处”,欧阳修的“荷花开后西湖好,雨声滴碎荷声”,孟浩然的“荷风送香气,竹露滴清响”,秦观的“笑隔荷花共人语,烟波浩渺荡清波”,白居易的“一夜新霜着瓦轻,芭蕉新折败荷倾”,杜牧的“多少绿荷相倚恨,一时回首背西风”,辛弃疾的“红粉靓梳妆,翠盖低风雨。根底藕丝长,花莲心里苦”,张孝祥的“独自倚危栏,欲向荷花语”……或描其情态之美,或述其盎然之趣,或表其喻世之意,端的是诗中自有荷花香。

以雄浑豪放著称的苏东坡也曾咏荷抒怀,写下了柔情婉约的词句——“霞苞电荷碧,天然地,别是风流标格。重重青盖下,千娇照水,好红红白白。每怅望,明月清风夜,甚低迷不语,妖邪无力。终须放,船儿去,倩香深处住,看伊颜色。”苏轼词中之荷,宛如披霞戴珠的凌波仙子,随涟漪轻漾,摇曳起舞,别具一格。

周敦颐的散文《爱莲说》,很多人都熟悉。周敦颐托物言志,通过对菊、荷与牡丹三种花卉品性的描写,表达了“独爱莲”的高洁情操。不肯为五斗米折腰的晋陶渊明“独爱菊”,世人自唐代以来因羡富贵而“甚爱牡丹”,周敦颐不愿随波逐流,荷花挺拔玉立的芳姿、清逸超群的品格、不可亵渎的风范,呼应了他内心的向往与立身的操守——“莲,花之君子者也”,故“予独爱之”,并写下了“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传世名句,历经千载岁月,已然成为荷花之象征、做人之标杆。

【 地名记 】

莲池处处 荷影依稀

成都自古与荷花有着深厚悠长的情缘,浣花溪就流淌着关于荷花的优美传说。据说,唐时溪畔有一任姓农户,家有一女,俊俏聪慧,一日在溪边浣衣时,一衣衫褴褛、满身是疮的和尚路过,人皆捂鼻躲让,唯任女不嫌,并欣然应和尚之求,为其洗涤脏衣。任女在溪水中每漂洗一下,便开出一朵荷花,待濯洗完毕,溪中竟漂满荷花,据传浣花溪由此得名。

杜甫寓居浣花溪畔,亦曾留下咏荷诗章:“锦里烟尘外,江村八九家。圆荷浮小叶,细麦落轻花。”

莲池及上中下莲池

千百年来,成都曾经莲叶田田,迄今遗存的地名便是生动的说明。

位于磨盘山麓昭觉寺外的白莲池,据传最初是秦时张仪筑城取土遗下的大坑,后盈水而成湖池,呼为“万岁池”。因地处城北,唐宋时改称北池、北湖,栽有荷花。杜甫寓蓉时陪伴成都府尹严武游览此地,曾作《陪郑公秋晚北池临眺》一诗,描述了北池的秋景:“北池云水阔,华馆辟秋风。独鹤元依渚,衰荷且映空。采菱寒刺上,踏藕野泥中。”

清康熙年间,北池成为昭觉寺的地产。重建昭觉寺的首任方丈丈雪为遂其师破山禅师“种自污泥开白莲”之愿,再得友人吕潜“拟向池头种白莲”的诗赞后,便在阔达800亩的北池遍栽荷花,重现“藕根尚续白莲香”的美景。北池在随后的岁月里改名白莲池,“慈云片片飞青峰,墨雨飘飘点白莲”亦成蓉城北郊的地域风情。数十年后的清乾隆年间,文人李调元某秋日在驷马桥小憩品茶,观感颇深:“秋阳如甑暂停车,驷马桥头唤泡茶。怪道行人尽携藕,桥南无数白莲花。”

唐宋时期,锦江北岸的佛寺净胜院(后名普慈寺)旁有一个莲花池塘,直至清初,此地仍有方圆数里的荷塘。清末,普慈寺仍存,附近新辟小街一条,街畔尚有莲花池,因之街名曰莲花池街。

在老成都的老街道中,上、中、下莲池可谓名声响亮。上莲池因邻近祭祀江神的江渎庙,又名江渎池。古时江渎池乃城南有名的池塘。宋人田况在其《伏日会江渎池》一诗中曰:“江渎池前有流水,灌注蓄泄为池塘。沉沉隆夏压平岸,好树荫外芙蕖香。”可见早在宋代,此处有荷花盈池、莲藕满塘的好风光,江渎池后改名“上莲池”。数百年后的清代,流传的《竹枝词》对上莲池景色有生动描述:“城南人户绿杨株,江渎祠前风景殊。几处洼塘一堤转,上莲池作小西湖。”

从清光绪五年(1879年)出版的成都地图可以看到,当时的上莲池已分割为一大二小三个池塘,三个池塘以东、南大街以西还有一条莲池街,后来成了上池正街、上池北街。

而中莲池,直到民国初期仍存大约10亩之阔的荷塘。《华阳县志》记载:“芰荷极盛,周匝植绿杨,春水涟漪,凫鸭晴放,极似江南野塘。”

据老成都回忆,当时的中莲池周边筑有楼堂馆所,或茶舍、或酒肆。客坐窗前,面对池畔,每至夏秋,可观小鸭凫游涟涟绿水之上,逡巡红荷碧叶之间,野趣盎然。惜乎民国后期,池被填平,仅留地名。

从中莲池向西,穿过红星路,在王家坝街的东头即是下莲池。1950年8月出版的《最新成都街道图》上,下莲池的位置与形状清晰犹见,不知其时有无荷花绽放?

从方池街数到荷花池

位于清代满城内小南街以西、蜀华街以北的方池街,清时名曰“钟灵胡同”,胡同内原有一个池塘,整修后改建成了一座方形水池,面积最大时占地五亩,栽有荷花,成为满城内最大的水面。池塘后被填平成路,取名方池街。

过去的成都城内,以湖池河塘为标志的水面一度相当宽阔,自唐宋以来水面逐渐缩小,但至清末时出版的《成都通览》一书,仍记载了王家塘、白家塘、老关庙塘、庆云庵塘、文庙后街吴家祠后塘、桂王桥北街圣心堂后潦塘、水清胡同塘、里仁巷塘等大小池塘28个。这些池塘,具体哪些栽植了荷花已不得而知,但依成都人对荷花的喜爱,其中当有不少荷塘莲池。

新都桂湖原是明代状元杨升庵家的花园,因园中遍植桂花树而得名。20世纪20年代后期,爱国将领陈离率部驻防新都时,扩建桂湖为公园,引种了大量红荷。从此,每至夏秋,“浮香绕曲岸,圆影覆华池”,荷花、桂花竞次绽放,游客不绝,桂湖之荷遂成川西一大胜景。

今天的人们漫步在城北荷花池商贸圈,观览购物之际,也许想不到这里曾经是一派荷花盛开、田禾葱茏的乡野风光。20世纪50年代,这一带还是某公社荷花大队的菜地呢。荷花池地名的留存,不啻是成都人对那接天碧叶、映日红花的深情追忆。

荷花季正逢世园会

新中国成立后,由少城公园改名的人民公园曾建有一个长近百米、宽约30米的长方形荷花池,石条砌筑,围以雕花栏杆,我的父母曾在池畔留影。每到夏天,一池碧叶、满目红萼,给儿时的我留下了深刻印象。人民公园举办了多年的“荷花季”,通过塘栽、缸栽、盆栽、碗莲等多种形式展出奇特珍贵、极具观赏价值的荷花精品。

杜甫草堂、武侯祠(南郊公园)、文化公园等地都辟有荷塘,历经多年而不衰。每每夏荷绽放,清气满园,引万千游人流连徜徉。犹记得1957年国庆节,游行队伍中还有“荷花姑娘”蹁跹起舞……

今年成都的荷花季喜逢2024世园会。据悉,7月11日-21日,文化公园将作为2024成都世园会荷花竞赛场地,向世界展示最新荷花品种和园艺技术;新津作为2024成都世园会分会场之一,人们可以在千亩荷塘赏荷花、吃荷宴、夜游荷塘。此外,还有锦江区塔子山公园、武侯区簇锦公园、郫都区望丛祠以及简阳的十里荷花……这个夏天,想象人若变作飞鸟,翱翔成都平原,掠过新都桂湖、邛崃高埂,越过简阳平泉、新津方兴,飞过郫都望丛祠、都江堰大观……闯入视野的,不知会有多少“酣红腻绿三千顷”的盎然意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