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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门博物馆有一对石翁仲,高280厘米,宽90厘米,厚50厘米,用粉红色的石材雕刻而成,雕工精湛,威武雄壮,神态安详,形象生动,栩栩如生,为典型的南宋石造像,具有很高的艺术雕刻水平。石翁仲前的铭牌上记载是南宋丞相叶梦鼎陵墓前的遗物。

叶梦鼎(1200—1279年),字镇之,号西涧,宁海县东仓上宅人。原名陈吉甫,西洲陈待聘的第三子。陈吉甫母叶氏,是东仓上宅叶日宣的妹妹。叶日宣中年无子,看中了外甥陈吉甫,便向妹夫和妹妹提出欲以陈吉甫过继为嗣,得到待聘夫妻俩的同意,陈吉甫便以外甥过继到母族叶氏为子,改名为叶梦鼎。叶梦鼎自幼天资颖悟,读书过目成诵。南宋绍定五年(1232年)入太学,嘉熙元年(1237年)以太学上舍试入优等,初授信州军事推官,后曾在袁州、吉州、隆兴等处任地方官。景定三年(1262年)升兵部尚书,兼任国史编修及实录检讨。次年,迁吏部尚书。咸淳三年(1267年),拜特进右丞相兼枢密使。叶梦鼎在位时南宋朝廷国力日衰,多次上书朝廷,提出许多修明政治、振兴邦国的主张,与佞臣左丞相天台贾似道进行针锋相对的斗争。景炎元年(1276年),南宋大势已去,叶梦鼎仍“以孤忠抗大奸,支持危局”。景炎二年,益王流寓福州以少师、太乙宫使衔召叶梦鼎前往。时宋亡在旦夕,叶梦鼎以七十八岁高龄仍受命南行护驾,从海游下船至永嘉,道阻不能行,面南恸哭而归。叶梦鼎读书三十年,做官四十年,为国为民,孤忠亮节,享年八十岁,与国同殇。著有《西涧集》。

叶梦鼎是两优释褐第一出身,世称释褐状元,是宁海历史上唯一的一位状元、丞相,也中国历史上一位具有大气、正气、骨气、硬气及浩气长存的贤相,《宋史》留下了他耿耿孤忠的《列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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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三门县城,过珠游溪二里,有山曰“瑞云”,环境清幽,古松夹道。东晋兴宁年间(363~365),敦煌僧人昙猷尊者乘枫槎(枫树制的筏)从海上东渡,在三门湾畔登岸,见有山五彩祥云绕其顶,遂在山南麓建造普济院,宋大中祥符年间(1008—1027)赐额广润寺。明洪武、万历、崇祯年间不断增修扩建,规模宏伟。全寺有山门、弥勒佛殿、大雄宝殿、藏经楼、方丈堂、斋堂、千佛楼等建筑。均系砖木结构,采用莲花斗拱支架,重檐 飞阁、黄墙青瓦、红柱画廊,古朴精美。寺院竹木掩映,古木参天,雅致幽静,风景独佳。绵绵上千年,香火不息,高僧辈出。民国二十八年(1939年),改建为校舍,今为三门中学高楼大厦所取代,仅存“千佛楼”1幢5楹。

叶梦鼎与广润寺缘由

据叶梦鼎次子叶应友《丞相西涧公年谱》记载:宋景定三年(1262年)三月,时年63岁,朝廷任命叶梦鼎为兵部尚书,八月又转任吏部尚书。叶梦鼎连辞五次都不获准,只好兢兢业业,尽忠职守,守护着病入膏肓、摇摇欲坠的南宋王朝,深得皇上的嘉许。后兼任太子宾客,掌侍从规谏,进封宁海伯,食邑四百户,实赐一百户,赐瑞云山广润寺为香火院。

寺院一般由僧人募化维持生计,若由私人出资建造或维持生计,就是所谓的“香火院”,而出资者就成为这座香火院的护法。寺僧与香火院的捐施者有一种相互依靠的关系。寺院是捐施者祝厘之所,而捐施者则是寺僧的香火饭主。宋代从皇室到庶民皆崇尚祈福、敬鬼神,不但贵戚勋臣创建功德坟寺的风气极为盛行,即便是富民商贾之家也“葬必置庵赡僧”(《放翁家训》)。受时代风气的影响并出于逃避赋税的目的,社会上出现了许多受封建家族控制的坟寺和香火寺院。

叶梦鼎的东仓叶氏一世祖温裕之叔景湘在宁海做县令,其子温义便析居纡岸,故纡岸叶氏与东仓叶氏有同宗之谊。皇上赐瑞云山广润寺为叶梦鼎丞相的香火院,广润寺也成了叶梦鼎私人寺院,寺庙的建筑得到了保护和维修。叶梦鼎一生中多次居住在广润寺,参禅礼佛,韬光养晦,可见海游瑞云寺与梦鼎渊源之深了。

咸淳八年( 1272年),文天祥出使元营被囚北去,叶梦鼎获悉后几乎痛不欲生。后闻文天祥南归来到仙岩招兵抗元,心中略存一线希望,便从东仓到海游,想与文天祥见上一面,共商救亡复国大计。他于四月初起程,到了海游,才知文天祥已离开仙岩前去温州,错过了会面。叶梦鼎只好待在广润寺,命下人打听各方信息。

德祐二年(1276年),也就是景炎元年五月,文天祥复授右丞相兼枢密使之职,都督诸路人马。在此危难之际,皇上与诸臣都想起叶梦鼎这位可以安邦定国的老臣,皇上授叶梦鼎少师、太乙宫使,派遣赵宪典奉召命前来宁海宣召叶梦鼎。正好,叶梦鼎在海游瑞云山,便在寓所接受召命,立即动身,从海游下船航海入闽而去。此时叶梦鼎以七十七岁高龄病弱之躯毫不犹豫地受召南行,其欲以身殉国之心亦明矣!

叶梦鼎海上一路颠簸,涉尽艰险,一次又一次地避开南下追击的元兵舟师,无数次耽搁迂回,好不容易于九月十五日航行至永嘉,已是道梗不能进。叶梦鼎深知大势已去,无法入闽追随益王左右,禁不住悲从中来,南向恸哭失声而回。十二月二十六日,叶梦鼎回到东仓。

祥兴二年(1279年)己卯,叶梦鼎忧愤得脾疽疾,却不饮药,但终日瞑目危坐不言。至冬十二月初四日申时薨于正寝。叶梦鼎死后并未安葬在瑞云山,并吩咐儿子在他死后,将其母郑氏在广润寺的灵柩迁回东仓,与他合葬。

建墓时间

关于叶梦鼎何时建生圹于瑞云山,志书没有记载,宗谱上也没有交待。据明释受昌《石城广润寺中兴记》记载:“南宋嘉熙间,宰相叶镇之谋作佳域。”而清代释超立《广润重兴记略》云:“南宋淳祐间,丞相叶梦鼎,酷信堪舆,势夺寺基为己寿坟,迁僧居山后之大有原。”嘉熙元年(1237年),叶梦鼎以太学上舍试入优等,初授信州军事推官。军事推官只是一个从八品官员,在等级森严的封建社会,叶梦鼎在嘉熙年间(1237—1240年)或淳祐间(1241—1252年)就修建如此规制的陵墓,这“僭越”远远超出了他所能享用的墓葬规制,所以在嘉熙年间修建生圹可能性不大。

据《明会典》记载:“公侯和一品、二品官,准用华表、石虎、石羊、石马、石人各一对,三品官减石人一对,四品官减石虎一对,五品官准用华表、石马、石羊各一列,六品以下不准设石刻。”据此,叶梦鼎修建陵墓应该在景定年间,也就是他升任兵部尚书后,才可享受这种规制。

宝祐六年(1258年)四月,叶梦鼎被任命为福建建宁府知府。六月,夫人郑氏卒,享年五十三岁。等叶梦鼎料理好丧事后,至八月始往建宁(福建建安)赴任。景定三年(1262)升兵部尚书,兼任国史编修及实录检讨。次年,迁吏部尚书。至咸淳三年(1267),拜特进右丞相兼枢密使。从叶梦鼎履历分析,这里有两种可能。一种是郑氏去逝时生圹已经建好,夫人被葬入陵寝中;另一种可能夫人郑氏去世后,才开始修建陵墓。郑氏入葬后陵墓一直在修建,随着叶梦鼎官职发生变化,在原有基础上按一品、二品官员墓制改造扩建。

毁寺建墓

据《石城广润寺中兴记》记载,叶梦鼎在广润寺“谋作佳城,拆殿毁像”,毁寺做生圹,将僧众迁居到瑞云山后。叶梦鼎陵寝规模宏大,墓道两侧石翁仲、石马、石虎、石羊、望柱等大型石雕巍巍伫立,昭示丞相的威严气势。然而由于墓址与广润寺僧产生了矛盾,发生了交涉,寺僧据理力争,产生了冲突,“僧不能拒,幸护神示灵……叶相亦遂感化,遂给俸禄重建”。硬叫丞相不得不放弃已修好的陵寝,另寻佳寓。

这个记载有点离奇、荒诞,以叶梦鼎当时的威望和权势,堂堂的南宋丞相,除非自己主动放弃钦赐香火院,也放弃多年营建的陵墓,没有什么理由可解释得通的,这或许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却连入土为安的一方泥土不能谋求。历史也往往故弄玄虚,以“僧不能拒,幸护神示灵”轻轻地一笔带过,让你猜测,让你遐想。再说,叶梦鼎陵墓的具体位置,虽然建于瑞云山南麓,虽然建在广润寺寺址内,但并没有建在寺址上,根据传统的风水学理论,寺址是不适合建陵墓的,对此,精通易学的叶梦鼎不可能不顾忌,也不可能将自己的香火院毁了建坟。根据传说与实地考察,叶梦鼎陵墓建在瑞云山龙首前,虽然占用了广润寺的地方,也不存在“拆殿毁像”建坟墓必要,再者广润寺本就他的香火院。所以,笔者揣摩叶梦鼎放弃陵墓别有隐情。

为了使迁墓更立得住脚,《石城广润寺中兴记》《广润重兴记略》都搬出了宋理宗:“幸护神示灵,表闻于上,诏使撤茔。”“遂诏迁坟复寺。”官大一级压死人,把功劳记在皇帝身上,说是皇帝颁发命令让你迁墓,你总不得不迁吧。为了把宋理宗扯上关系,显得更亲近,据《现云山广润寺》记载:“宋真宗皇帝赐广顺寺额,法田十顷,紫袈裟一顶与住持法真大师。后绍定年奉敕中兴寺业,改额广润寺。”而编纂于嘉定十六年(1223年)的《赤城志》载:“广润院,在县西南五十里,旧名普济,晋僧昙猷建,国朝大中祥符中改今额。”《赤城志》时已经改额广润寺了,怎么二百年后又“奉敕”,改额广润寺呢?这不是赤祼祼的拍宋理宗的马屁吗?

叶梦鼎所处的年代是南宋皇朝山河破碎,守着半壁江山,纸醉金迷的年代。景炎二年(1279年)南宋小王朝也烟消灰灭,叶梦鼎也于是年过世。元兵入侵后,曾将叶梦鼎故里付之一炬,百姓四散。蒙元一直有盗掘陵墓的先科,先是盗掘北宋丘陵 ,后是盗掘绍兴南宋丘陵,还把宋理宗头骨做成碗,此人名叫杨琏真迦,还是个僧人,估计元兵对叶梦鼎的陵墓也一会手软,“谋作佳城,拆殿毁像”只不过为毁墓打下伏笔和寻找的借口罢了。清人李梦龄有《游广润寺怀信国公镇之墓》充满了对叶梦鼎丞相崇敬和陵墓迁移的惋惜之情。诗云:

丞相陵墓何外寻?独遗翁仲在人间。

埋骨别迁桑梓地,东仓岭上少人行。

广润古刹没遗迹,翠竹万竿松千尺。

石人石羊各分离,鸠占鹊巢殊所惜。

山灵何故受僧刑,晨钟暮鼓一灯青。

不与丞相传千秋,竟随老纳伴林垣。

叶梦鼎的陵墓早以荡然无存,遗迹难寻,然而陵墓一些建筑构件历经七百多年风雨沧桑得以幸存。叶梦鼎的陵墓被毁后,一对石翁仲被后洋陈人抬至海游后洋陈殿(双溪庙),文革时幸被埋入地下,才逃过致命的一劫,得以幸存。在蒋家陆续发现了部分丞相坟墓的雕刻精美的门阙、石栏等陵墓石构件,相传墓前一对石羊旧在海游章氏老祠堂前,后不知所终,这也是石羊溪名称的由来。

2022年7月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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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章:陈建华

□ 照片:网络

□ 排版 :天姥老人

□ 审核:水东居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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