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护育幼底线 成就美好童年 特别报道

夏日炎炎，在武夷山东南麓的小溪边，一群可爱的孩子正在愉快地游戏。他们用小手触摸流动的溪水，用鼻子细嗅泥土的芬芳，和大树握手，和小草聊天，和山羊拥抱，与蓝天、白云、远山、稻田相映成趣，绘出一幅和谐美好的画卷。

这里是福建省三明市明溪县城关乡王桥村。2019年以前，王桥村只有一个幼儿班，条件简陋、师资短缺、几近停办，而现在，乘着明溪县紧密型总园制改革的东风，以往的幼儿班改建为明溪县实验幼儿园王桥分园（以下简称“王桥分园”），成为三明市第一所也是唯一一所建在行政村的市级示范幼儿园，面貌焕然一新。

什么是紧密型总园制？与其他地区“总园+分园”的模式有何不同？如何实现可持续发展？明溪人不断思考、积极实践，朝着城乡学前教育优质均衡的目标阔步前行。

幼儿数量减少，园所何去何从？

——“办人民需要的幼儿园”

“两个志愿者带着二十几个孩子，围着三张桌子做游戏。”这是明溪县实验幼儿园（以下简称“实幼”）园长谢燕第一次来到王桥村幼儿班时看到的场景。当时，王桥村幼儿班就读人数连年缩减，究其原因，一方面是人口出生率降低，另一方面是乡村人口外流。

事实上，对于家长来说，带孩子去城区上幼儿园也是迫不得已。“如果村里有好的幼儿园，谁也不愿意风里来雨里去地接送孩子。”一位家长坦言。谢燕和王桥村村委会调研发现，王桥村和周边狮窠村、下汴村等地的180余名幼儿有入园需求。就在此时，三明市相继印发《关于推进市区基础教育总校制办学意见（试行）》《关于进一步推进总校制办学改革十条意见》，明确提出深入探索紧密型总园制办学模式，明溪县人民政府也牵头推进总园制办学试点。因此，2019年3月，实幼正式接管王桥村幼儿班，决定成立王桥分园。

3月作出决定，9月就要开学，可谓时间紧任务重。谢燕带着7名教师再次深入王桥村，开始进行环境改造。“楼道是空旷的，孩子的眼睛是茫然的，三楼以上满是蝙蝠的粪便和飘荡的落叶。”随之而来的，还有家长们的疑虑，“大家不相信幼儿园真能改造好，都觉得所谓总园制，无非就是下来转转，帮扶几次，全是‘花架子’，没有‘真功夫’。”那时，作为省级示范性幼儿园园长，谢燕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支撑我的就是一句话：办人民需要的幼儿园。即便我们辛苦一些，也不要让家长失望。”怀着这样的信念，各方都行动起来了。县里拿出18万元，作为启动资金，并开通了便民公交专线；乡政府将电路、水路牵引入园；村里无偿让出了3000平方米的户外生态广场，还将670平方米的鱼塘改为停车场；教师们扛着扁担、拿着扫把，修修补补……终于，大家绞尽脑汁将室内外环境改造好，一所不可复制的生态型幼儿园如期开园了。

“我们用省示范园的标准建设乡村园，力求根植本土、和而不同，花最少的钱办最多的事。”谢燕直言，整个团队但凡有一个人退缩，这件事也办不成。

此后的某天，三明市网上公共服务平台接到了一封诉求件，与一般的投诉建议不同，这次是幼儿家长强烈要求表扬实幼和王桥分园的教师，希望幼儿园越办越好。“家长的肯定胜过任何荣誉和证书。”谢燕说。

总园制发展，一定是强带弱吗？

——“双向互动才是硬道理”

王桥分园建成后，由简托制办园变为全日制办园，幼儿人数从1个班、27人增加为6个班、113人。实幼作为总园，对分园的帮助也未曾停止。谢燕作为总园和分园的唯一法人代表，结合人、财、物统一管理的紧密型总园制发展模式，制定了统一目标管理、统一财务收支、统一人员调配、统一绩效考核的“四统一”管理方式，使王桥分园迅速走上规范发展之路。

比如，在目标管理上，坚持“美美与共、和而不同”，立足实际促进幼儿发展；在财务收支方面，县财政每年划拨给总园的20万元经费，全部用于分园建设；在人员调配上，不仅常态化开展教师轮岗，而且尽量招聘王桥村本土的保育员、炊事员，因为他们比任何人都更希望家乡好；在绩效考核上，总园和分园标准一致，同级别教师收入一致，分园教师纳入乡村教师管理，每人每月还可收到乡村教师补贴430元。

“这种支持无疑是必要的。与此同时，我们也在思考：总园制发展，一定是强带弱吗？”明溪县教育局副局长葛丽娟认为，紧密型总园制不同于松散型的帮扶送教，必须立足县情、园情大胆探索尝试，盘活两个园区的教育资源，双向互动才是硬道理。

实幼于2021年11月迁入新址，设有美劳室、生活坊、科探室等11个功能室，设备设施完善。王桥分园依山傍水、空气清新，被翠绿的竹林、广阔的稻田环绕，还有“花卉基地”“淮山园”“观鸟点”等丰富的自然教育资源。

依托现有条件，实幼和王桥分园开展了形式多样的双向互动研学活动。总园幼儿可以在分园拾鸡蛋、喂小羊、捉泥鳅、舞草龙，开展竹林探秘、菜园劳作、田间拾穗等活动，亲密接触阳光、空气和水，在大自然的怀抱中获得别样的学习、生活和游戏体验。分园幼儿也可以在总园架空式大型体育器械上尽情展现运动技能，在美劳室进行艺术创作，在科探室亲身探索科技的奥秘，新奇的教育环境给乡村幼儿带来无限惊喜。

王桥分园园长魏艳红介绍：“我们依托便捷的公交专线，结合幼儿年龄特点及家长需求，轮班组织为期一周的研学活动，不定期开展半日亲子活动，实现城区园与村级园资源共享、优势互补，促进城乡幼儿园优质均衡发展。”

怎样让教师留得下、教得好？

——“条件适宜就能开出花”

优质的师资队伍是园所可持续发展的重要保障，也是紧密型总园制焕发生机的不竭动力。王桥分园建设之初，县委编办就从总园编制中增设副园长（执行园长）岗位1人，中层干部（教务主任、总务主任）2人，这3名行政人员固定在王桥分园，其余总园教师一年一次轮岗。

“条件适宜就能开出花。紧密型总园制为教师搭建了很好的平台，为期一年的轮岗，能让教师实现快速成长，有的教师甚至在分园待了两三年都不愿意回到总园。”明溪县教育局党组成员王彩萍表示，多数情况下，分园的孩子数量相对总园来说较少，但不意味着工作变得轻松了，相反，轮岗意味着付出与奉献，将“小我”融入“大我”，教师的能力得到锻炼，格局也逐渐提升。

在适宜的条件下，明溪县的幼儿园都开始做出尝试。明溪县第一幼儿园指导夏阳中心幼儿园，总园和分园常态化开展教学技能竞赛、联合教研等活动，互通有无、取长补短。明溪县第二幼儿园指导夏坊中心幼儿园，教师共同参与课题研究，形成不同层级、不同类别的沟通渠道，实施“沉浸式”交流。就这样，越来越多的总园和分园在办学模式、管理制度、园所文化、教师队伍、教学研究、考核机制等方面深度融合，良好的氛围让更多教师在分园留得下、教得好，也让学前教育改革发展之树常青。

近年来，三明市建立总园制办学组合38个，实现11个县（市、区）全覆盖。“我们将继续深化办学改革，建立动态管理和捆绑考核机制，推行优质分园再带分园的‘二级总园’模式，不断扩增量、提质量，让教育改革红利惠及更多人民。”三明市教育局局长涂林瑢说。

《中国教育报》2024年07月28日第1版

作者：本报记者 田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