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8年10月,历时4个月的武汉会战结束,武汉失守。占领了号称“九省通衢”的武汉,让日本兴奋不已。作为华中地区最大的交通枢纽,武汉的水陆交通辐射了大半个中国,为日本继续吞并华中乃至中国有非常重大的意义。面对中国的一片大好河山,该从哪里下手呢?日本大本营和驻守武汉的第11军司令冈村宁次将目光投向了南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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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制定“仁号作战”计划,南昌战役一触即发

日军为什么选中南昌作为占领武汉后的第一个进攻目标呢?

作为江西省会的南昌,连接着南浔和浙赣两条铁路,

是国军第九战区和第三战区连通安徽、浙江等省的联络线线和重要补给线,最重要的是南昌机场作为空军的华中基地,飞机经常从这里起飞,轰炸日军的九江和长江航道运输线,给日军造成极大困扰。

另一方面,武汉会战后,有计划撤出武汉的国军以武汉为中心重新进行了布防。李宗仁的第五战区据守武汉西、北方向,薛岳的第九战区和顾祝同的第三战区则在东、南两个方向布防,武汉的日军陷于国军的包围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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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打下南昌,日军不但解了武汉之围,也顺势掐断了国军与后方的联络补给线,而吞并南昌机场,则最大可能减少了空军对长江沿线日军补给线的打击,扩大了日本空军的对中国空域的辐射范围,为日军进攻长沙、进一步侵略中国南方地区找到了一个新据点,日本大本营制定了进攻南昌的“仁号作战”计划,南昌战役一触即发。

准确的情报为什么未能让国军抢占先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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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9年2月,日军的“仁号作战”计划制定不久,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根据该组织破获的日军密码和各方情报,判断日军正在集结,意欲对南昌发动进攻。接到报告,蒋介石于3月8日便开始部署兵力,下令第九战区司令薛岳“先发制敌,转取攻势”以摧破敌之企图,攻击准备应于3月10日前完毕,预定攻击日期定为3月15日,并初步制定了作战计划。令人意外的是,薛岳竟以“部队整训未毕、补给未到位”,要求将进攻时间推迟到3月24日。

什么叫战机?战机是转瞬即逝的电光火石间便樯橹灰飞烟灭的可怕结局啊。但作为一个战区司令竟然要整整拖后9天,九天是什么概念?九天是比日军占领吉辽两省的时间还多两天的时间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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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吊诡的是,蒋介石同意了薛岳的要求,说好的令出必行的军纪呢?所以,国军在得到日军要进攻南昌的准确情报后,并没有及时组织起有效进攻,这个严重的失误,让军队错失良机,使南昌战役由原本的主动进攻变成了仓促的被动防御。

仓促应战,南昌战役进入第一个阶段——防御阶段

南昌战役分为两个阶段:防御和反攻。

从3月17日日军发起攻击到3月28日武宁失陷为第一阶段,即南昌保卫战。从4月21日国军反攻南昌到5月9日无功而返,为第二阶段,即南昌反攻战。1939年3月17日下午5点,还没到中国薛岳司令官和蒋委员长约定的日子,日军第11军司令冈村宁次很不给面子地率领三个师团抢先向南昌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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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军进攻的时间点是令人昏昏欲睡的下午5点,这正是日军汲取武汉会战经验教训,为在最可能短的时间内拿下南昌,更好地实施“闪电战”特定设置的进攻时间。

还在好整以暇地在休整准备的军队仓促应战,开始了手忙脚乱的见招拆招式防御。不遵军令,各自为战,这样的失误将一场主动攻击战拖入被动防御战。

日军“三板斧”闪电战术套路

3月17日凌晨,日军兵分三路向南昌进发。东线佯攻南昌东面的吴城,西线袭扰南昌西面的武宁,掩护中路的正面战场,强度修河直取南昌。

在武汉会战中尝到毒气弹甜头的日军,为了快速打赢南昌战役,实施“三板斧”的战术套路:先是飞机和大炮进行轰炸,然后公然违反国际法,向国军投掷毒气弹,最后是海、陆军在飞机、坦克的掩护下从已经伤亡惨重,无力还手的国军手中夺取阵地。日军这套“三板斧”闪电战术套路,中国军在战斗中的所有短板暴露无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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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是国军的“一字长蛇阵”式的防线。战役補始,薛岳便在修河沿岸绵延400公里布置了防线,这种没有深度只有长度的防线,日军随便打掉一个点,便会轻易撕开一个缺口,如果无法及时修补,很容易被分割成一段一段,最后成为僵蛇。

然后是南昌城的布防,竟然将重兵分布于外围,南昌城内仅有保安队和一个师驻防,日军获取此情报后,立刻抽调100多辆战车疾驰南昌,想趁南昌城内空虚一举拿下南昌城。但这一百多战车在离南昌城几十公里处突然没油了。接到情报的19军司令罗卓英,本应该当机立断命令部队挖路、断路,趁机炸毁敌人坦克,但他却是紧急调派军队驰援南昌城。待日军战车接到飞机空投的油料,开始全速向南昌挺进时,调派的国军还没有踪影。兵力虚空的南昌城轻而易举被日军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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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部队相互之间协调增援意识几乎没有。第29军79师在换防的援军还未到达阵地时,便擅自提前撤军,致使阵地竟然出现真空地带,让日军趁虚而入。

3月28日,随着中国武宁战场最后一个士兵撤出,南昌战役的第一阶段以国军失败而告终。与士兵们顽强机智与日军斗争的精神相比,那些只图眼前利益、目光短浅的官员,去表现就差强人意。延误战机、防线布置不当、协同增援意识差。这些失误断送了南昌战役的胜利可能,让国军痛悔不已。但战士们英勇抗敌的精神,却鼓舞着全中国人民。

虽败犹荣

战斗打响后,国军面对着前所未有的生死考验。日军116师团所辖海军陆战队一部向吴城进军。先是20多架飞机进行轰炸,然后是长达两个小时的重炮轰击,紧接着,日军出动70艘舰艇和30多艘汽艇在距永修东北方约30公里的吴城附近登陆。镇守在此的国军32军141、142两个师在炮轰中伤亡严重,但他们仍顽强抗敌,打退了敌人一次次的进攻,阵地几番易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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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18日,日军投下毒气弹,战士伤亡惨重,阵地不幸再次被突破。

3月19日,镇守阵地的某保安团两个连趁大雾摸上阵地,和敌人展开短兵相接的肉搏战,夺回了阵地。可是,不久大风吹散了浓雾,敌人立刻出动飞机,对阵地进行地毯式轰炸,扔下无数的燃烧弹,扼守阵地的两个连士兵全部壮烈牺牲。当时执行投弹的日军飞行员,竟然挑衅地拉开机舱盖,幸灾乐祸地望着地面上毫无还手之力的战士们。

32军顽强地和日军反复进行着拉锯战,在日军攻入吴城时,还进行了顽强的巷战。但鏖战七天七夜后,终因伤亡太大,于3月24日受命被迫后撤。东线战事随即结束。

3月20日,日军第6师团开始在西线进攻南昌以西的武宁。同样按照“三板斧”的套路,准备强度修河。这次日军乘坐的是战车。在得知敌人的代步工具是战车后,蒋介石曾命令第九战区抽调得力兵力,尽可能破坏战车必经公路,切断日军的增援和补给线。但薛岳指定的第八师并没有执行这个可能改变战事结局的命令。加之据守在西线的川军武器配备极差,枪支武器落后,大炮基本没有,薄弱的火力根本无法和日军的飞机、大炮、战车、毒气弹抗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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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军战士们利用手中的武器进行了顽强抵抗,和日军进行了数番拉锯战后,终因实力过于悬殊,武宁失陷。值得一提的是,川军将士在这样的恶劣环境下,武宁竟然坚持到南昌失陷后一天。

从南昌以北中路战线实施进攻的正面战场,日军以101、106两个师团组成的主力进攻部队,携200多门重炮,挟现代化战车威风,在飞机掩护下,日军很快突破了凤栖山等阵地,来到国军第49军105师315旅旅长赵振潘据守的文家营。

炮弹、毒气弹,按照套路一路操作下来,国军的战场死一般沉寂。突然,一辆坦克被爆炸的声浪高高掀起,原来是赵振潘组织战士,抱着捆绑在一起的手榴弹,塞进敌人战车的履带中,炸毁了坦克。随着战车损毁,战士们喊着冲向日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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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坦克中的日军并未被炸死,醒过神后从战场的射击孔中疯狂向国军扫射,一个个士兵倒在血泊里,日军步兵乘机逃脱。此一役,突袭敌人坦克的十二名敢死队员全部壮烈牺牲。

一场意义大于内容的战斗——南昌反攻战

汪精卫从国民党中分裂,抗战进入相持阶段,日军希望给蒋介石政府以打击,迫使其降服。而国内军民抗日热情日益高涨,为了表示自己的抗战决心,也为了阻止日军继续进犯下一个目标——长沙,蒋介石发动了“四月攻势”。

日军占领南昌后,因消耗巨大,亟需物资补给和人员休整,南昌城内守兵空虚。蒋介石决定趁日军立足未稳,反攻南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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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21日,南昌战役第二阶段——南昌反攻战正式拉开序幕。军队从三路进军南昌。

第一路以第1、19军团,第74师为主力,拿下奉新、大城、修水后,按规定时间到达南浔铁路,破坏铁路并据守,阻击日军沿铁路线而来的增援部队。

第二路则由32集团军的三个师从赣江东主攻南昌,同时派一个团夜袭南昌,用强攻和奇袭相结合的手段,收复南昌。

第三路由第30集团军进攻武宁,在侧翼牵制日军。战略战术布置很到位,但战斗打响后,军队的表现却很让人无语。

4月21日,第一路大军经过数轮激战,夺取了大城、高安,此后却再无进境,按时到达南浔铁路,断交通阻敌援的战略目标当然就达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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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路的32集团军相对好些,很快攻到了南昌郊区,但遭到了日军飞机、大炮的密集轰炸, 79师师长段朗如竟然因为部队伤亡巨大,为保存实力,擅自改变进攻部署,迟滞了军队进攻节奏。蒋介石一怒之下,宰段朗如于阵前,限期5月5日前拿下南昌。

在蒋介石的限期令下达后,第九战区司令官薛岳如法炮制,以限期无法攻克南昌,希望蒋介石延迟。战场上战士们在进行殊死搏斗,战场下,官僚们在勾心斗角,讨价还价,战斗进入拉锯战。

5月9日,蒋介石看到拿下南昌无望,下令停止进攻。此时,日军也无力组织有效的反击,南昌战役正式落下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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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昌战役,中国以数倍于日军的兵力,伤亡近10万人的代价,换来日军仅仅死亡2000多人,南昌失陷的结果,这是一次意义远大于结果的战役。此次战役军队坚决抗击日本侵略者的决心,提振了全国人民的抗战热情,粉碎了日本打服国民政府,进一步诱降的阴谋,也证明了国军仍然有一战的实力。而国民党内部为了个人和局部利益,枉顾国家人民利益,导致正面战场的抗战节节败退。

南昌战役,也是中国抗日战争由此前的单纯防御转变为进攻和防御相结合的关键节点,抗日战争从此正式进入持久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