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得不说,孙可望确实是明末乃至于整个中国古代史少见的经略奇才,在他不过数年的经营之下云南和贵州这两个在明代生产力还十分落后的省份居然有能力供养十余万人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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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1652年到1654年,南明抚南王刘文秀发动了进攻四川的战役,动员了五万余人,而由李定国挂帅的两征广东之战,每一次征讨广东清军,滇黔桂明军都出动了四到五万人。而在1657年,孙可望对于昆明的永历朝廷举起反旗的时候,他从贵州就出动了六万兵力。也就是说至少从1652年到1657年,偏安西南一隅的南明永历朝廷所能动用的机动兵力大概在十五万人到十六万人之间,而如果算上沿海的明郑势力,那总人数将膨胀到二十万人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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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定国的军队在新会城下损失了大约两万余人,刘文秀在保宁也损失了一半以上的兵力,在常德也损失惨重,所以等到孙可望谋反的时候,整个云南能战之兵不过三万人。而由于交水战役,孙可望军队在交锋开始之后的很短的时间内便已经大部倒戈叛变,孙可望本人只带着100多人逃往湖南的清廷控制区剃发投降。所以我们由此可知,直到1658年的明清川黔滇会战开始之前,永历政权可控制的军队仍然在十万人左右,在明朝末年,这依旧是一支相当强大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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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很明显在1658年川黔滇会战开始之初,四川明军并未做出什么有效的抵抗:清廷部属的平西王吴三桂以及固山额真墨勒根侍卫李国翰所率领的清军为西路,该军由陕西汉中南下进攻四川,1658年三月初四日到达保宁,初七日由南部县、西充县向南推进,十四日到达合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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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治十五年五月二十七日,清四川巡抚高民瞻揭帖:在这一年的四月二十四日,根据其标下的提塘官刘祥以及重庆川东道御史贾还真报告说,三月二十三日吴三桂带人从合州出发,二十四日过牛皮峡,二十五日过温塘峡,在水上以火炮优势击败明军战船的抵抗,三月二十六日清军在停溪以及秤沱峡遭到明军抵抗,但后者很快被击溃,四月初二明清两军又在停溪交战,明军又一次被清军的优势火力击溃。四月初四,吴三桂军到达重庆,白文选以及重庆总兵杜子香率领的明军残兵败将撤出重庆城,退到綦江,重庆地区自此宣告沦陷,明川南佥都御史范文光自杀殉国,川北佥都御史詹天颜在石泉兵败被俘,不屈被杀。雅州的刘镇国也败于清军之手,被迫撤出,城中将领高承恩的义弟郝承义以兵降清,眉州的明军将领向成功部5000人战败,向成功本人的额头被流箭射中,当场阵亡。清军于是南下开始攻打贵州的门户遵义府城。三月初四从汉中出发,到四月初四攻陷重庆威胁遵义府,吴三桂和李国翰花了仅仅一个月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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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二十五日,吴三桂军队推进到贵州的桐梓县在三坡、壶关、石台关三地和明军将领刘镇国、杨武二人激战,大败刘镇国,三坡、壶关、石台关全部失守。五月初一,遵义府城沦陷,明军总兵郭李爱带领马步兵5000人向吴三桂投降,粮草三万余石 被清军缴获,五月三日到达新站以及乌江。五月十一日,吴三桂、李国翰指挥的西路清军正式攻入贵州,五月十七日,吴三桂在开州的倒流水再次击败明军总兵杨武部,杨武部几乎全军覆没,后来到昆明向吴三桂投降时,残部仅剩下300人。水西宣慰司安坤、兰州宣慰司奢保向吴三桂投降。五月二十三日,明兴宁伯王兴以及总兵刘董才、王刘苍、王明池、朱守、金友臣、朱尚文、张伏成、杨士诚等人带领明军马步兵7000余人向吴三桂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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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贵州北部石台关以及倒流水等地之外,吴三桂这路清军所面对的明军没有组织起任何有效的抵抗。但实际上在当时,四川的明军人数还是很多的,根据李国英在顺治十六年(公元1659年)六月初一的报告,在叙州到泸州一带,先后接受清廷招抚的明军将领有副将何良柱、副将周曰奇、总兵施天润等42名明军高级军官率领部下官兵投降,投降的地方官也有邢梦鹤等46人。但是请注意,四川明军出现降清投敌的狂潮依旧是在吴三桂突破重庆防线一年之后也就是公元1659年的中旬,此时李定国已经辗转于西南边境,永历皇帝也早已逃进了缅甸。吴三桂、李国翰部清军人数不过两三万,但是全川明军仍然没有组织起任何有效的抵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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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又是为什么呢?早在顺治十四年的时候,清廷委派的四川总督,原左良玉部总兵李国英就曾经写道“至今年三月内,复报文秀窜归滇中,仍留贼头老营于雅州之千丘平。其嘉定、成都、黎雅、建昌等处,俱有伪伯、伪将 军领贼据守。自灌县、成都、嘉定一带,皆刘文秀、李定国遣发之贼。自叙府马湖、永宁以下至重庆、遵义,又系黔逆孙可望遣发之贼。三逆分据滇、黔,久已水火角立,自相残杀,此蜀中、镇、黔逆贼分据之情形也”也就是说重庆一带据守的明军大多数都是原先的孙可望旧部,此处的布置也多是孙可望本人亲自操刀的,但孙可望“慕化归诚”之后,这些地方的布防自然就被他交了出去,所以清军轻而易举地突破重庆以及遵义,威胁贵阳,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永历皇帝朱由榔在听完蜀王刘文秀对于孙可望战败逃跑的报告之后“不语良久”然后长叹一声“若捉不住,原可不比追他,今追之不获,反之投他处,恐滇南之祸不远矣!”负责追捕孙可望的刘文秀听完皇帝的话羞愧之极,加之积劳,不久便染病,越病越重,每天都要吐水,最后吐出的居然是带着臭气的黑水,就这么死了,后来李定国临终之时不过42岁,刘文秀此时恐怕还不到40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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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在刘文秀死之前,李定国曾经来看望弟弟,安慰其好好养病,但刘文秀一想到皇帝“恐滇南之祸不远矣!”的悲叹,就急火攻心,导致病情越来越重,最终在清军大举进攻的前夕撒手人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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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李定国本人在摧毁孙可望之后也是昏招频频,孙可望降清之后必然以西南的明军布防图作为投名状。李定国在打败孙可望之后回师昆明消灭孙可望部将领张胜,基本上平定了所有孙可望的残余势力,然而李定国“以黔、蜀、辰、沅并可望故镇,悉调赴云南,核功罪。定国伉直,小心臣节,进奉极丰,不以威凌士类,然计擘什画,不及可望。记室金惟新,滇人也,官少宰,信任,而马吉翔工弥缝,复入阁,旧人失职,多怨望。于是,王自奇等俱叛,诛内戮行,内外惕息”蜀王刘文秀死后,李定国执掌四川云贵兵马,官员的任免都由李定国掌控,永历皇帝朱由榔不过一虚君而已,而李定国在收服孙可望旧部之后,以其为“秦兵”,云南明军称“晋兵”以示亲近和疏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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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是孙可望之兵心懒矣!”滇南纪略的作者在《蜀王旋滇》这一章的末尾感叹道“吁兮!遍地黄童白叟孰非子民?天下一家,莫非王臣,乃一兵而两名之,因而两视之,人不寒心,安可得哉?!卒开嗟怨之端,而自生疑惧之实,乃至寸功未成,仓皇失措,天使之,亦自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