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4年7月底的一天,哈军工二期预科学员即将升入本科之际,时任哈军工学院院长兼政治委员的陈赓将军,特意召集二期预科学员,进行了一次别开生面的训话。

当陈赓将军在学员们的注目礼中,走上观礼台之后,一双虎目猛地睁大,盯着2名站在最前面的年轻学员,恨铁不成钢地怒喝道“逃跑?你们能逃到哪里去?我一个电话打出去就能把人抓回来。”

陈赓何出此言?难道说是哈军工学院里有人当了逃兵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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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 | 哈军工学院老照片

哈军工作为新中国成立之后,由毛主席亲笔批示建校,备受周总理、朱老总、贺龙老总、刘伯承元帅和罗荣恒元帅重视的第一所全日制军事工程大学,是所有莘莘学子梦寐以求,实现军人梦想的高等院校。

为何还会出现逃兵呢?最后,陈赓将军又是如何处理这2名逃兵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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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 | 哈军工学员

1954年,来自苏联的奥列霍夫,正式走马上任哈军工学院顾问一职后,马上就向时任哈军工学院院长兼政治委员的陈赓将军,提了一个建议:

“亲爱的达瓦里氏陈,哈军工是全日制封闭军事院校,我认为应该严格按照,军事化管理的模式进行授课,我们应该修建一个野外作业场,让同学们接触战争,了结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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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 | 奥列霍夫顾问

陈赓感觉奥列霍夫的这一建议非常重要,马上就派人将哈军工学院副院长李懋之将军找来,让他全权处理,并亲笔写了一封介绍信,让李懋之拿着到黑龙江省委找副省长李延禄同志。

李延禄虽然在建国后转文职工作,但在抗日战争时期,却当过东北抗联的军长,文武双全,为中国革命做出过突出贡献,立下赫赫战功,对北满地区的地形地势了如指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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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 | 李懋之将军

所以在看到陈赓的亲笔信件后,李延禄只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北满地区的地形之后,立即就拿铅笔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大圈:

“李将军,哈尔滨市北郊50华里开外,有一片野生柞树林,那里地处偏远,人迹罕至,我觉得完全可以划出来,给哈军工学院建野营作业场地,不知你意下如何?”

李延禄之所以选定这片野生柞树林,除了几十顷的开阔面积之外,这里丘陵起伏,一条宽阔的呼兰河南北纵贯,带起黑色的泥沙,最后汇入松花江。

当初日本人占领东三省时,曾将这里改造成了一个简易的飞机场,后来1945年日本战败被赶出中国后,飞机场就荒废了,周围长满了密密麻麻的荒草灌木,平时人迹罕至,没有开发价值。

所以还不如废物利用,交给哈军工学院进行处理,权当是支援国家军队建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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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 | 黑龙江副省长李延禄

因此在不久之后,经黑龙江省委、哈尔滨市委联合批准,决定将野生柞树林、废弃机场以及方圆周围的荒原全部划给哈军工使用。

经过小半年的筹建和翻修,哈军工学院将当年日本人留下的破旧小平房重新修缮,哈军工学院终于拥有了自己的野营训练作业基地。

在苏联留学28年,于1953年回国的唐铎将军,被陈赓委任为野营训练基地的司令部司令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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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 | 唐铎

1954年7月11号,上午9点整。空旷的野生柞树林上空,突然响起了雄浑壮丽的《中国人民解放军进行曲》,慷慨激昂,惊起了正在旷野草丛里觅食的野鸭野鸡,扑楞着翅膀一下子蹿得老高。

陈赓将军与身着解放军军装的苏联顾问奥列霍夫,在哈军工学院野营训练基地司令部司令员唐铎同志、哈军工学院副院长刘居英、李懋之同志,哈军工学院政治部主任刘有光同志。

以及副主任张衍同志等人的陪同下,一起来到野生柞树林的哈军工学院野营训练作业基地,参加学员们的入营典礼,检阅了野营训练司令部,以及哈军工学院一、四、五系的学员分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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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 | 陈赓将军

在检阅仪式上,陈赓将军做了非常重要的讲话:“同志们,学员们,你们一定很好奇,哈军工学院为什么要搞一个野营训练作业基地呢?

今天我告诉你们,野营训练教育,之后将是我学院教育计划中,一个不可或缺的重要组成部分,将直接关系到哈军工学院在以后能否接受到正规的军事教育?

所以,我今天要求大家,请务必认真钻研学习军事化科学,请务必认真学习现代化战争的集团战术。

也只有不断地学习,大家以后上了战场才能让自己最快速地适应战略战术的需求,也只有这样才能充分发挥战术的威力。

所以在此我希望大家可以虚心努力地学习,请务必戒骄戒躁,让自己通过野营训练基地的战术学习,进一步加强组织纪律性,这将会是你们毕生的财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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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 | 陈赓将军在哈军工讲话

检阅仪式圆满结束后,陈赓又召集野营训练作业基地的各级指挥官和教员,开了一个简单的碰头会议,在会议上,陈赓对教员们提出严厉要求:

“你们要想尽一切办法,增强对学员的思想领导和政治教育,哈军工学院毕业的学生,必须是对党和国家,对人民绝对忠诚的卫士。

必须是积极负责、坚决执行上级命令、精通一切现代化军事工程技术的高级人才,可以胜任军队任何的岗位,只有这样,我们在将来面对帝国主义侵略时,才能真正做到无所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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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 | 陈赓大将

学员入营典礼结束后,陈赓与苏联顾问奥列霍夫,又在哈军工学院各级院、系领导的陪同下,参观巡视了野营训练基地的各类作训场地、军事设备。

并对入营学员的宿舍、食堂、俱乐部,以及阅览室进行了重点检查和审核。

东北的炎炎盛夏,陈赓面色肃然地站在阳光之下,感受着干热阵风夹带野草的腥臭味道吹过野营训练基地,基地周围,数十面红旗招展,迎风飘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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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 | 开国大将陈赓

陈赓深呼吸几下,注视着正在持枪操练的学员们,欣慰地点了点头,突然,陈赓对身边站着的哈军工学院副院长刘居英说:

“我看咱们学院的军事教官水平不低嘛,尤其是战术教授会主任陈俊挺同志,手下管理着40多人,其中还有10个是原来国民党陆军大学的起义军官。

这些同志加入我们之后,各项工作都做得不错,思想意识也改正了不少,这很好啊。

我看啊,也别用有色眼镜看人,他们也是新中国合法公民,是我们的一份子,应该多给他们加加担子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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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 | 哈军工副院长刘居英

刘居英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陈院长,现在哈军工的第三期学员很快就到了,所以我觉得野营训练作业基地的二个月的军事教育问题,也应该好好抓起来。

大家应该仔细研究一下,毕竟第三期的学员主要大多数都是高中毕业生,他们如果不经过严格的军事化训练,恐怕很难适应哈军工学院的生活,也根本成不了合格的学员。”

“对,你说得很好嘛。”陈赓赞许地点了点头:“我们办学的目的就是这个,就是要让学生们在黑土地上好好地摔打历练,只有这样,才能尽快与他们的孩子时代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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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 | 哈军工副院长刘居英

野营训练作业基地的训练刚刚开始半个月,苏联顾问奥列霍夫就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提出要对野营训练作业基地进行突击检查,陈赓也不太愿意藏着掖着,欣然同意,并十分鼓励这种查缺补漏的行为。

当天拂晓,陈赓与苏联顾问奥列霍夫,就在警卫员和秘书的陪同下,披星戴月,乘车一路疾驰来到了野营训练作业基地的门口。

当时正好5点钟,起床集结号响彻整个荒野。基地门口的卫兵见院长和顾问到来,立即敬礼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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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 | 陈赓年轻照片

然后,陈赓的吉普专车就径直赶到了野营基地司令部参谋长杜鸣珂同志听到消息,慌慌张张地跑出来,对着陈赓敬礼:“首长,你们怎么不打招呼就来了,我们这儿都没有任何准备。”

“要是事先通知,让你们有了准备,我可就看不到什么实际情况了。”陈赓笑着回了一礼:“不过,我和奥列霍夫顾问自己带了早餐,就不吃你们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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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 | 陈赓大将

陈赓的话音刚落,苏联顾问奥列霍夫突然问杜鸣珂:“你们基地的司令员唐铎同志呢?”

杜鸣珂回答:“报告顾问同志,唐司令员现在正带着学员出早操。”正说话间,野营训练作业基地的营区内,马上就传来了整齐的口号声,只见唐铎穿着背心和短裤跑在最前面,面不红心不跳,老当益壮。

后面带着一帮上穿军绿色背心,下套白色短裤的年轻小伙子,看起来英气逼人,充满了青春活力。

看得陈赓满脸喜色,一个劲儿地点头:“有点意思,越来越像个样子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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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 | 前排:唐铎(右二)任新民(右三)徐立行(右四)

紧接着,陈赓又与奥列霍夫,一起参观了野营训练作业基地的学员宿舍和食堂,并向随行的军事教员,详细询问了学员受训操练的实际情况,反馈回来的消息让陈赓感觉脸上倍儿有面子。

最后,陈赓和奥列霍夫还到基地外转了转,发现基地大门口处,有一个修鞋的老头儿正在低头对几双鞋子较劲,距离基地不远处,还有一群来自朝鲜的军队,正在接受高射炮的训练。

离开野营训练基地,乘车返回哈军工学院的途中,苏联顾问奥列霍夫,面色凝重的对陈赓提出了2大意见

“亲爱的达瓦里氏陈,虽然野营训练基地,已经成功办了起来,但问题还是不少,有2个情况必须改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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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 | 左一奥列霍夫,左二陈赓将军

陈赓闻言,好奇地将视线从窗外转回来:“看来奥列霍夫同志是发现问题了,那你畅所欲言,不知是哪2个情况需要改进啊?”

奥列霍夫与陈赓共事良久,早已知道了面前这位中国将军是个什么样的人,所以也不卖关子,轻轻咳嗽了两下,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

“第一,早上我们去基地的时候,门口的岗哨卫兵在没有接到任何通知的情况下,不应该只看到我们的脸就将人放进去,这是不对的。

他应该将我们的车子拦住,然后询问进入基地的口号,或者向基地司令员唐铎同志请示,否则就是严重失职,在今后应该对他们加强警惕性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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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 | 陈赓将军在哈军工

说到这儿,奥列霍夫下意识看了看陈赓的脸色,发现他面无表情,看不出任何喜怒哀乐,就又小心翼翼地说出了第二点:

“这第二嘛,就是基地大门口那个修鞋的老头,应该将他请进基地,在门口附近给他搞一个特定的小房子,不能让他随意走动。

毕竟,野营训练作业基地,对于哈军工学院而言,实在太过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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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 | 哈军工教学楼老照片

“奥列霍夫同志,你讲的这两点都很有道理,我完全同意。”陈赓对苏联顾问奥列霍夫的意见报以高度的肯定和赞赏态度,最后他又补充了一点:

“我们哈军工学院现在开始招收女学生了,但我们的野营训练作业基地外面有朝鲜军队正在受训。

他们是我们国家最忠实的盟友,可也有些不方便,应该相互避嫌,互相尊重,注意彼此之间的关系,不过,也应该提高警惕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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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 | 陈赓将军

陈赓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我看,应该给野营训练基地下达一个严令,在晚上的时候,女学员决不允许单独一人外出。

就算是白天,也必须在男学员的陪同护卫下才能外出,以免发生意外,万一影响了我国和朝鲜的外交关系,反倒是得不偿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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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 | 陈赓将军

哈军工第二期学员进入预科之后,不少高中毕业生对于重新学习高中数理化,感到非常不满,认为这就是在浪费时间

后来预科就专门针对这些人举行了一次摸底考试,数理化的考题很难,一下就把一些自命不凡的高中毕业生难倒了,反对预科重新学习数理化教育的声音一下就少了很多。

不过预科也适时加入了一些大一的课程,月底,预科教育基本结束,二期学员即将升入本科,而就在这时,哈军工预科的教员和领导就又出了一份考题:“论战争,到底是残酷的,还是不残酷的?”

二期学员因为没有真正经历过战场的考验,所以形成了2种截然相反的意见:有人认为战争不残酷,有人认为战争是残酷的。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谁也说服不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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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 | 哈军工学员合影

所以预科教员就专门请来哈军工学院的副政委刘有光同志,给学生们好好上了一堂生动的理论课程:

“同学们,你们要始终明白一点,战争是政治的延续,是流血的政治,我们刚刚打完的抗美援朝战争,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

战争就是马革裹尸的流血牺牲,战场上就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得你死我活。

而我们共产党的革命军人,历经28年革命,2000万人牺牲,才换来了人民当家作主的新中国。

所以,我们就不能害怕战争,军人就只有战争和准备战争,要随时准备好为国家和人民牺牲奉献自己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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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 | 刘有光

而就在刘有光副政委结束讲话的第二天凌晨,二期学员中就有2个上海籍的学生,因为害怕战争,惧怕死亡,当了逃兵,未经请示就逃离了野营训练作业基地。

这一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哈军工学院,而那2名上海学生也没有跑出去多远,就被抓了回来。哈军工院长陈赓非常生气,马上就召集预科全体二期学员开会,并当众点名教训了那2名逃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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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 | 哈军工召开集体大会

“你们没上过战场,听刘副政委说抗美援朝战争残酷就当逃兵?心理素质这么差怎么行?美国人也是脖子上顶一个脑袋,2只眼睛2只耳朵,一个鼻子一张嘴,有什么好怕的?

兄弟我前两年还亲自到朝鲜跟所谓的美国大兵顶牛,肚皮顶肚皮顶了三年,你们看,兄弟我现在不是好好的?你们到底怕什么?因为害怕当了逃兵,难道就能不死了?

战争来临的时候,从来就不会分什么前线和后方,就像抗日战争那样,难道你逃到后方,就能躲开敌人的炸弹吗?

所以,革命军人就是要有狭路相逢勇者胜的胆量,中国人就是要有宁死不当俘虏和亡国奴的志气,侵略者到时候打到你家门口了,难道你还要逃?逃又能逃到什么地方去呢?你们是想逃回上海吧?

你们上海的市长和书记都是兄弟我的老战友,有过命的交情,我一个电话打过去,他们就会乖乖的把人给我抓回来,你们信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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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 | 陈赓与粟裕合影

陈赓一顿插科打诨,让台下站着的二期学员们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而陈赓的火气也消得差不多了,所以就笑着对2名逃跑的学员说道:

“你们两个放心,从哈军工毕业后,你们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我们中国人民解放军历来奉行参军全凭自愿,绝不抓逃兵。

但我也不鼓励你们当逃兵,想要走,你们最起码打一个招呼,何必当逃兵呢?我们哈军工决不挽留,而且还会给你们另寻出路。

不要不说话就溜之大吉,这样不体面,也不好看,就算你们逃回了上海,难道就能在亲戚朋友面前抬起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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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 | 陈赓在哈军工

陈赓这一番话态度很严肃,但语气又很风趣,念及二人只是初犯,所以棍子高高扬起,轻轻放下。最后只是小惩大戒,给第二期学员们留下了非常深刻的记忆。

而因为有了第二期学员当逃兵的这一先例,所以哈军工学院从招收第三期学员开始,就特意在预科教育中加入了为期三个月的入伍教育。

头两个月在野营训练基地的营房进行,主要以军事、政治课和军事养成教育为主。

最后一个月,则是全部拉到训练场,进行行军、宿营、侦察、警戒、防空、防炮、防原子、防化学,和排、连、营、团的攻防战术实兵实弹演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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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 | 哈军工学员接受检阅

让学员们接触战争,了解战争,主要锻炼学员不怕苦,不怕牺牲的革命无私风险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