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至中年,犹如行至人生的半山之境。回首过往,故事如繁星般繁多,而曾经相伴左右的朋友却在岁月的流转中日益稀少。曾经促膝长谈、无话不说的挚友,终究消失在了茫茫人海,这难免令人心生伤感。然而,当听到村上春树的那句话——“如果你一个朋友都没有,那么恭喜你,证明你已经成熟”,心中竟涌起一丝释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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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一定年纪,确实该慢慢习惯身边人的来来往往,也终究会看淡那些渐行渐远。不需要特别去维系什么关系,也不需要刻意迎合什么人,这或许就是中年人最大的通透。
一、缘分尽时,不必纠缠
人和人之间的离散,原因众多。时间与空间的阻隔、生活圈子的变化,都可能致使一段关系走向终点。
心理学家丹尼尔·戈尔曼与好友杰森的故事便是如此。小时候,丹尼尔父母常出差,他便住在杰森家。两人一同上学、玩耍、睡觉,亲如兄弟。然而,高二那年,杰森因父母工作变动搬去了数千里外的美国西海岸,从此天各一方。二十多年后,丹尼尔在西海岸沿途讲学的航班上偶遇杰森,他欣喜若狂地冲上前拥抱,却换来对方的后退与尴尬一笑。丹尼尔未察觉异样,热情攀谈,可对方只是淡淡附和,不到十分钟便借口离开。不死心的丹尼尔特意延迟行程,连续两天上门拜访,却在第三天遭到杰森愤怒质问:“我跟你很熟吗?”谈及此事,丹尼尔伤心不已,那锥心之痛仿佛也触动着每一个经历过类似离散的中年人。
年轻时,我们都如丹尼尔一般,满腔热情,幻想一段情谊能持续到永久。可中年以后才渐渐明白,任何关系都是阶段性的。张爱玲曾无比真心地夸赞好友炎樱生动有趣,后来却用嫌弃的口吻说道:“我不喜欢一个人和我老是聊几十年前的事,好像我是个死人一样。”那些过去与我们有过交集的人,共同的话题也停留在了过去。当彼此的心境、处境发生改变,就不再适合同行。缘分已尽时,与其苦苦纠缠,不如静静退场,让过去的故事圆满落幕。
二、三观不合,无需勉强
在这个世界上,性格也许可以磨合,观点却无法将就。一旦出现观念上的差异,再深厚的友情也可能转瞬烟消云散。
博主@程千寻是一家时尚杂志的编辑。她费了很大劲采访到一位仰慕已久的知名设计师后,熬夜加班赶稿,并将这个好消息分享给朋友,却换来对方对加班费的质疑,这彻底打消了她继续分享的欲望。
画家王元鼎与木心也曾相交甚笃。但因对绘画观点的不同,二人分道扬镳。木心师从林风眠,认为只有林风眠才称得上大师型的艺术家,且画水墨爱用粉。而王元鼎当着众人的面批评木心的画不透明、有粉,乃水墨画之大忌。两人争执不休,最终不欢而散。后来,在餐饮店的偶遇,木心竟对王元鼎形同陌路。曾经酒逢知己千杯少,后来话不投机半句多。真正的距离从来都不是物理距离,而是人与人之间观念的差异。道不同不相为谋,那就各走各路,各自安好。允许别人的不同,也接受因分歧导致的离散,这是中年人真正的成熟。
三、境遇不同,不必为伴
人与人的关系复杂而微妙。当两人原本类似的命运出现巨大反差时,不论原来多么深厚的关系也可能逐渐瓦解。
罗翔在《十三邀》里与许知远的对话令人深思。许知远问罗翔最要好的朋友在干嘛,罗翔答小时候最要好的朋友现在都不联系了,因为他们觉得他混得好。许知远也感慨那个年代转折很大,当时一块玩的公认最聪明的一些人,在生活中却过得非常不舒服。
我爸和他的朋友姜叔也是如此。两人是高中同学,差不多同一时间结婚、生小孩,关系密切。下岗潮来临时,在国企工作的姜叔失了业,只能零散做点活补贴家用。而我爸瞄准风口南下做生意,赚得盆满钵满。我爸顾念旧情常去看望姜叔,可后来姜叔却总以各种理由对我爸避而不见,两人逐渐断了往来。小时候不明白其中玄妙,长大后才领悟到“风起于青萍之末,浪成于微澜之间,友交于微末之时”的深意。有些共青春的人,注定无法同成长。当时间的激流把每个人带到不同的渡口,我们能做的,就是心照不宣的沉默,留给对方不打扰的温柔。
四、量交之友,别太介怀
刘峻在《广绝交论》中提到:“谋而后动,豪芒寡忒,是曰量交。”一个人在和你交朋友之前,仔细考量过权势、利益,这就是量交。有些人,你把他当知心朋友,他却把你当一时的垫脚石。当你不再有利用价值的时候,也就是你们说再见的时候。
作家苏心分享过一个故事。她的朋友 S 在公职部门工作时,与一位企业老板一见如故。两人经常约茶约饭,感情升温很快。老板认 S 当亲哥,逢年过节送礼物,甚至在 S 的母亲过生日时也提前订蛋糕和鲜花。S 刚开始不适应这份热情,时间久了便觉得人家真心结交,也投桃报李。但当 S 去了新单位后,那位朋友就不再联系他。S 表弟找工作打电话询问时,发现自己已被拉黑。以势交者,势倾则绝;以利交者,利穷则散。那些一开始就奔着利益来交友的人,一旦冲突开始,也意味着这段关系的结束。中年以后,大多看透了人性,明白了人心。对于那些虚伪的人,不用苦苦追问,只需不动声色地远离。
人与人之间的相处,本质上是筛选的过程。中年以后才明白,我们与别人的渐行渐远,不是曾经感情不深,而是如今彼此不再适合同行。破裂的感情,就随它去;走失的朋友,就让他走。
中年,是一个沉淀的阶段。在这个阶段,我们经历了人生的起起落落,见证了无数的悲欢离合。那些曾经的朋友,或许在我们的生命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记,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也可能因为各种原因逐渐离去。这并不是我们的过错,也不是他们的无情,而是人生的必然。
当我们年轻时,我们渴望结交更多的朋友,希望在人群中找到归属感。我们热衷于参加各种社交活动,努力拓展自己的人脉。然而,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们逐渐发现,真正的朋友并不是数量上的多少,而是质量上的高低。那些能够在我们困难时伸出援手、在我们迷茫时给予指引、在我们快乐时与我们分享的人,才是真正的朋友。
而在中年,我们更加注重内心的感受,更加珍惜那些真正懂我们的人。我们不再为了迎合别人而改变自己,也不再为了维持一段关系而委屈求全。我们学会了放下那些不属于我们的东西,学会了珍惜那些真正值得我们珍惜的人。
或许,我们会在某个寂静的夜晚,回忆起曾经的那些朋友,心中会涌起一丝惆怅。但我们也应该明白,人生就是一场不断前行的旅程,有些人只能陪我们走一段路,而有些人则会在合适的时间再次出现在我们的生命中。
在这个过程中,我们要学会接受朋友的离去,也要学会珍惜那些还留在我们身边的人。我们可以偶尔回忆过去,但更要勇敢地面对未来。因为,只有不断前行,我们才能在人生的道路上遇到更多志同道合的人,才能让我们的生命更加丰富多彩。
人到中年,故事越来越多,朋友越来越少。这是一种无奈,也是一种成长。让我们在岁月的沉淀中,学会释怀,学会珍惜,以更加从容的姿态面对人生的起起落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