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注麻醉MedicalGroup很久了,偶然间结识了公众号主本人,终于有机会在这里与大家分享日常经验。

本人在眼科医院工作,在很多人理解中麻醉似乎与眼科不太沾边,但随着工作年限的积累,也总能遇到一些“光怪陆离”的插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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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的七月初,伴随着暑假的来临,不少大小朋友“不约而同”的来医院治疗眼科疾病,像往常一样,早晨我们对今天所有的全麻患者进行了术前评估讨论,会后各自进入自己的手术领地,开启一天的光明麻醉任务。

下午三点左右,主任像往常一样在各个手术室门外巡视。一声呼叫,让手术室内的我们打了个激灵。

“主任,快来5号手术室,患者没有意识了!!”按照我们眼科医院手术室的配置,1-5号是内眼手术室,6-9号是外眼手术室。一般情况下,像是白内障、青光眼、玻璃体疾病等眼内手术,除了老幼病残或者患者坚决要求全麻外,极少需要我们干预,顶多是眼科医生术前与患者谈话,患者紧张焦虑,第二天我们给与基础麻醉,大多时候是手术医生自己打局部麻醉,自己接着开始手术。特别是进入斜弱视手术高峰期,那边的几乎更是派不出人员干预。

听到呼叫,每个人心里一紧,这不是一个好的信号,一个局麻眼科手术,患者意识消失,说明事态很严重。第一个结束当天手术的衣老师,抄起简易呼吸器、听诊器、插管包冲进了第5手术间。

“马上给我患者病历,当事人说一下情况,准备抢救车,预备气管插管。”主任翻着病历,听着当事人的描述,观察着心电监护仪的数值,眉毛不自觉的拧起来,患者的血氧一直维持在80左右。此时衣老师已经用简易呼吸器为患者进行人工通气。

“患者56岁,拟行Phaco+后入路玻璃体切割手术,既往体健,无基础疾病,三点十分进入手术室躺下连接心电监护。核对、铺单、消毒大约五分钟后,由主管医生对患者进行实施球后麻醉。”“主任打完麻药后进行局部浸润按压,为了缓解患者紧张情绪,还与患者聊了会儿家常,等了3分钟后开始进行眼部穿刺造口。”跟间的护士小张,机关枪似的把来龙去脉诉述了一遍。主任心想,这种手术邱主任每年做500多例,打局部麻醉更是轻车熟路。

当下,患者血压在说话期间,收缩压已经飙升到了二百多,心率一百多,但血氧还是维持不住。“艾司洛尔10mg静推,准备气管插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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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衣老师已经准备用喉镜进行气管插管,此时因为缺氧,未使用镇静肌松,面部肌肉僵硬,插管有一定困难,无法暴露喉部。幸运的是,衣老师凭借多年插管经验,盲探一次就将导管插入气管内,再次进行纯氧通气,血氧回升了,收缩压降到了130/80,心率回到了70次左右,在场内的人稍微松了一口气。

继续进行人工通气,此时患者已有睁眼动作,轻拍呼喊患者,患者睁眼但意识略微模糊,此时自主呼吸略有恢复,两分钟后患者自主呼吸有力,可脱氧耐管,可按指令点头,握手有力。生命体征检测平稳,予以拔除气管导管。看看时间,距离事发已经过去了7分钟,但对在场的人来是如此的漫长。

拔除气管导管后,患者的第一句话是“手术做完了吗?”这句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绷着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

“患者安全降落了。”主任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

看似一次简单的手术室内抢救,但背后却有着很多值得思考的东西。

这次玻璃体切割手术仍旧是采用球后麻醉,这种麻醉操作是每个眼科手术最基本的操作,看似简单,其实风险重重。尽管现代很多手术可以在表面麻醉下进行,但仍然有很多手术需要球后麻醉。在手术室里可以看到眼科主任,手把手教青年医生打球后麻醉(图片),很多眼科医生说球后麻醉最严重的并发症是刺穿眼球,其实还有远比刺穿眼球更可怕的并发症,认识不足足以致命。

这个病例经过院内会诊,对患者进行追溯回访(患者事隔一个月后,在全麻下行眼底手术,术毕麻醉满意,恢复良好,远期无不适反应),最终初步认定为“视神经鞘内注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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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硬膜和蛛网膜之间的腔隙为硬膜下腔;蛛网膜和软膜之间为蛛网膜下腔,内容脑脊液,三层膜均为脑膜的连续。极少数患者因为视神经鞘解剖变异,术者在使用锋利的注射针头、穿刺太深可能损伤此部位。甚至在进行药物注射和眼球按压时,部分药物进入到了视神经鞘内,这部分药物随后进入到了脑脊液循环,此时患者会出现类似全脊麻的临床表现。幸运的是此例患者因为进入到鞘内的药物剂量少,在进行生命支持过渡后自我缓解,如果进入药物剂量大或者生命支持没及时到位,那后果不堪设想。

因此我们院的医生们在麻醉后手术刚开始的一段时间,时常会和病人保持沟通,其目的一是缓解病人的紧张情绪,最重要的是要知道“你还好吧”。

“只有小手术,没有小麻醉。”在求学和工作期间,恩师们经常提起这句话,也真的是时常被验证啊。

潍坊眼科医院 胥弘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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