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读·翔安｜下后滨历史上的文昌鱼捕捞|同安湾|后滨|文昌鱼|渔民|渔船|翔安区

文 /洪东京

照片提供者：洪文宪

文昌鱼，又名鳄鱼虫、薪担物。

下后滨对面同安湾的沙塭至离某海区，在1970年以前是文昌鱼的主产区，每年的7月至10月为文昌鱼的捕捞旺季。

根据《柏埔洪氏族谱》和《新店镇志》记载，民国9年（1920年），下后滨洪志擬首创文昌鱼火炒成干法，并由洪志坤经营远销台湾、印尼等东南亚国家，国内主要销往同安城、安海等地。

从1920年至1938年期间，文昌鱼干畅销南洋，鱼价行情看好，同安湾东岸众多渔村纷纷置船进行捕捞。据金德祥《文昌鱼》一文介绍，作业渔村有“欧厝、刘五店、浦南、内安、澳头、南边、山头、琼头、许厝、和平、陈厝、桂园、丙洲等。各村的渔船数目不一，少的六七条，多的有五六十条，共有渔船200条左右。每条小船有渔民2人，总共有渔民 400人左右”。据下后滨老人讲述，下后滨当时以捕捞文昌鱼为主产业，有劳力的基本家家户户都有文昌鱼船在讨海。所以那个五六十条船的记载和村里老人讲述的数量吻合，基本可确定为下后滨的，占三分之一。

1930至1957年为同安湾文昌鱼盛产期，平均年产鲜品在50至150吨。最高峰时为1933年，鲜品达282吨，干品35吨。其次为1952年，干品20吨，作业船为240艘，作业渔民总数480人，平均每日船产5至10公斤。据老人讲述，当时下后滨有七八十条船，基本占到三分之一，日产5至10公斤也吻合。

下后滨先辈们一年四季没米就下海捕捞文昌鱼，有“米瓮埋在海中央”的说法，村里流传的《薪担物之歌》也从民谣的角度反映了当年捕捞文昌鱼的盛况。

以下是文昌鱼的捕捞工具与捕捞方法。

一、捕捞工具：

捕捞工具：1.船只、2.锄头、3.柴簸箕、4.石斗、5.文昌鱼加箩、6.石竹竿。

1.船只。龙骨长一般是1.05至1.3丈（3.5至4.5米），船身长5.5至6.5米、宽2米、高0.8米左右，可载重10多担。

2.一把特制的文昌鱼锄头。1840年，埔南蔡九乞首创特长柄捕捞文昌鱼专用锄头。宽1.6尺（53公分）、深43公分，重10多斤，有的小一点，除锄头嘴外，其他三面逐渐斜弧五六公分高，用以盛文昌鱼沙在锄头里。

3.一个杉木做的柴簸箕。四周用竹爿圈住，用于盛文昌鱼沙。

4.石斗（木质）。宽25公分、长30公分、高15公分左右，上面开口，用木龙丁字榫定。

5.文昌鱼加箩。1米直径，30公分弧，用于精洗文昌鱼沙。

6.一根8至10米石竹竿。通心灌沙，在头部的竹节坚硬处凿个勾，四五十公分长的阴面略削平，锄头耳部，装个五六十公分的木柄，末端四五十公分长的阳面削平，也削个反勾，下海时把竹竿和锄头木柄阴阳面对齐，勾对勾榫接，用绳子绑牢固，防止作业时，锄头脱落掉进海里。

二、捕捞方法：

文昌鱼捕捞方法有船上捕捞（本地人称为“边”）和下海捕捞（本地人称为“掘”）两种。船上捕捞又分单边、双边和抛边三种方法。下海捕捞分挂水掘和沙滩扫两种。下后滨渔民以船上捕捞为主。

1.船上捕捞：

船上单边：文昌渔场离我村海边：沙塭东大约六七百米—粗坝塭—离某2000多米之间，海水退潮至滩涂的海蛎石露出水面时，渔民就下海，此时文昌鱼栖息地水深大概六七米。上辈一般都是父子搭配，孩子很小就得下船帮忙浇淌（用石斗不断舀水冲刷文昌鱼沙）。大人站在船边，把带竹竿的锄头，慢慢推进海里，沉到沙层后，缓慢往回拉，锄头移动时，沙在锄头里不断往后流，文昌鱼受惊扰，在锄头上的沙里不断往深处钻，拉至船边徐起，连沙带鱼倒进船边的柴簸箕，孩子坐在船沿上，用石斗不断舀水冲刷，减少沙含量，等待下一锄头上来，周而复始，柴簸箕放满后，再倒进船仓，作业至海水又涨潮满过滩涂的海蛎石（半潮），才起锚收拾工具划船回家，这样一个潮水作业大约五六个小时。回到岸边，再用石斗把文昌鱼沙舀到文昌鱼加箩，舀水深度清洗沙粒，最后剩下的全是纯文昌鱼了。旺季时（7至10月），一条船一个潮水，经验丰富的渔民，如洪允地、洪清泉、洪有利等人，正常能捕捞十几二十斤。

捕捞文昌鱼既是体力活，也是技术活。渔民捕捞文昌鱼很辛苦，潮水时间长，经常是又累又饿，又怕弄湿衣服，回来没衣服换，所以作业时都得脱掉放一边，光着身子干活，夏天在太阳下暴晒，全身上下黑乎乎的，赛过非洲黑人。民间谚语有“福到啊全身黑”笑料为证。冬天寒风刺骨，海水一个冰凉，歹命忍饥挨饿，也得出海讨米饲（养）某子（妻儿老小）。捕捞文昌鱼，得会观山屿确定抛锚方位，连一划桨的差距、沙层一锄头位的偏离都得讲究，不懂的回来经常产量都不及人家一二。

船上双边：方法和单边的一样，两个壮劳力站在船的两侧，配两把锄头，一人一把各自边，各自浇淌，效率高，一潮水回来，产量大。

船上抛边：锄头比较小，大约30公分深，40公分宽，同样也是用10米左右的长竹竿，渔民使劲把锄头往远处抛，等锄头沉到沙层再往回拉，速度较快，这种边法比较少用。

2.下海捕捞：

挂水掘：人下到海水里齐腰深，掘起沙就放到柴簸箕上浇淌，后倒进船仓，该方法的锄头面：长、宽约30公分，锄头柄长1.5至2米。

沙上扫：寒冬腊月季节，当潮水退到沙层露出水面，太阳出来时，文昌鱼就钻出来晒太阳，有的冻僵了钻不进沙里，村人（一般是妇女）就用手掌在沙面上扫，一个潮水可扫一二斤，这是文昌鱼的辅助捕捞法。

参考文献来源：《厦门渔业志》《同安水产志》

作者简介：洪东京，下后滨人，翔安区政协退休干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