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儿子，这个月赚了多少啊？”妈妈一边给我端上一盘热腾腾的红烧肉，一边随口问道，脸上带着期待的笑容。
我一时之间有些犹豫，手里的筷子在盘子里停顿了一下。我刚换了工作不久，收入确实涨了不少，本来想着回家好好跟老妈报个喜，可是话到嘴边却有些迟疑。我妈从小就操心我，整天盼着我能出人头地，收入高了也是她最大的骄傲。想着她听到我年收入十万后那满脸的得意劲儿，我心里就有些发热。
“妈，这个月……”我刚想脱口而出，忽然感觉右边胳膊上猛地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像是被人狠狠掐了一下。我转头一看，果不其然，是我媳妇玲玲，她的眼睛瞪得圆圆的，脸上带着一丝紧张和焦虑。
“啊，四千，四千块。”我赶紧改口，语气有些结巴，心里一阵懊恼，但还是努力装作若无其事。
“怎么才四千？公司不是给你加薪了吗？”妈妈有些疑惑地看着我，眼神中满是不解。
我心里一阵苦笑，脸上的表情却努力保持自然，“妈，加薪是加了，但是刚好扣了税，最后到手的就差不多这点儿。”
妈妈的表情从期待变成了淡淡的失望，但她什么也没再说，只是点了点头，把筷子递到我手里，“行吧，赶紧吃吧，别让菜凉了。”
我低头扒了一口饭，心里却有点发闷。玲玲在一旁轻轻松开了手，低声说道：“以后这些话可不能随便说，知道吗？”
我没有回答，只是默默点了点头。
饭桌上的气氛有些尴尬，我妈夹了一块红烧肉到我碗里，默默地叹了口气。玲玲低着头继续吃饭，似乎不想再多说什么。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说不出的紧张感，我甚至觉得自己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
吃完饭后，我和玲玲收拾好碗筷，妈妈一个人坐在客厅里看电视。等到我走到她身边时，她突然把电视音量调低，轻声说道：“儿子，咱俩聊聊。”
“妈，怎么了？”我坐到她身边，心里有些忐忑，不知道她要说什么。
“你今天的话不对劲儿啊，”妈妈看着我，语气虽然温和，但目光却透着一股锐利，“公司加薪了，怎么会到手才四千？你是不是有别的事情瞒着我？”
我一下子不知道怎么接话，只能尴尬地笑了笑，“妈，没什么，我就是随口一说。”
“随口一说？你从小到大可从来不撒谎。”她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背，眼神中带着一丝担忧，“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让你为难？跟妈说说，别憋在心里。”
正当我不知如何作答时，玲玲突然从厨房走了出来，“妈，其实是我让他这么说的。”
妈妈一愣，转头看向玲玲，“你让他说的？”
“是的，妈。”玲玲走过来在我旁边坐下，语气很平静，“我们现在有很多贷款要还，还得存点钱以防万一，所以不想让您知道太多，怕您操心。”
妈妈听完，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我操心？你们这是把我当外人了？”
玲玲急忙解释道：“妈，我们绝对不是这个意思。您看，我和他都年轻，压力大，我们能自己扛住的，不想让您跟着一起着急。”
“什么叫一起着急？我是你们的妈，难道还不能为你们分担一点？”妈妈的语气有些激动，眼角甚至泛起了泪光，“你们要是有困难，为什么不跟我说？我辛辛苦苦攒的钱，不就是为了给你们减轻负担吗？”
“妈，我们真的没事。”我赶紧安抚她，“就是不想让您多操心，等我们稳定了，肯定不会再瞒着您。”
妈妈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玲玲，最后长长地叹了口气，“你们有自己的苦衷，我明白，只是以后有什么事别瞒着我，咱们是一家人。”
我和玲玲都点了点头，心里却更加沉重了。
那天晚上，回到房间里，玲玲靠在床头，脸上带着一丝愧疚，“对不起啊，今天让你难做了。”
我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没事儿，我知道你是为了我们好。只是，我妈她那个人，虽然嘴上不说，可心里肯定是难受的。”
玲玲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轻声说道：“其实，我也不想让你撒谎，可是如果你告诉她真实的收入，她肯定会想着让你多给家里寄点钱，或者让咱们再添置点什么，到时候我们自己的生活压力会更大。”
我点了点头，心里明白她说得有道理。我们刚买了房子，每个月还贷已经是很大一笔支出，再加上日常的开销，确实不容易。而我妈又是那种宁可自己苦，也要让儿子过得好的人，要是知道我挣得多了，肯定不会让我们存着，反而会想方设法让我们多花。
“咱们再坚持一段时间吧。”玲玲轻轻握住我的手，“等贷款还得差不多了，我们就把实情告诉妈，也让她安心。”
我握紧她的手，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再苦再累，我们都得一起扛过去。”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和玲玲更加努力地工作，生活虽然紧张但也算过得平稳。每次回家，我妈都会问起我的收入，我还是那个四千的老套路，虽然有时会感到心里不安，但为了家里的和谐和未来的安稳，我只能继续隐瞒下去。
终于，有一天，我攒够了足够的钱，也还清了大部分贷款。那天，我和玲玲带着一大包礼物回家，跟我妈坦白了真实的情况。她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流下了眼泪，一边拍打着我的肩膀一边骂我“傻儿子”，但从她的眼神中，我看到了释然和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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