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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辈人常说立秋之后不能吃西瓜,它属于凉性水果,立秋之后吃容易引起肠胃不适。西瓜的季节性也很强,因为当时运输能力限制,过了季节市场上便再也寻不见它的踪影。现在,立秋后可以吃到的瓜果非常多,葡萄、哈密瓜火龙果、桃子、梨子等水果摆满了超市的货架,西瓜则摆放在超市的入口处,被切成二分之一、四分之一进行售卖。

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期,由于三线工厂地处偏僻,几乎吃不到新鲜水果。每年夏季,都是工厂运输科派车去西瓜产地进行购买,运回后在小学操场上分发。孩子们认真地看着职工们过秤、计重,然后开心地跟随拿到西瓜的父母回家,去享受夏季的清甜。瓜皮也要留着,可以和农村的小朋友换两三个青皮核桃,而瓜皮则成为养猪的饲料。秋季便很少能吃到新鲜水果,立秋后到中秋的时间跨度长达四十多天,想在中秋节吃到西瓜真是难上加难。

有一年立秋后,天气转凉,姑父去外地出差,回来的时候带了一个大西瓜,我恨不得马上切开吃掉。奶奶说道:“还有二十几天就到中秋了,天气也凉了,咱们这里买不到水果,我看这个西瓜就留着中秋节吃吧。”我只好咽了咽口水,眼巴巴地看着奶奶把这个西瓜放在木板床下。

从那天开始,我就期待着中秋节的来临,中间还多次蹲在床边“看望”这个大西瓜。爸爸担心西瓜会坏掉,每隔一两天就会给它翻翻身,翻完之后也不忘向奶奶汇报:“妈,西瓜看着还好,表皮没有烂的地方。”我就这样盼啊盼啊,终于盼到了中秋节这一天。

吃过晚饭,爸爸先给西瓜洗了澡,用水冲去它静卧时落上的灰,然后用菜刀切掉西瓜尾部的皮,用这块皮仔细擦了擦刀的两面。在这个过程中,我目不转睛地盯着大西瓜,心里想着盼了这么多天,你可千万不能坏啊。奶奶拿来盘子,等着西瓜切开后全家人享用,有瓜果有月饼才是个圆满的中秋节。

随着爸爸手起刀落,西瓜露出了红红的瓜瓤,我急忙伸手想去抓一牙儿,爸爸说:“孩子,先不要着急,我先尝尝这瓜的味道,放了这么久别坏了。”爸爸咬了一口说:“味道好着,大家吃吧。”随着爸爸的话音落下,奶奶急忙递给我了一块。

物质匮乏的年代里,能够在没有西瓜的季节吃到感觉特别香甜,我一连吃了好几牙儿。“天气凉了不能多吃西瓜,吃多了容易拉肚子。”奶奶对我说。无奈我只有抓起一块月饼吃了起来,目光却仍然停留在西瓜上。

回家的路上,我抬头望着天上的月亮,那晚月亮又圆又亮。爸爸拉着我的手问:今天的西瓜好吃吗?我开心地回答说:“好

吃,要是每年的中秋节都能吃上西瓜就好了。”爸爸笑着说:“知足吧,这次要不是你姑父出差,我们怎么能在中秋节吃到西瓜啊。”

转眼四十年过去了,现在什么时候想吃西瓜都可以吃到,我的心里却是空落落的,再也吃不到儿时中秋节那几牙儿西瓜的味道。(洪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