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过老山前线的人都知道,松毛岭是老山向越南方向延伸下来的一道山梁,662.6高地是松毛岭的制高点,405高地(即146高地)则是松毛岭阵地的最前沿。

它本不属于松毛岭,但可以说要守松毛岭就必须守405高地,所以解放军这边也把405高地算作松毛岭阵地的一部分。

一开始,405高地是被越军控制的,还在上面摆了一个排,但我军为了确保松毛岭,进而确保662.6高地的安全,决定将405高地也控制过来。

这个高地距离后面的越军阵地只有几米远,而且就在著名的“李海欣高地”的侧上方,上面的越军放个屁我们都能闻到。

越军待在405高地上,只要他们愿意,随时就可以架起重机枪朝我方扫射,这就像是卡在我方防御体系里的一枚钉子,实在太令人难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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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中146高地即405高地

这时在老山地区参加轮战的是济南军区67军等部队,为了拔掉405高地,67军199师命令587团2营于12月2日发起拔点行动。

12月2日凌晨,经过几天潜伏,2营4连在6连火力支援下率先攻上405高地,全歼敌守军,我方也有包括副连长在内的20多人壮烈牺牲。

405高地的丢失让越军也急了眼,因为它不仅离我军阵地近,离越军阵地更近,现在解放军在“李海欣高地”的防线被拉直,对他们进攻662.6高地的行动造成巨大阻碍。

他们可不想天天生活在解放军重机枪的阴影之下,因此从12月3日开始就陆续组织兵力不断地向405高地反扑。

405高地上最多也只能摆下一个排,而进攻的越军人数每次都达一个连以上,我军的压力不言而喻,但解放军战士在后方火力的支援下英勇奋战,使越军除了丢下一堆堆的尸体一无所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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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任67军军长张志坚上将

因为4连打高地损失不小,此时据守405高地的是2营5连,上级给5连的任务是坚守阵地10天,眼看8天过去而越军无所作为,5连全体上下的精神也渐渐地松弛下来。

可就在12月10日,狗急跳墙的越军竟然集中了一个营的部队,趁着半夜摸上来向405高地发起疯狂进攻。

在老山的拉锯战中,集结一个营规模的进攻是比较少见的,因为几百号人在丛林里移动动静太大,很可能会引起对面后方炮兵的集中攻击而变成炮灰。

当然我方指挥员也犯了经验主义的错误,认为越军就像脸盆里的王八翻不起多大的浪,摆在405高地后方的始终只有5连2个排,没想到对方竟然出其不意,悍然发动如此大规模的进攻。

而且5连打了8天之后自己伤病的也不少,全连凑不出几个活蹦乱跳的人,如果这时越军再打上来就十分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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坚守阵地的解放军

这一天,越军真的是踩着同伙的尸体爬上了405高地,高地上的解放军几乎全部牺牲,剩下的少数人撤到半山腰继续抵抗。

山头的坑道里可能还有很少的活着的战友,因此撤下来的我军战士用不多的火力死死封锁住山顶,硬是不让越军进入坑道。

如果让越军攻进了坑道,那高地就算彻底丢了,幸亏越军虽然派了一个营,但在正面也就一次只能放上一个连,该连在我坚决死守下伤亡惨重,此时也没有太多的有生力量往下冲,双方再一次打成暂时的僵局。

越军对405高地的攻击最猛烈时,我方却陷入了一时无兵可派的窘境,5连长急得团团转,最后只能让刚好撤下来在143高地待机的3排9班长立即带人上去夺回阵地。

接到命令的9班长也是一脸懵,当时全连带连部在内可以出动的只有六七个人,但没有办法,他就带着连部的五个人,举着冲锋枪,腰缠手榴弹冲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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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军在战壕中紧急行动

军情十万火急!他们真的是像疯了一样,顶着越军接连不断的炮火就从143、144两个高地跑了过去,此时天已经漆黑,越军的炮弹还在身边不时爆炸,如果贸然乱跑很可能摔下悬崖,9班长只好呼叫连部每5分钟发射一枚照明弹照路。

6个人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到了405高地对面的长形高地上,没有人感到后怕,因为更可怕的战斗还在前面。

连长从步话机里对9班长说,现在405高地的无线电联系已经断了,可能高地已被越军占领,要他们注意观察阵地表面情况,如果发现越军行动立即开火。

就在这时,9班长和战友们还听到对面405高地上传来连续不断的枪声,显然战斗还在继续,等他们冲到405高地下面的时候,据守在半山腰的我军还以为山下来的是越军,加上天黑看不清楚,居然开枪向他们扫射。

山下的人急忙大喊:“不要开枪,是自己人!”上面的人才反应过来,两股人马合在一处,总共也只剩下不到二十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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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军誓死坚守阵地

于是9班长临时担负指挥职责,带着这不到20人执行夺回405高地的任务,万幸的是当时越军还没有爬到高地的顶部,可也差不多了!

等9班长爬到山顶一看,距离自己大概两三米的侧下方就有个人影,虽然影影绰绰地看不清楚,但那尖嘴猴腮的样子是越军无疑!

双方四目对视了大概一两秒钟,班长朝后呼喊同伴帮忙,那个越军吃了一惊,连滚带爬地翻下树丛不见了。

也就是差大概半分钟的时间,如果让那个越军爬到山顶,再招呼他的同伴上来的话,别说不到20人了,就算200人想夺回山顶也得费点功夫。

随后,9班长立即布置好火力点,向下方的越军目标猛烈射击,暂时又将越军打退了。此时的越军打了整整一个晚上精疲力尽,就算是想爬上山顶也有心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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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烈士致哀

等到清理战场的时候,活着的人神经都快崩溃了,现场的情况实在是惨不忍睹。因为越军的偷袭来得太突然,他们把集束手榴弹和炸药包悄悄扔进了我们的猫耳洞,几个猫耳洞都被炸得漆黑。

至于里面的人,有的连尸体都找不到,有的虽然找到了,但只剩下了10%,还有90%都被炸得不知道哪里去了。

因为找不到尸体,只有一些零零星星的人体组织,活着的人只能用编织袋把能分辨出来的我方身体零件装起来,然后一袋袋地背下来。

至于越军那些七零八碎的尸体,因为他们的同伙都没法上来收尸,所以就撂在猫耳洞里,结果因为天气炎热,尸体没有两三天就发了臭,尸油淌了满地,有目击者看了一眼之后整整一天都没吃下去东西。

敌人不甘心功败垂成,在12月10日晚上又向405高地发起反扑,到最后时刻,整个405高地上我军级别最高的干部只剩一个副班长和8个战士,还基本上都挂了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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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战况

敌人整连整连地冲上来,我们的人肯定是挡不住的,大家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牺牲事小,丢了阵地事大!

为了守住阵地,最后关头在掩体里的副班长向团指和师指发出了“炮火覆盖405”的呼叫,从67军军部到199师师部全都着了急,几十门85mm加农炮和122mm榴弹炮向着405高地越南方向打了一夜。

那天晚上,我军的大炮和越军的大炮在405高地投下了不知几吨炮弹,姹紫嫣红,深翠浅绿,火光和浓烟冲天而起,堪称整个老山地区最恐怖的焰火。

兵力上远远占据优势的越军努力了一整晚,最后还是放弃了,解放军的炮火之猛,就好像405高地上几乎没有了我们的人一样,进攻一方只要稍微直起身子立即就会被横飞过来的弹片扫倒,不要说攻上高地,就连在高地下面生存都十分困难。

12月11日的黎明终于到来了,5连最后的力量也终于迎来了598团的援军,整个405高地就像火山口一样冒着青烟,差不多都被削平的山头上,树木荡然无存,碎石泥地血迹斑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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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放军榴弹炮阵地

据说,原来标高接近406米的405高地因为被炮火削掉了一截,战后的标高只剩下了404米,成了“404高地”。

表面上看,405高地的争夺战以我军的胜利而告一段落:越军已经遁走,而我军的阵地寸土未丢,战后5连也被记了集体一等功。

当然,越军依然在不断地投入兵力试图和598团争夺405高地,但由于我军已经充分吸收了被越军摸黑偷袭吃大亏的教训,他们虽然用了各种伎俩,最后也未能得逞。

此时的5连已经没有多少能站着的人了,剩下的不是在医院里就是烈士陵园见,他们用自己最灿烂的青春,为捍卫祖国人民幸福安宁的生活做了最大的贡献。

405高地12.10战斗的胜利,实际上是血换来的代价:67军在老山前线已经打了8个月,对于越军常用的摸黑夜袭战术也有一定的了解,还有此前进攻211高地失败的教训,但排一级指挥员还是缺乏警惕,差点丢掉了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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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山精神万岁!

从597团直至营、连指挥员,对于405高地的防御并未有足够的谨慎和重视,认为以越军的进攻规模只要一个排防守就够用,没想到对方就是敢拿一个营上来和你拼。“兵不厌诈”的经验之谈千古不易!

到了我方有生力量跟不上的时候,还是要靠基层战士以“向我开炮”的精神不惜牺牲自己也要保全阵地,否则胜负就很难说了。只希望这些血的教训能够成为日后减少战士无谓伤亡的护身符!

最后的最后,还是要向40年前舍生忘死,保家卫国的英雄们致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