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在树叶上的图案引来了一次次围观和赞叹。
雪地里，老虎和白猫的胡须根根分明；手握金箍棒的悟空眼神坚毅；蜘蛛侠、钢铁侠和变形金刚被画成卡通形象，背景却是北宋王希孟的《千里江山图》和宋徽宗的《瑞鹤图》——而所有这些，都被画在一片四分之一巴掌大的树叶上。
〓叶画传承人师亮把他的作品搬进了跳跳糖活动现场
“钢铁侠来到《瑞鹤图》中，就不叫钢铁侠了，他叫钢侠客。”师亮对围观的人群介绍，问题不断，他的话就不会落地。师亮是中国叶画的传承人。9月5日、6日两天，他和苏绣、点翠、南京云锦、皮影、普洱贡茶制作等非遗传承人在抖音工区摆起了摊。这是由抖音员工前期参与探访、调研，并进行推荐和策划的活动之一，试图用这种方式赋予非遗新活力。
9月5日是第九个中华慈善日，也是抖音集团员工的“跳跳糖公益日”。今年他们将主题定为“传承非遗，做好事”，聚焦在非遗这个听起来既高大上又传统的领域。据统计，本次共有4.5万人次员工参与了记录、探访、拍卖、市集等活动，为来自20个省市自治区的60余位非遗传承人制作38条视频，总计给非遗传承人带来超过60万元收入。
互联网人参与非遗项目的公益，看似反差，实则互补。传统的非遗和互联网狭路相逢，会碰撞出什么样的火花？而围绕非遗做公益的年轻人，又有哪些大胆、新鲜的玩法？
我们围观了这场活动，见到了当代互联网人爆改非遗的n种玩法。
〓“传承非遗，做好事”跳跳糖公益日市集活动现场
当非遗“穿越”到互联网工区
“这是什么叶子”“在树叶上作画跟纸上有什么不同”，师亮的摊位前不时有人驻足、拍照，抛出各种问题。装裱起来的叶画并不便宜，但足够吸引人。
师亮耐心地解释，叶子是从故宫等皇家园林采集而来，之后要经过两年时间给它们去除火气；经过压平、风干、水煮、晾晒等多道工序的叶子，才能达到可以作画的平整度和伸缩性，且不会因热胀冷缩而爆裂。
最早的叶画只有佛教题材，传到师亮这儿，他觉得万物皆可画。他不给自己设界，也因此有了“钢侠客”这种将古老非遗重新演绎的作品。“穿越了”，师亮笑着解释。“穿越”而来的作品自然吸引年轻人，成了摊位上最受欢迎的画作。
互联网人的好奇，让师亮很欣慰。他来参加市集，与其说为了销售，不如说为了“让更多人听我讲”。他希望自己的叶画作品以及背后的故事被更多人知道，尤其是年轻人，“咱们中国的传统文化要继续延续下去，这非常重要。不能让中国非遗成为‘非常遗憾’。”
〓师亮（右一）在活动现场介绍他的作品
这次来市集，师亮还为抖音员工提供了可以自己作画的材料包，里面包含处理好并装在画框里的古树叶、画笔和颜料，包装袋上是师亮亲自画的京剧系列、人物系列和胡同系列等画作。
这类贴近年轻人且更具互动性的物品，几乎在市集的每个摊位都可以看到——华县皮影戏提供了几幅供大家动手操纵体验的皮影，同时将产品形式做了创新，如皮影耳环、书签等；剪纸传承人则带了各种剪纸模板，在现场教大家剪出一个“月饼”。
刻板印象中精致、优雅的名绣也变得“接地气”起来。来自重庆的沙磁乱针绣传承人闫永霞大胆做了贴近年轻人的创新。她带来的作品，几乎清一色都是熊猫主题，可爱精致，售价也不高，不到两小时就基本卖光了。有人特地带着之前抖音内部发布拍卖的吃瓜熊猫图样寻来时，现场已经缺货了。闫永霞只得让对方加上微信，在网上下单。
作为家族里的第四代传承人，闫永霞发现，近两年随着各地网红熊猫的出圈，来自全国订单中，熊猫图案的需求越来越多。这也顺带带火了刺绣工艺，他们便将原本技法繁复、色彩变化多样的乱针绣进行创新，制作一些图案、色彩简洁，也更好批量化制作的作品，反而更贴近生活，也更受年轻人追捧。
〓华县皮影戏摊位的互动现场
成为非遗传播的“喇叭”
为了更好地把非遗传播出去，跳跳糖志愿者们协助传承人们在摊位布置和着装上也颇下了一番功夫——每个摊位的招牌都用祥云纹装点，上面写着“MAKE GOOD THINGS HAPPEN（让好事发生）”，再配以各自特色物品，皮影戏摊位上，直接挂了张牛皮；传承人们或穿民族传统服饰，或穿旗袍，或佩戴与各自技艺相关的饰品。午饭时间刚过，各个摊位前已经挤满了人，有人品茶，有人品尝糕点，也有人排队体验蹴鞠和编织。
这些都是抖音员工公益的志愿者参与组织和策划的。2023年的“95公益日”，抖音员工公益以拍卖会和市集的形式共为公益项目筹集了340万元善款。到了今年，基于抖音集团对非遗的重视和投入，他们将公益日主题聚焦在了非遗上，“让大家真看、真感受”，开展了员工志愿者实地探访与记录非遗、面向员工开展公益拍卖会、让员工体验与传播非遗的系列活动。
据抖音员工公益负责人彦钦介绍，他们在各地超过5000人以上的7个工区做了非遗线下市集，给员工提供和传承人互相交流的机会，“希望员工成为非遗传播的‘喇叭’”。
“喇叭”的具体表现之一，就是市集的每个摊位旁都立着的一块展板，上面是对每个非遗项目用心的文字和图片介绍，落款为“跳跳糖非遗推荐官”，即前期参与非遗探访和记录的志愿者。“跳跳糖”是抖音员工志愿者们给自己取的名字，寓意着活跃在志愿服务一线的员工，用实际行动给受助者带去甜蜜、温暖和希望。
炜鑫就是非遗推荐官之一。8月中旬，他带领几位志愿者，花了三天时间，坐火车、自驾跨越2000公里，跑了青甘线6个地方，探访了土家盘绣、东乡刺绣、夜光杯雕、西藏唐卡等非遗项目及其传承人。
在土族盘绣和东乡刺绣的非遗工作坊，炜鑫发现，当地绣娘多为年纪偏大的女性，她们大半生忙于操持家庭，很少有获得稳定工作的机会。只有在农闲时，才会与当地非遗工坊合作，承接一些刺绣订单，作为收入和个人价值的来源。
〓炜鑫和小伙伴们在青甘线探访非遗活动中，与传承人合影
对这些传承人来说，要把非遗传播好，把电商做好，是相当困难的。更何况，年轻一代大多将外出务工当作更好的就业途径，对于非遗这样需要投入耐心、回报时间长的事情来说兴趣不大。而想要将手艺传承下去，无疑需要更好的传播，以及短视频、直播电商资源的加持。
传承也意味着要走近年轻人。在茶制作技艺摊位上，普洱贡茶制作技艺第九代传承人李明泽穿着哈尼族传统服饰，泡好一杯杯茶供大家品尝，同时回答大家抛来的各种问题。作为年轻一代传承人，他一直在探索新的尝试，这种直接跟大厂年轻人面对面的交流，让他意识到，“传承不仅是要传承，而且要创新，服务更多年轻人也是和社会去接轨的一个过程”。
非遗文化的薪火相传，炜鑫在探访中也感受到了。这来自两个小女孩，一位是土族盘绣绣娘奶奶的11岁孙女，女孩主动拿出自己绣的两双鞋垫给他们看——她从小就喜欢拿块小布头缝着玩，绣些简单的小花和蝴蝶，在奶奶的耳濡目染下，如今绣出的图案和花纹已经颇显成熟。另一位是夜光杯雕传承人的8岁孙女，她会拉着志愿者讲自家夜光杯的故事，如数家珍。
炜鑫和伙伴们将探访中收集到的故事、图片和视频整理出来，配上当下最流行的话语剪辑成短视频，发布在抖音内部的论坛以及自己的社交媒体上，发挥自己的特长为非遗做传播。他还将土家盘绣、甘谷麻鞋这些非遗项目带到公司内部的线上拍卖会和线下市集，希望被更多人看到和体验。
此外，炜鑫找到的非遗传承人，还捐赠了扎基拉姆唐卡和十二生肖夜光杯的拍品，将起拍价格定到2-3折。拍卖在抖音员工内部进行，最终成交价将直接捐赠给抖音公益平台上线的公益项目。
“去关注，本身就是一种公益”
线上拍卖会上架了3000余件拍品，覆盖400个品类，既有南京云锦、普洱贡茶、唐卡、苏绣等来自非遗传承人的捐赠，也有来自抖音员工的捐赠。除了实物拍品，脑洞大开的抖音员工们还提供了虚拟拍品，比如自己的个人时间，有人提供健身指导，有人拍卖网球训练，来自抖音交互部门的“跳跳糖”小鱼则捐出了自己的一小时，为同事提供职业发展对话——捐款捐物几年后，她决定做点不一样的公益，10元起拍自己的兴趣特长，结果刚发布出去就被30多个人拍下。
小鱼也是非遗公益市集的志愿者。她给师亮做助手，在一旁“吆喝揽客”，向围观的员工介绍叶画文化，“叶画传承了3000多年，又是在银杏古树叶上作画，感觉穿越了千年。这么好的东西，就是要大声让大家知道。”市集志愿活动结束后，她连午饭都没来得及吃，便急着回工位工作。临走前，兴冲冲地买走了一套画有龙图案的叶画体验装。
在小鱼看来，抖音今年将非遗作为公益日主题是“蛮大胆”的一件事。
在她过去的概念里，非遗是高大上且遥不可及的，应该陈列在博物馆、艺术馆里，或者出现在CCTV上；非遗大师也是高冷的，难以接触到的。到了现场，她才发现传承人们都很真诚亲切，而非遗也可以是每个人都能购买的小饰品和生活好物，“原来非遗可以这么平易近人”。
“跳跳糖”们做的公益形式不止于此。炜鑫是跳跳糖“让地球低一度”公益社团的团长，为了鼓励大家日常的低碳环保行为，他们设计开发了专门的线上平台，每完成一项低碳环保行为都可以在上面打卡。社团成立一年来，已经发展到4000多人，打卡量级达到三四十万次。
〓跳跳糖“让地球低一度”公益社团在工区举办活动
事实上，抖音员工公益的发展是一个逐渐体系化的过程——2019年5月，20位员工陪伴一群听障小朋友参观博物馆，成为员工公益的开端。那之后，哪里需要志愿者，员工公益部门便尽量召集人去支持，或将项目引入，在公司进行筹款。2022年底，公司发现，一年内员工参与公益的规模已经达到了40%；2023年3月，“跳跳糖”们自发成立跳跳糖志愿者协会，公司也推动将各种公益项目体系化。
小鱼从前对公益的认知很简单，就是捐钱捐物，帮助贫困或有需要的人群。她参与过赋能困境女性的“天才妈妈”、救助先天性心脏患儿的“爱佑童心”以及关爱欠发达地区女童的“姐姐包”和“妹妹包”等纯捐款的项目。
接触公益多了，她才发现，自己可以做的其实很多，“比如你可以捐自己的时间，也可以参与非遗公益这样的活动，帮忙宣传和策划。去关注、去积极行动，本身就是一种公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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