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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哟,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你说我这三叔,退休都四年了,居然还每天去单位吃饭,闹了个不大不小的笑话。
我叫刘伟,三十多岁,家里是地地道道的老北京人。我呢,在一个国企上班,按部就班地过日子。这事儿得从我三叔刘建国说起,他今年刚满六十。三叔年轻时在单位里是出了名的老黄牛,干活儿卖力,吃苦耐劳。退休前是单位的工会主席,跟领导和同事们关系都不错。刚退休那阵子,三叔还是挺享受这清闲日子的。每天早上锻炼,白天遛弯儿,偶尔还帮我妈买点菜。可谁能想到,这几个月,他每天都往单位跑,说是去“吃顿饭”。
这天中午,单位食堂照常开饭,我刚端着餐盘准备吃饭,就看到三叔笑呵呵地走了进来。他一屁股坐在我对面,打量着我盘子里的红烧肉,笑着问:“小伟,今天吃啥好菜啊?”我随口回了一句:“食堂今天还行,红烧肉味道不错,三叔你也尝尝。”三叔眼睛一亮,立马起身去窗口排队。
我这心里就犯嘀咕了,三叔退休好几年了,怎么还天天往这儿跑?你说,吃食堂饭图省事也不至于天天来吧?而且食堂的伙食,说实话,也就那么回事儿。可我三叔倒是吃得挺香,边吃边跟我聊着天。
“小伟啊,咱这单位真不错,伙食好,大家伙儿气氛也不错。我现在天天来这儿吃饭,觉得跟大家伙儿在一块儿心情都好。”三叔乐呵呵地说,眼睛里透着满足。我笑着点点头,没多说什么。
下午,食堂阿姨张姐悄悄凑过来,神神秘秘地跟我说:“小刘,你三叔天天来吃饭,咱们领导可注意到了,说是得让他交饭费。你回头跟他提一嘴吧,免得大家都不好意思。”
这话我听得心里一紧,领导这话显然有些为难。我跟三叔感情不错,平时也是有话直说,但这话可不好说出口。毕竟,三叔每天来单位吃饭这事儿,多少有些不合适。
晚上回家,我妈一边炒菜一边问:“你三叔最近天天去你们单位吃饭,是不是有啥事儿啊?”我也说不上来,就把中午张姐的话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我妈。没想到,我妈听了直摇头:“你三叔这是舍不得退休的日子,闲不住啊。”
我心里一沉,三叔一辈子忙忙碌碌,突然闲下来,心里难免落差大。可这每天跑单位吃饭,还真是有点儿说不过去。
第二天,我照例去单位,刚到食堂门口,就又看见三叔坐在那里,满脸笑容地招呼我。我心里有事儿,就直接坐到了他对面,开门见山地说:“三叔,听说咱们领导提了个事儿,说你退休了,每顿饭得交六块钱补贴费。”
三叔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笑着摆摆手:“嗨,这事儿,我也听说了。你说我这老头儿,都退休了还跑去占单位便宜,这可不行。不过,小伟啊,我是真闲得慌,没啥事儿做,来单位吃顿饭,见见老同事,心里才觉得踏实。”
听三叔这么一说,我心里不是滋味儿。三叔这些年忙了一辈子,退休了反倒觉得没了归属感。单位是他一生的依托,可现在,他只能靠来食堂吃饭,维持那点儿跟单位的联系。
正想着,三叔又开口了:“小伟,你说我是不是该找点儿事儿做?我这人闲下来就难受,不如给食堂帮帮忙,或者去社区做个义工,怎么样?”他话里透着一股不甘心,显然是不想就这么在家闲着。
我连忙点头:“那当然好啊,三叔,你这么有经验,去帮帮食堂,或者做义工,肯定能派上用场。总比天天在家发呆强。”
三叔点点头,眼睛亮了亮:“行,我这就跟咱们领导说去,看看能不能找点儿活儿干干。别看我老了,可还能干!”
那天之后,三叔真的去找了领导,跟领导提议说愿意义务帮忙食堂的工作。领导也挺感动,最后同意了,让他每周来帮两天忙,食堂的饭钱也就免了。
三叔高高兴兴地回家跟我妈说这事儿,嘴里不停念叨:“终于又能干点儿事儿了!”我妈也松了口气,三叔的日子终于有了新的盼头。
从那以后,三叔再也不是为吃饭来食堂了,而是为找到了一份他喜欢的“工作”。他每天在食堂里忙活着,笑容也越来越多。看到三叔这样,我心里也踏实了许多,觉得三叔终于又找到了自己的生活节奏。
有时候,人总得有点儿事儿做,才能觉得自己还有用,有归属感吧。
三叔在食堂的日子过得不赖,每次我去吃饭,总能看到他忙前忙后,神采奕奕。他这人是个干活儿不惜力的主,手脚麻利得很,刷碗端菜收拾桌子,样样都干得利索。那些食堂的阿姨们也喜欢他,说他来了之后,活儿轻松多了,气氛也活跃了不少。三叔成了食堂的“红人”,同事们没事儿也爱过去和他聊上两句。
说实话,我心里有些不安,总觉得这事儿有点儿不对劲。三叔以前不是这样的人,年轻的时候,哪怕加班加点儿,也从来不见他喊累。可现在,年纪一大把了,身体不比从前,这样下去迟早要出问题。我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可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劝他。
有天晚上,家里吃完饭,我妈跟三叔闲聊,提起邻居王大爷最近在社区搞了个老年活动中心,专门为退休的老头儿老太太们提供娱乐和锻炼的地方。我一听,心里冒出个念头,就赶紧顺着我妈的话头,跟三叔说:“三叔,你也去看看呗,那里可热闹了,跳舞、下棋、打牌啥都有,都是老街坊,挺好玩的。”我这话一出口,三叔愣了愣,像是有些心动,可又马上摇了摇头:“我呀,还是习惯在食堂帮忙,去了新地方,我怕自己不自在。”
我知道他这人倔,心里还没放开。我妈瞅了瞅我,悄悄叹了口气。那一刻,我突然意识到,三叔其实心里是有孤独的,只是他不愿意承认,甚至连我们这些亲人都不愿意说出口。
三叔继续他的“食堂生活”,可这次我的心情不太一样了。我看着他每天忙碌,觉得有点儿不踏实,像是他在逃避什么,而不是在享受这份“工作”。日子一天天过,三叔的干劲儿不减反增,可我妈告诉我,他晚上失眠的情况越来越严重,有时候一夜睡不着,白天精神恍惚。我妈还劝他去看看医生,可三叔倔得很,死活不肯去。
这事儿拖了好几天,终于有一天,出了状况。
那天我下班,照常去食堂吃饭,远远地就看见三叔一边端着一大盆菜,一边跟食堂阿姨聊天。突然,他脚下一滑,整个人摔倒在地,盆里的菜撒了一地。他趴在地上,半天没动。我一下子慌了,赶紧冲过去扶他起来。他脸色发白,额头冒汗,嘴里一个劲儿地说:“没事,没事,就是不小心滑了一下。”
我知道这事儿没那么简单,赶紧让人叫了辆车,直接把三叔送到了医院。医生检查了一下,说他血压高得离谱,还伴有严重的心律不齐,要是再晚点儿送来,后果不堪设想。
三叔躺在病床上,整个人像是突然老了十岁,眼神里透着疲惫和无奈。他终于意识到,自己真的不能再这么下去了。他冲我苦笑了一下,说:“小伟,我这身体不争气,看来真得歇歇了。”
我心里酸酸的,握着他的手说:“三叔,咱们不比以前了,身体重要,别再逞强了。”他说不出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三叔出院后,我妈让他在家好好休息,他也终于没再坚持每天去食堂报到。可我能感觉到,他心里还是空落落的,毕竟那是他最后的一点儿忙碌,也成了他最后的依赖。
三叔在家休息了一阵子,身体渐渐恢复了过来。我妈心里惦记着他,怕他再像以前那样闷着不说话,整天在家闲得无聊。于是,我妈又提起了那家社区老年活动中心的事儿。这次,我三叔倒没拒绝,反倒有些犹豫地问我:“小伟,你说我去了那地方,能跟得上他们吗?”
我赶紧打蛇随棍上,笑着说:“三叔,你去看看就知道了,都是咱们这个岁数的人,有啥跟不上?再说了,您这么能干,去了肯定能给他们帮上忙!”
三叔被我这么一说,心里有些松动,答应去瞧瞧。没想到,他去了之后,还真就喜欢上了那儿的氛围。那些老街坊们热情地把他拉进了牌局,没两天,三叔就跟人打成了一片。他还主动申请做了活动中心的小组长,组织大家一起搞活动,一下子又找到了当年的那股劲头儿。
每次我去看他,都能看到他和老街坊们聚在一起,有说有笑的样子。三叔的脸色好了许多,整个人也精神了不少,晚上睡觉也踏实了。我妈看在眼里,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
有一天,我正准备出门上班,三叔突然打电话过来,兴奋地跟我说:“小伟,今天我们活动中心要搞个大聚会,我是组织者,你来看看,热闹着呢!”我一听,心里也替他高兴,答应下班后过去看看。
到了活动中心,我看见三叔正在忙着指挥大家布置场地,笑得特别开心。我心里说不出的踏实,三叔终于找到了真正适合他的生活方式,不再是一个人默默地在食堂里忙碌,也不再是一个晚上睡不着觉的孤独老人。
聚会结束后,三叔和我一起回家,他边走边感慨:“小伟,人生啊,真得有个奔头。以前我以为自己离不开单位,离不开那些老同事,可现在我才明白,其实只要心里不孤独,在哪儿都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快乐。”
那一刻,我心里暖暖的,三叔总算是想通了。他不再是那个每天去单位蹭饭的退休老人,而是一个重新找到了生活意义的老年人。
我笑着点了点头,说:“三叔,您说得对,您现在可比以前有精神多了!”
我以为三叔的生活就这么安稳下去了,谁知风平浪静里还藏着暗流。
三叔在活动中心混得风生水起,朋友越来越多,有时候还拉着我去给他们讲讲年轻人的新鲜事儿。每次我一去,他就跟朋友们夸我,说我这侄子聪明能干,嘴巴甜,把我夸得直不好意思。
有一天,三叔突然打电话给我,让我下班后去一趟他那儿,说有重要的事儿要跟我商量。我心里犯嘀咕,三叔这人,平时有事儿都直接说,从没这么郑重其事过。我急忙赶过去,一进门,就看到他脸色不太好,眼神有些闪烁,像是在琢磨什么。
我心里一沉,连忙问:“三叔,出啥事儿了?”
他摆了摆手,示意我坐下,缓缓开口:“小伟,我有件事儿想听听你的意见。”他的声音有些低沉,我心里更加不安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才慢慢开口:“最近活动中心的王阿姨总找我说话,话里话外暗示我,说她一个人过得挺孤单的,希望我能和她结个伴儿……”三叔说到这儿,眼睛不自觉地看了看我,像是怕我会有什么反应。
我愣住了,完全没想到三叔会跟我说这个。我和王阿姨见过几次,五十多岁,早年丧偶,性格温和,也挺有风度。可我从来没想到,他们俩会有这么一层关系。
三叔看我没说话,接着说道:“我知道这事儿说出来可能让你们觉得意外,可我想了很久,觉得还是和你商量一下比较好。”他说话的时候,手指紧紧捏着杯子,显然内心也不平静。
我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三叔,您对王阿姨有感觉吗?”
他点了点头,眼神有些复杂:“有是有,但我总觉得有些不踏实。咱们一家人多年来相依为命,我怕你妈他们心里不痛快。”
我听了心里有些酸涩,却不忍让三叔为难。思考了片刻,我试探性地问:“三叔,您要是真喜欢王阿姨,我觉得还是和妈商量一下,毕竟家里人都希望您过得好。”
他叹了口气,说:“我也想着和你妈说一声,但心里一直拿不定主意,怕你们觉得我对不起你三婶。”
我赶紧接过话头:“三叔,三婶也一定希望您能幸福。只要您觉得和王阿姨在一起舒服,其他的事儿我们都能商量。”
三叔听我这么说,眼神一下子亮了起来,但又有些犹豫:“那你觉得你妈她能接受吗?”
我心里有些忐忑,但还是决定劝劝我妈:“三叔,您别担心,家里人都是为您好。只要您开心,我妈也一定能理解。”
三叔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好,那我再想想。”
我离开的时候,心里百感交集。一方面希望三叔能找到自己的幸福,另一方面又担心家里人难以接受这个变化。
过了几天,我跟我妈提起这件事,话音未落,她就愣住了。她沉默了很久,眼里闪过复杂的神色。她低声说道:“小伟,我也知道你三叔这几年过得不容易,可是……你三婶走得早,我们都习惯了他一个人。这事儿,我怕你爷爷奶奶他们会有意见。”
我听了心里一沉,但还是硬着头皮劝道:“妈,三叔也不容易,这些年他一直一个人。现在他好不容易找到个合适的人,我觉得我们应该支持他。”
她抬起头,看着我,眼里充满了担忧:“小伟,你知道的,咱们这个家庭,一直是三叔在撑着。要是他这步走错了,我们整个家都不好过。”
我心里一惊,也有些迟疑。三叔对我们来说,是家里的顶梁柱,他的每个决定都牵动着整个家庭。可我又不忍心看到他孤独终老。
我妈看我没说话,长叹一声:“小伟,这事儿不容易。等我再想想,看怎么跟你爷爷奶奶说。”
她这句话,像块石头压在我心上。
事情并没有就此了结。
三叔开始频繁地去王阿姨家吃饭,我妈看在眼里,心里有些不安。每次三叔回来,她都会问几句,三叔也不避讳,坦坦荡荡地回答:“就是一起吃个饭,聊聊天,挺好的。”我妈嘴上没说什么,但我知道她心里在盘算着如何面对家里其他人的意见。
有一次,三叔回家时,我妈正好在厨房做饭。他一进门,我妈就放下手里的活儿,犹豫了一下,问:“哥,您跟王阿姨是真打算在一起了?”
三叔愣了一下,随后点点头:“是有这个想法,不过还没最后定下来,怕给家里添麻烦。”
我妈皱了皱眉,叹了口气:“哥,我们都希望您能过得好。可咱们这个家,老爷子、老太太那边,您得跟他们说清楚,不然以后麻烦更大。”
三叔沉默了片刻,最后重重点了点头:“我明天就去老爷子家,跟他们把这事儿挑明了。”
第二天,三叔果然去了爷爷奶奶那儿。他们听完三叔的话,开始只是震惊,随后是无言的沉默。奶奶轻轻叹了口气,低声道:“你也是上了年纪的人了,日子怎么过,是你自己的事儿。只是你三婶在天之灵,恐怕心里会不好受。”爷爷则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三叔坐在那里,眼里透着复杂的情感。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我知道你们心里有顾虑,我也不是一时冲动。只是这些年,我心里一直孤单,有时候真的需要个伴儿。你们放心,我不会做出让家里为难的事儿。”
爷爷终于开口了,声音低沉却坚定:“你三婶走得早,我们都不容易。只要你自己觉得踏实,我们也没什么说的。”
三叔点点头,眼里有些湿润:“谢谢你们的理解,我一定会好好处理这件事。”
回到家,三叔对我们说起这番话时,眼里透着一丝解脱。我妈听完,松了口气,轻声道:“哥,既然老爷子同意了,那我们就支持您。”
我站在一旁,心里也为三叔感到高兴。他终于可以放下心里的包袱,追求自己的幸福。
三叔和王阿姨的事儿渐渐成了定局。婚礼不大,却温馨。三叔笑得像个孩子,他终于找到了一个能陪伴他走完余生的人。
看着他们两人站在一起的样子,我心里说不出的踏实。这个家终于在经历了那么多波折后,迎来了一个新的开始。
人生总是这样,有时需要放下过去,才能迎接未来。三叔的故事,也让我明白了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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