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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叫陈戈,是上世纪五、六十年代最著名的电影演员之一,主演了《南征北战》《抓壮丁》《土地》《党的女儿》《停战以后》《浪涛滚滚》等众多经典影片。
陈戈多还是才华横溢的导演,执导了《黎明的河边》《春水长流》《团圆之后》《焦裕禄》《顶天岭上的风雪》等影片。
特殊年代里,《抓壮丁》被打成大毒草,陈戈因此遭受迫害和折磨,导致脑血栓瘫痪在床。
1981年,陈戈在瘫痪13年后,不幸悲情离世,终年65岁。陈戈走后,遗孀丁克的坚守让人泪奔……
01
(今日四川省自贡市大安区团结镇)
陈戈原名陈谦益,1916年10月1日出生于四川省自贡市大安区团结镇一个地主家庭。
1932年,陈戈从自贡市曙光中学毕业。这年他才16岁,家里给他包办婚姻。为了逃婚,陈戈远遁成都,考入东方美术专科学校学习西洋画。
陈戈的爷爷和父亲为逼他回来结婚,不给他学费和生活费。于是陈戈中途考入成都的大同电影学校,该校免吃免住,陈戈没有经济压力。
然而半年后,大同电影学校因经费不足停办了,陈戈无奈回到了自贡。
1933 年,陈戈与朋友在自贡市成立了光华剧社,但很快就被当地的恶势力挤垮了。
(早年陈戈)
1935年,陈戈与朋友吴雪去了重庆,组建西南话剧社,演出《父归》《这不过是春天》等多部话剧。
由于经费不足,不久西南话剧社也解散了。于是陈戈加入重庆的金星魔术团,在团里演丑角“打滑稽”。
陈戈随团在重庆、湖北宜昌等地演出。1936年,陈戈离开了金星魔术团,去成都参加“剧人协社”。
这是一个宣传抗日的戏剧团体,陈戈参演了田汉创作的《回春之曲》。
1937年抗战爆发,陈戈主演了《保卫卢沟桥》《抗战》等话剧,引起巨大的反响。
1938年,陈戈又主演了《塞上风云》。同年4月,陈戈加入中国共产党。
此后,陈戈一直在四川、湖北等地演出,宣传抗日救国。
陈戈的戏路很宽,不同年龄、不同职业、不同性格的角色都能成功驾驭,在一系列话剧中都有精彩出演。
(街头剧《放下你的鞭子》)
在话剧《渡黄河》中,陈戈饰演酒店老板;在话剧《古城怒吼》中,陈戈饰演抗日爱国大学生;在话剧《抓壮丁》中,陈戈饰演反派“王麻子”;在话剧《群魔乱舞》中,陈戈饰演伪维持会长“李步云”;在话剧《中华民族的子孙》中,陈戈饰演粮店老板;在话剧《飞将军》中,他饰演飞行员“徐卓午”;在话剧《放下你的鞭子》中,陈戈饰演老艺人。
02
陈戈演啥像啥,将每个角色都塑造得生动鲜活,受到广泛好评。
(陈戈(左)《抓壮丁》剧照)
尤其是他主演的话剧《抓壮丁》,成为每到一处必演的节目。陈戈在重庆演出《抓壮丁》时,得到了郭沫若的高度认可。
1939年,陈戈去延安投奔革命。在延安期间,他担任青年艺术剧院演员室室长,他还是导演和主要演员,相继主演了《雷雨》《伪君子》《铁甲列车》《刘家父子》等话剧。
1942年,为了防止蒋介石进犯延安,青年艺术剧院划归联防军政治部管辖,陈戈入伍了。
1943年,延安举行整风运动,由于陈戈出身地主家庭,受到错误打击,吃了很多苦。
整风运动后期,联防军政治部给青年艺术剧院布置任务:举办一台晚会。剧院决定排演《抓壮丁》,让陈戈参加。
(著名编剧、导演吴雪《1914年9月-2006年9月12日))
吴雪帮助陈戈一起加工、整理剧本,使《抓壮丁》更加完美成熟。陈戈在《抓壮丁》中,将“王麻子”饰演得生动逼真,不时引发观众哄堂大笑。
1943年12月,青年艺术剧院与八路军留守兵团的部队艺术学校,成立联政宣传队,陈戈改做教员。
短短两年中,陈戈主演了《把眼光放远点》《同志,你走错了路》《沁源围困》等多部话剧。
他创作的剧本《身残志坚》,创作的广场歌舞剧《军民互动》,在解放区引起很大的反响。
(那些年,进步青年流行“上延安”)
上世纪40年代初,陈戈在延安结婚了,妻子名叫丁克,是他的同事兼革命战友。
丁克中学毕业后就参加革命,后投奔延安,是延安时期的文艺工作者。工作接触中,丁克爱上了陈戈。陈戈个头不高,但长得精神,才华横溢,丁克崇拜他,爱慕他。
陈戈对感情很慎重,一直想找一个志同道合的人生伴侣。相处中,他发现丁克符合自己的择偶标准,于是两人相爱结婚了。
03
婚后,陈戈夫妇接连生下3个儿子1个女儿。
陈戈工作忙,一个月不着家是常事,丁克没有一句怨言,任劳任怨地在家照顾儿女、打理家务。
(陈戈)
当时陈戈身边有些战友,因为常年在外面忙碌,妻子有怨气,结果夫妻离婚了。因此陈戈格外感激丁克的理解。
正因为如此,陈戈更爱妻子和家庭。偶尔在家休息,陈戈会做饭、照顾儿女。那时他的生活津贴不高,但全部交给妻子丁克。
有时陈戈去外面演出,当地老乡给他两个苹果或一把红枣,陈戈舍不得吃,带回家交给妻子和儿女品尝。
陈戈与丁克这对革命夫妻互相体谅,互相关心,在战争年代更显弥足珍贵。
(陈戈剧照)
1945年日本投降后,陈戈因为工作需要去东北工作,丁克带着4个儿女跟着丈夫颠簸来到东北。在东北期间,陈戈在东政宣传队搞创作,培养部队的文艺干部。
1949年,陈戈随解放军到了武汉,担任中南部队艺术学校的戏剧系主任,丁克又带着4个儿女随丈夫来到武汉生活。
同年,苏联派摄影队来我国拍摄纪录片《人民的中国》,陈戈被组织安排担任中南区的领队。
由于任务完成得很好,叶剑英元帅送给陈戈一块手表,一支钢笔作为奖励。
(陈戈(左4)剧照)
1950年,陈戈被调入北京电影局担任编剧,丁克和子女又颠簸到北京生活。动荡漂泊的生活给丁克和孩子带来很大的困难,他们渴望有个安定的生活环境。
陈戈在电影局工作时创作的剧本《结婚》《飞越天险》,被拍成了电影。
1953年至1955年,陈戈被组织送到北京电影学院导演专修班深造两年。
1957年,陈戈被组织上安排到长春电影制片厂任导演和演员,一家人又奔波到了长春。
在长影厂,陈戈执导了《春水长流》《黎明的河边》两部影片,及戏曲片《团圆之后》。
作为演员,陈戈更是成绩斐然,在影片《遥远的乡村》中饰演省主席,在《前面的道路上》中饰演“何书记”,在《南征北战》中饰演解放军师长。
陈戈还出演了《无情的潜力》《党的女儿》《土地》《试航》《十级浪》《停战以后》《浪涛滚滚》等影片。
其中陈戈编、导、主演的影片《抓壮丁》,是脍炙人口的经典佳作。
04
1962年,参谋总长罗瑞卿安排八一电影制片厂拍摄影片《抓壮丁》。八一厂借调陈戈来厂里工作,让他将话剧《抓壮丁》改编成电影剧本。
(《抓壮丁》海报)
陈戈主演过无数场话剧《抓壮丁》,又在北京电影学院导演系进修过,于是八一厂安排陈戈编、导、主演《抓壮丁》。
陈戈在《抓壮丁》中饰演王保长“王麻子”。这个角色是大反派,一肚子坏水,整天想坑害人。
1945年抗战胜利后,王麻子将抓壮丁当做买卖牟利。王麻子欺软怕硬,爱赶时髦,还鹦鹉学舌,让人笑掉大牙,自己还洋洋得意。
陈戈塑造的王麻子可恶、愚蠢又可笑,角色栩栩如生,堪称银幕上的经典形象。
(陈戈(右1)《抓壮丁》剧照)
1963年,《抓壮丁》在全国公映,引起巨大的反响,陈戈名满全国。
1964年,陈戈被调入北京的中央广播文工团任艺术指导兼导演,从此一家人在北京过上了稳定的生活。
然而仅仅两年,一场横祸向陈戈袭来。
1966年特殊年代开始了,《抓壮丁》被打成大毒草。加上陈戈出身地主家庭,他首当其冲受到冲击。
陈戈被剥夺了工作的权利,经常被拉出去批斗,被逼写各种检查。他被关在牛棚里,不准回家。丁克带着儿女去探望,夫妻也不能见面。
(陈戈)
有人闯到陈戈的家里,要求丁克与丈夫离婚划清界限,否则她和孩子们都要受到牵连。那时丁克的子女有的已经成年了,受父亲的影响被下放到农村劳动。
丁克遭受冷眼和歧视,失去了做人的尊严。
然而即便遭再大的罪,丁克也没有动过离婚的念头。1967年,陈戈被下放到远离北京的农村劳动。
监管人员歧视陈戈,动辄谩骂伤害他,甚至还动手打他。这位才华横溢的老艺术家,被一些连小学都没毕业的人欺辱,这是时代造成的悲剧。
1968年,陈戈在抬石头时不甚摔倒,头晕得站不起来。监管人员不让他就医,说他是装病。
(早年出版物对陈戈的介绍)
好心的工友见情况不对,背着陈戈去了附近的医院。因错过了最佳抢救时间,陈戈出现脑血栓,造成部分脑细胞坏死,瘫痪了。
在这种情况下,陈戈才被允许回北京接受治疗。丁克和儿子赶到农村接陈戈回家。
陈戈去农村时还好好的,现在却成了一个瘫痪的废人,脸色苍白,头发凌乱,丁克和儿子心碎了。尤其是丁克想起丈夫当年在延安意气风发的样子,哭得不能自已。
陈戈在医院治疗了一段时间,但病情没有丝毫好转,他一直瘫痪13年,妻子和儿女照顾了他13年。
上世纪70年代初,陈戈丧失了语言功能,他不能说话,生活完全无法自理。即便如此,他仍然想重返舞台。
05
(著名导演成荫(1917年1月21日-1984年4月26日))
1973年, 听说北影厂要重拍《南征北战》,陈戈示意妻子找到成荫导演,希望自己能再演解放军师长。
成荫导演说:只要陈老师能够说话,能够站起来,愿意安排他演解放军师长。
丁克将成导的话转述给丈夫,陈戈眼里闪烁亮光。在他的示意下,丁克和儿女们将一个个字写在纸上,然后挂在墙上,每天教他反复读。
一段时间后,家人又增加了词汇、唐诗和绕口令,帮助成荫恢复语言功能。
成荫躺在床上,每天嘴不停,渐渐能够一次性说出三、四个字。陈戈还靠在床头练习写字,他的手不听使唤,写出的字像一二年级的小学生一样。
(1974年版《南征北战》,王尚信饰“师长”)
由于常年卧床缺乏锻炼,陈戈出现了各种老年病,脏器过早衰竭。
1981年1月1日,陈戈不幸在北京病逝,享年65岁。陈戈悲情离世,将妻子和4个儿女推入巨大的悲痛中。尤其是丁克,多年走不出丧夫的阴影。
直到上世纪90年代初,在儿女的亲情温暖下,丁克的情绪才有所好转。
陈戈走后,丁克始终一个人生活。当时有好心人给她介绍对象,还有优秀异性主动追求她,都被丁克拒绝了。
丈夫去世时,家里的摆设是什么样,丁克几十年没改变过。她家里的墙壁上贴满了陈戈的各种照片,有生活照,有剧照。在丁克的心目中,丈夫一直活着,从来就没有远离她。
(1952年版,陈戈主演的《南征北战》)
(温琼如)
曾在电影《抓壮丁》中饰演“幺妹子”的女演员温琼如,至今还清晰记得拍摄该片期间与陈戈的交往。
温琼如含泪回忆:陈戈导演个头不高,但很精神,穿着军装,一身正气。他平易近人,每天凌晨起来化妆,让年轻演员多睡一会,让他们晚一点起来化妆。
温琼如哽咽着说:50多年过去了,那个个头不高,穿着军装,时常给我吃一个苹果,说着一口自贡普通话的陈戈老师,依然活在我的心中,他当时的模样我还记得清清楚楚。说完,温琼如泣不成声。
2024年9月,陈戈已经离开我们43年了,但他在《抓壮丁》《南征北战》《雷雨》《上海屋檐下》等影片、话剧中塑造的经典角色,永远被观众铭记。陈戈也永远活在观众的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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