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买了张离开北市的机票。

随意选了一座南方的城市。

从十四岁被告知将来会嫁进霍家起,我就被限制了自由与选择。

而后来嫁给了霍倾,除了参加一些必要的活动,他也从不主动提出带我出去走走。

最常见的生活,大概就是每晚我等到他们父子回家,在临睡前为他们送上一杯温热的牛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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圈子里都说,霍母将我培养的很好,完全就是为霍倾量身打造的妻子。

配得上他的身份,也照顾得了他的生活。

唯一的缺点就是:太完美了。

完美到有些无趣,显得有些死板。

我曾听霍倾的朋友打趣他:「霍少,年级轻轻就提前过上了老夫老妻的生活是什么感觉?」

「你老婆也太没意思了,笑的跟假人似的。」

「要不要哥几个给你介绍点有意思的?」

「就前几天,梁少认识一搞笑女,特逗,跟当年徐薇一样,怎么样,感兴趣不?」

徐薇,霍倾的初恋。

当年霍母不同意他们在一起,霍倾百般抵抗。

后来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们分了手,徐薇远赴美国。

再之后,就是二十岁那年,霍倾突然选择了接受霍家的安排,主动向我求了婚。

四年后,我生了霍屿时。

哦,对,我想起来了。

那天晚上我闻到的熟悉香水味,是以前徐薇惯爱用的。

特调栀子花香。

在南市找好住处后。

我逛了许多地方。

江南的细雨,朦胧的小巷,每一样都让我乐此不疲。

没想到第三天的早上,我忽然接到了霍倾打来的电话。

他似乎刚起床,嗓音低哑地问我:「林渺,去年拍卖会你给我买的那对红宝石袖扣放在哪?」

我顿了顿:「在衣帽间第二阁的抽屉里。」

又问他:「什么场合?」

霍倾:「一个商场剪彩礼。」

我:「配套的西装在第二排第四件。」

霍倾好像还不清醒,手机那边传来他翻找的动静,隐隐还有他抱怨的声音。

我听了一会儿,开口问他:「找到了吗?」

对面声音静止,像是终于反应了过来。

「找到了。

「抱歉,不是故意麻烦你的。」

我「嗯」了一声,说:「我知道。」

交代他:「你让保姆重新给你收纳一下屋子,再找不到东西,可以去问他们。」

「以后,就不要再给我打电话麻烦我了。」

霍倾沉默了一瞬,说了声:「好。」

挂断电话后,我拉黑了他的号码,再度陷入了睡眠。

可是这一觉,怎么也睡不踏实。

我做了许多光怪陆离的梦。

有十四岁在校园里和同学的嬉笑打闹。

有十五岁初见霍倾的晴天。

有十六岁我偷偷跑出去玩赛车,被我爸抓回来打断腿的痛楚。

还有

又是一阵刺耳的铃声。

我顿时从梦里惊醒,烦躁地从床头摸过手机。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我按下接起,对面传来礼貌询问:「喂,您好,是霍屿时的妈妈吗?」

「我是霍屿时幼儿园的老师,是这样的,今天园里举办机器人展示活动,霍屿时小朋友也参加了,但是他没有带作品来,说是他妈妈您给准备的,您看,方便给孩子来送一趟吗?」

老师对我很热情。

我握着手机的手指攒紧,阖了阖眼,只觉说不出的疲惫。

不久前,我还坐在客厅里,低头照着视频图纸一帧一帧的学习,替霍屿时做他的手工作业。

只是那天走得太快,机器人还是个半成品。

我看着窗外早已高悬的艳阳,轻声对老师回道:「抱歉老师,霍屿时的监护权已经不归我了,我也不会再管他。」

「还有他现在是在您身边吗?」

「啊,」老师颇有些尴尬:「在的,在的,霍屿时小朋友正在我的旁边。」

我叹了口气:「那能麻烦您打开一下扩音吗?」

「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