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韶山保存的毛泽东遗物中,有着很多平淡无奇的菜单,一页页泛黄的故纸,记录着一代伟人平凡的饮食生活,折射出毛主席独特的饮食之道。某个方面,也能体现毛泽东主席的人际交往和待客之道。

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精彩图片

在众多菜单中,有一份尤为特殊,那便是1959年,毛主席回到阔别32年的故土,在韶山招待所请故人吃饭的菜单。这份完整保存在韶山毛泽东纪念馆的菜单,也将几十年前那一幕,牢牢印在韶山人民的心中。

1959年6月25日下午,毛主席坐专列从长沙到达湘潭,随后换乘汽车。三辆小汽车向韶山飞驶而去,当车子进入银田寺境内时,开始放慢速度。韶山的乡亲们看到这一情景,开始交头接耳议论起来,大家都在猜测,是不是毛主席回来了?

自从新中国成立那一天起,韶山的父老乡亲就期盼着毛主席回来看一看。这些年,多少毛主席的亲朋好友有幸去了北京,每一次都带去乡亲们的期盼,每一次又带回来毛主席要回来看一看的承诺。

而这一次,毛主席是真的回来了!一路上,毛主席跟随同前往的王任重、周小舟、罗瑞卿等人谈起他1922年在长沙做工人运动的经历,谈起他指导安源路矿工人罢工等等。离家乡越来越近,毛主席仿佛又回到了自己的青年时代。

下午6点45分,车子驶进韶山冲,群众开始沸腾起来。“毛主席回来了!毛主席回来了!”大家奔走相告,欣喜若狂。

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精彩图片

毛主席乘坐的灰色吉姆车,开进了松山一号寓所,那是一座灰色的平房,坐落在一片苍松翠竹之中,距离毛泽东故居大约1公里。车子刚一停稳,身材魁梧的毛主席从车内走出,跟在后面的是公安部部长罗瑞卿大将。

罗瑞卿跟湖南省公安厅副厅长李强一起,负责毛主席此行的安全。而在长沙动身前,毛主席就向罗瑞卿提了三点要求:一、不要派部队去韶山,也不要派公安人员去;二、给我行动自由;三、我要广泛接触群众。

故乡的招待所用了这样一些菜为主席接风:

辣子鸡、炒腊肉、炖羊肉、烧水鱼、蒸青鱼、炒空心菜、烧豆腐、煎苦瓜和炒辣椒。

同来的王任重、周小舟、罗瑞卿等人及毛主席身边的工作人员,有幸同享地道的韶山风味。饭后,在招待所的院子里,毛主席跟众人继续路上未完的谈话,又谈到了发动秋收起义、组建人民军队、创立井冈山根据地的情景。

不一会,韶山公社书记毛继生、大队支部书记毛华松,以及毛主席的堂兄毛宇居、堂弟毛泽连等人也接到了通知,赶到韶山招待所见面。毛主席对毛继生说:“我离开韶山几十年了,要请乡亲们吃餐便饭。”毛主席亲自交代请客事宜,他一边扳着手指头,一边细数着要请客的名单:一是我的亲戚族人——老表,堂兄弟;二是韶山冲的革命烈属;三是老地下党员;四是农民协会老自卫队员。

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精彩图片

毛主席第一个提到的就是自己的堂兄、幼年时的老师毛宇居,堂弟毛泽连及其妻子张玉莲;接着是外婆家的诸位表兄文涧泉、文梅清,堂表弟文东仙,表侄文九明,表侄媳毛梅秀;再就是毛福轩烈士的妻子贺菊英,毛新梅烈士的妻子沈绍华及其儿子毛汉璋、儿媳谭慧清;老自卫队员毛韶春,老同学毛裕初,还有毛顺清、郭伯田、谭熙春……

毛继生细心地听着,记着。主席吩咐,刚刚说的这些人名并不完整,之前说的那四类人员,都要尽可能请来。毛继生让主席放心,随后就开始张罗去了。请客时间定在了6月26日晚上。

6月26日清晨,毛主席不到五点就起床了,洗漱完毕在招待所附近散了一会步,跟站岗的警卫员聊了几句。吃过早饭,便在毛继生的带领下,走到了父母的坟头。

墓地周围长满了杂草,一看就是许久没有修葺了,大家扒开草丛,才能从墓碑上的字辨认出是主席父母亲的合葬墓。坟墓是最常见的土堆土围,墓中央还塌了一个洞眼。

毛主席临时提出要来看坟,谁也没有准备,甚至连花圈都没有。警卫处长沈同在附近扯了几根松枝,摘几朵紫杜鹃,用野草捆成一束递给主席。主席站在坟前,深深地鞠了一躬,随行的人也跟着鞠了一躬。这一次的扫墓,就算完成了。

毛继生看着这“寒酸”的一幕,问道:“要不要修个简单的墓?”毛主席说:“不要了,保持原貌,把洞眼填一下就行了。”

这些年,无论是各级地方政府,还是韶山冲的乡亲们,都曾提出过要将毛主席家的祖坟好好修一下,但每次都遭到毛主席的拒绝。

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精彩图片

从墓地下来后,毛主席开始这家走走,那家看看,亲切地跟乡亲们攀谈,仔细询问着乡间的一切事情。他还清楚地记得,三十多年前每一家的名字、住处,只是见到的人已经对不上号了,还有太多的年轻人更是无从认识。

主席最关心的,还是大家的吃饭问题。从粮食的产量,到每个人每天多少口粮,再到公共食堂办理的情况,他都问得一清二楚。大多数时候,毛主席都是满脸堆笑,偶尔也会因为村民“不说实话”而变得严肃起来。

在上屋场的故居,毛主席看到一件件熟悉的旧物件,回忆起小时候跟着母亲信佛、喂猪,在炉火旁动员兄弟姐妹离开家乡参加革命。他看着父母的照片,满怀感慨地跟身边的人说,要是现在,他们就不会死得那么早了。

下午,毛主席到韶山水库游泳,66岁的主席在水里表演着“睡觉”、“坐凳子”、“立正”、“稍息”等动作,岸上的人不断地鼓掌,主席仰卧在水里向大家鼓掌致谢,并将头沉入水内,手伸出睡眠鼓掌,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游泳后,毛主席到毛震公祠,瞻仰了祖宗牌位。直到太阳快要落山,毛主席才在罗瑞卿等人的催促下上了车,车子缓缓驶向韶山招待所。一路上,毛主席不断地叫车子停下来,跟沿途的群众握手、交谈。

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精彩图片

当晚,毛主席在招待所设宴招待乡亲。被邀请的宾客陆续到了。毛新梅烈士的妻子沈绍华在孙子的搀扶下,走到主席跟前,一时悲喜交集,泪如雨下,相顾无言。毛主席忙招呼她坐下,安慰说:“新梅六哥为人民做了不少事情,你不要难过。”

毛福轩烈士的妻子贺菊英带着孙子也来了。毛主席的堂弟毛泽连和妻子张玉莲、毛顺清、毛韶春、毛裕初、郭伯田、谭熙春等乡亲都来了。加上当地各级有关负责人、随行人员,一共有七八十人,主席一共摆了八桌酒席。

来了很多人,但也有一些人没有请到。毛主席的堂弟毛碧珠因为出身富农,没有被邀请。主席连续三次问道:“毛碧珠怎么没来?”村干部说:“碧珠划了富农。”毛主席听了有些生气:“富农又怎么样?他是我的堂弟,还能害我吗?”并嘱咐道:“一定要把他找来!”

第二天上午,毛碧珠被请到了招待所,毛主席亲切接待了他。

毛主席的另一个堂弟毛泽嵘,因为种种原因,1957年后,他的行动受到限制。这次的宴席,毛泽嵘也没收到邀请。当他闻讯从杨林赶到韶山求见“主席三哥”时,毛主席已经到长沙去了。

还有一位毛主席敬重的“儒医”杨舜琴,曾经也是农运骨干,两个儿子先后为革命捐躯,本人也坐过国民党的大牢。按照毛主席圈定的请客对象,杨舜琴既是革命烈属,也是老农运成员。但不知为何,村干部请客的时候,把这位老人给漏掉了。

第二天,主席派人用小车开到杨舜琴家门口,将老人接到了韶山招待所。两人见面后,亲切交谈,并共进了午餐。

虽然有部分客人没有请到,但毛主席看到那么多的来客,还是非常高兴。宴会之前,主席召集一些年老的乡亲和当地社队干部开座谈会,他对大家说:“我离开韶山三十多年了,今天请大家来,就是想听听各位的意见,特别是想请你们老人对我提点意见。”

听到这话,乡亲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有出声。给毛主席提意见?他们想都不敢想。一阵沉默后,终于有人说:“搭帮您老人家翻了身,我们没得什么意见……食堂也办得蛮好,每餐三菜一汤……”虽是夸赞,听起来却有几分勉强。

毛主席忽然收起了笑容,一本正经地说道:“我不回,你们盼我回;我回了,你们又不同我讲真话!”

老人们一听,仿佛又回到了当初跟着毛主席搞农运的年代。那时候,他们就是这样毫无顾忌,畅所欲言的。于是,你一言我一语,大家都放开了谈。无论说什么,毛主席都认真地倾听,时不时还拿纸笔记下一些。

听着听着,毛主席的心情变得沉重起来,他看到了农村干劲冲天背后的隐忧。乡亲们一旦放下恐惧与胆怯,便无所顾忌,用词也不加修饰且显出尖锐。毛主席对坐在身边的一位负责人说:“听到没有,这是在告你们的状啊!”老人们见主席如此认真,反映问题的积极性更高了。

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精彩图片

毛主席点燃了一支香烟,深深地吸了一口,说:“你们的意见很好,像这样的话,只有在家乡,在韶山才能听得到啊!”为了表示对“逆耳忠言”的鼓励,毛主席还特地让摄影师为他和几位敢“直谏”的老人单独合影。

之后,毛主席又虚心请当地各级负责人谈了他们各自的看法,并对他们说:“你们要关心群众生活,搞好生产,把韶山建设好,韶山是我的家乡,外宾们常来,是不开放的开放。”干部们表示:“请主席放心!我们一定带领群众建设好主席的家乡,把生产、生活搞上去。”

这个时候,有人喊“开餐”了。毛主席不忍心再让乡亲们饿着肚子提意见,他要好好犒劳犒劳乡亲们。于是,他领着众位乡亲走向餐厅。

在韶山招待所的餐厅内,从党和政府的最高首脑,各级要人,到卷着裤管赤着脚的庄稼汉,从白胡子老倌到年轻后生,各色人等汇聚。这恐怕是毛主席主持过的,人员最复杂的一次宴会了。在这个宴会上,人们充分享受了平等。

照例,毛主席被要求在宴会开始前致祝酒词,但主席这次的祝词却不同以往。他没有文绉绉的话语,没有什么指示与期许,只是一口未改的乡音:“离开韶山几十年哒,我请列位吃餐便饭,敬大家一杯酒。”

一共八桌酒席,大家很快落座。根据保存下来的菜单记载,当天的酒席上一共十二道菜,分别是:

杂烩、木耳炒鸡、回锅肉、炒鸡杂、烧鲜鱼、烧丝瓜、炒豆角、菜心汤、排骨、香肠、咸蛋、卤味。

主食是米饭、稀饭、卷子。喝的是当地的米酒。

没有什么山珍海味,都是一些韶山当地常见的菜式,但对于众位乡亲们来说,已经是足够丰盛了。开始的时候,大家还有一些拘谨,毛主席见状给大家讲了一个笑话。放松下来后,大家便放开手脚夹菜、喝酒。

毛主席与毛宇居、毛泽连、贺菊英、沈绍华等老人在一桌,作陪的有罗瑞卿、王任重、周小舟等。主席一边招呼大家吃菜,一边起身向毛宇居敬酒,毛宇居连忙谦让:“主席敬酒,岂敢岂敢!”毛主席说:“敬老尊贤,应该应该!”

席间,毛宇居不断称赞毛主席幼年时天赋极高,功课倒背如流。毛主席则说,自己那时候还是个调皮学生,还造过先生的反,问毛宇居记不记得。大家听后,一片大笑。

毛主席又到其他各桌敬酒,一位乡亲说:“主席,我们已经喝过酒了,没有陪您老人家。”原来,韶山的规矩是,宴席上先喝酒再吃饭,吃饭时就不再喝酒了。主席笑道:“喝了酒可以继续吃饭,吃了饭也可以继续喝酒嘛,要打破常规。”

宴会在欢声笑语中结束了,毛主席和乡亲们合影留念。此时,夜幕已经降临,宾客陆续散去。

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精彩图片

第二天吃过中饭,毛主席便离开了韶山,还有着太多的国家大事,等着他去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