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俊升富过张作霖,怎奈一生残暴荒唐耗光福运,唯一儿子下场很惨

咸丰末年,光景不好,为了活命,山东吴氏一族被迫闯关东,几经转折,在奉天昌图府兴隆沟落户。同治二年农历八月廿九日,贫苦的吴家有了第一个儿子,取名吴俊升,寓意家中能出个有才智,有前途的后生。

但贫苦人家的希望一文不值,幼年的吴俊升根本没有读书的机会,七八岁时,他就开始在外做工,给富户放猪、放羊、放马。因为衣衫褴褛,脸上总有擦不干净的脏鼻涕,开饭时伙计们都不愿意与他同桌吃饭,但幼年的吴俊升有个好处,他不在乎别人嘲笑,只要有吃的,随便蹲在哪里,他都能吃得比别人香。

再长大一些,吴俊升的天性乐观就演变成了生性顽劣,富户嫌他又脏又恶,久而久之也就没人再愿意雇他,无法,他只好跟着父亲各地流浪,有人雇就去做“半拉子”,没人雇就跟着父亲贩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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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几岁时,有人开始说吴俊升是“黑熊转世”、“黑熊显相”。

这个说法是这么传起来的,十几岁时吴俊升在一户李姓财主家做“半拉子”,夏季天热,农活累,每天干完活他就躺在停放在院里的大车上睡觉。有一夜,李姓财主从屋里出来解手,天黑看不清,一眼将躺在大车上的吴俊升看成了一头黑熊,吓得失魂落魄,拔腿就跑。

说的人多了,吴俊升信以为真,慢慢也就生出了乱世闯荡的念头。十七岁时,吴俊升投进清军捕盗营奔前程,但因为相貌粗陋,营官不甚喜欢,只让他做了伙夫。

熬过三年,吴俊升越发地像一头黑熊,这时候他向营官提出来,他要上马捕盗。

营官给了他一个机会,但必须自己备马备鞍。

吴俊升四处找马备鞍,昔日的王姓雇主借了他一把残缺不全的马鞍,认为他是“黑熊转世”的李姓财主给钱让他买了一匹便宜的独眼马。马鞍有了着落后,吴俊升动手凿了一只木镫,跨上独眼马,终于成了一名捕盗剿匪的骑兵。

清末东北各地盗匪蜂起,吴俊升捕盗剿匪不仅彪悍狡诈,而且还有一些“黑熊显相”的福将神威,这些让他很快在捕盗营崭露头角,不久便当上了营中的小头目。

有一次,八面城闹胡匪,吴俊升受命单枪匹马地前去剿匪。当时八面城只有商公会的一百来人可用,为了虚造声势,吴俊升“狡诈”地让这一百来人从东城门出,再绕到西城门进,这一迷魂阵摆的胡匪迟迟不敢进城,吴俊升抓住这一喘息时间,备枪备弹,给这一百来人打气壮胆。

待围城的胡匪聚到两三百人时,吴俊升知道匪胆壮了,挡不住了,于是大开城门,又耍了一招诈降。胡匪进城后,吴俊升佯装要落草投奔,和一众胡匪在城中吃喝三天,之后,吴俊升将城中财物装上大车,礼送胡匪出城。

胡匪不知其中有诈,心满意足,扬长而出。哪知道,待毫无戒备的胡匪队伍行至筒子街时,忽然枪声大作,胡匪被堵在街上,死伤惨重,几乎被连锅端了。

此一仗后来越传越神,有人说,吴俊升黑熊显相,刀枪不入,子弹根本打不进去;还有人说,打完仗,吴俊升抖抖衣裳,子弹哗哗直落。

从此,吴俊升的名声响了,兵马越来越多,到了光绪三十四年(1908年),他一跃成为奉天后路巡防营统领,候补总兵,与张作霖、冯德麟、马龙潭并列奉天四大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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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1年是风云变幻的一年,亦是乱世枭雄张作霖在东北强势崛起的关键之年。此前,吴俊升与张作霖是并驾齐驱,但随着张作霖抢先一步,智进奉天,扼住东北的时势咽喉,吴俊升便黯然失色,被张作霖压在了麾下。

但吴俊升也有他的“过人”之处,当张作霖展露出枭雄锋芒时,他识时务,有自知之明,不强争,更不乱争,将张作霖视为雄主后,他是从此跟定,牢牢地把住奉系的二把交椅。反观那资历更老的冯德麟,就缺了他这一份顺势而为的明智,与张作霖争斗几个回合,结果落败而终,白白葬送了几十年打拼出来的枪炮人马。

自从坐上奉系的二把交椅,吴俊升是彪悍凶残在前,嚣张荒唐在后,一只手他牢牢地抓住功劳,另一手则紧紧地握着富贵荣华。这是个乱世明白人,秉性使然,他深深地懂得一个道理,在乱世枭雄麾下忠勇污浊,有用但不得人心,这才是他稳赢不败、讨尽便宜的混世大道。

张作霖雄霸而起的那些年,四周并不太平,吴俊升作为恶先锋,多次出征,率军剿匪。1912年4月,科尔沁郡王乌泰在俄国老毛子的支持下,公开举兵叛乱,吴俊升率马步十营及山炮一营,共计三千人,赴洮南兜击。

在洮南,吴俊升采取剿抚并举的办法,分化瓦解,强悍剿杀,洮南之危随之而解。叛军残部逃脱之后,吴俊升尾随其后,死咬不放,在葛根庙斩杀五百匪兵,只剩乌泰孤身逃窜。

1913年,乌泰残匪千余人卷土重来,进犯通辽,吴俊升再次率兵迎击,一场凶悍剿杀,“歼除凶逆,金鼓一动,冰泮瓦解,犬羊残丑,尸伏沙碛 ,不敢向南者十余年。”

因为彪悍战功,1913年2月,吴俊升升任奉天第二骑兵旅旅长,11月驻扎林西,镇压宗社党叛乱,继而又拿下陆军中将、洮辽镇守使等一系列显赫头衔。

1917年,冯德麟在与张作霖的争锋中彻底失败,张作霖酬赏吴俊升忠勇功劳,升其为第二十九师师长。张作霖成为名副其实的奉天王后,随即开始染指吉林、黑龙江,吉黑两省老派军阀败走之后,吴俊升在张作霖的力挺下,以北洋政府陆军上将衔,走马上任黑龙江督军兼省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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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黑龙江那七年,吴俊升一手遮天,嗜杀成性,反复无常,荒唐至极。

1922年,为肃清铁力、通北等地的土匪,吴俊升先以封官许愿的最优厚条件引诱匪首上钩,待八百余土匪下山投诚后,吴俊升以整编为由,先下枪,后围杀,八百余人在重机枪的扫射下,无一幸免。

1928年,通化大刀会暴动,吴俊升发布命令:“凡该党羽之庐舍,尽付一炬,其男如十二岁以上者悉数诛之,概不宽贷。”

吴俊升制造的这起惨案,烧毁房屋3000多间,谷类3700石,老幼妇孺被枭首56名,3500余人遭杀害,中年以下妇女全被凌辱,年轻女子被押至北山城子娼窑为娼,每名押奉票2500元。

草莽发迹有两种,一种是张作霖那种,登上庙堂便渐渐褪去了原先的狡诈暴虐之气,面目温润,不怒自威;另一种就是吴俊升这种,越是得势越是相貌丑陋,满身嚣张跋扈的气焰,荒唐可憎的做派。

在黑龙江督军任上,吴俊升最大的作为就是残暴杀戮,靠着此等“逆我者必亡”的手段将地方牢牢掌控在手里后,吴俊升丝毫没有治理地方的良心、苦心,有的尽是一朝得势下的肆意妄为。

平日里,吴俊升一向视政事为儿戏,在黑龙江,他到处安插不良亲信,诸如“石家二兄弟,董家三父子,赵家五虎,刘家御外甥”之流将地方搅闹得乌烟瘴气,吴俊升是不管其害,只管颐指气使地叫这帮走卒看门护院;因为荒唐的爱好太多,又自觉无能主持省政,吴俊升不仅想得开,而且放得下,他将具体政务悉数推给教育厅长于驷兴,用他的嚣张话说,这叫“坐管大事”。

只是坐管大事的背后,吴俊升可谓是荒唐可恶到了极点。

吴俊升幼年嘴受过冻伤,说话吐字不清,很早就有“吴大舌头”的诨号,在民初的东北,吴大舌头六大爱,不知叫多少人议论恨骂过。

一猴、二马、三妞、四钱、五枪、六烟,在吴大舌头的六大爱中,猴居首位,吴俊升爱猴几乎到了爱之如子的地步。

无论是大猴、小猴、公猴、母猴,还是东北猴、关内猴、高丽猴、日本猴,只要有处可寻,吴俊升统统不远万里不计代价地请来,待之如挚友,如贵宾,如亲生儿子。

为了群猴活得滋润,吴俊升专门腾出督军公署后院的一大片地,大规模地盖猴舍。每日一有空闲,吴大舌头必前来巡阅,与群猴们玩耍嬉戏。

对马,吴俊升也是痴迷大爱,据称他在洮南和齐齐哈尔郊外养了良马三千余匹,在督军署后院马厩里也养着二百多匹。每日清晨,他必到马厩看马。有客人来,在谈话中只要提及马,他便勃然兴起,大谈《相马经》,末了还要邀客人一同去看马,直至兴尽方休。

时人有议论,堂堂督军属后院,大多为马厩猴舍而占,吴大舌头病态之好,荒诞不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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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泰勋

说到不吉,吴家短短几十年便大见了分晓——

吴俊升喜好女色,妻妾四房,然而在延续香火这一项上,他却是常年的颗粒无收。原配生过两女,都夭折了,又纳靳氏、李氏,可惜常年不生。

人到中年的吴俊升盼子心切,无奈只好将弟弟吴俊武的儿子吴泰来过继过来。 这吴泰来无德少才,是个典型的纨绔子弟,依仗吴俊升的权势,整日飞扬跋扈,为非作歹,坊间都叫骂他是“吴大死孩子”。

吴俊升不甘心,后来又娶了石氏,不想这石氏一进吴家门,竟然铁树开花,为吴俊升连生了一儿一女。

老年得子,吴俊升对这唯一的亲生儿子宠爱至极,寄予厚望,他给儿子取名叫吴泰勋,自己字为“兴权”,儿子字为“幼权”。

吴泰勋刚满十六岁,吴俊升就迫不及待地开始栽培儿子,1927年2月,他大笔一挥,以黑龙江督军的身份任命儿子为督军公署卫队骑兵营营长,两个月后又通过张作霖掌握的安国军政府正式任命儿子为陆军步兵上校。

民国军阀二代不乏从校官起步的事例,但十六岁就当上校在当时还是首例。即便如此,吴俊升还不满意,仅仅过了两个月,他硬是通过张作霖为儿子要来了一个陆军少将。

破格栽培到这种程度,就显得荒诞了。

但吴氏父子此后并没有丝毫收敛,奉系势力最盛时,吴泰勋虽早早地就有了一妻一妾,但吴家还是嚣张地向国务大臣、京城豪门朱启钤家族提出了联姻要求,朱家得知吴泰勋早已婚配,百般不允。但吴家根本不松口,据说为了让儿子如愿娶到朱家九小姐,吴俊升在京城托出四大媒人,每人豪送十万大洋供其活动,软磨硬泡,终于达成了目的。

然而,盈满则亏是人世间的铁律。

1928年六月三日凌晨,因中原大势已去,张作霖被迫返回奉天。吴俊升为了表他一贯的忠心,不顾身边人的劝阻,亲自到山海关迎接张作霖。

当时,吴俊升的儿子也在张作霖返奉的专列上,很幸运,车抵山海关的时候,他的老父亲救了他一命,吴俊升要他转坐轿车先行出发,赶到奉天准备迎接事宜。

吴泰勋遵照父命,改道出发。

哪知道,这一走竟是父子永别,六月四日五时二十三分,张作霖在皇姑屯被炸成重伤,吴俊升当场丧命。

吴俊升死后,黑龙江督军之位落入部下万福麟之手,吴泰勋从此失去靠山。

此后二十年,吴泰勋跟过许多人,而且当过汉奸,无奈,乱世福报已经被吴家耗光了,1949年吴泰勋成了天涯亡命人。

吴泰勋与朱九商量,他先逃去香港,朱九将北平、天津的吴家资产全部变卖后,前来会合。哪知道,吴泰勋前脚刚抵达香港,后脚朱九就遭遇空难,机毁人亡,家财全部化为灰烬。

1949年10月15日,新中国以汉奸罪通缉吴泰勋,但此时的吴泰勋已经无力躲避,逃亡了,因为身染重病,贫困交加,这一年的十二月,他饿死在了异地他乡。

曾几何时,他爹吴俊升曾自负地放出豪言,不让张作霖做东北首富,仅仅过了二十来年,亲生儿子竟落得个破碗空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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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吴家的福报耗光了,但老天并不绝情,吴俊升唯一的女儿吴赤芳因为早早地去美国读书,没有陷入家族落败的漩涡。

吴赤芳的女儿,王薇薇很有名,著名华裔设计师,被誉为婚纱女王。

这女子七十岁尚敢脚踩高跟,摆少女姿态,多少也有些外祖父的遗风。

彼一时,此一时。

这不是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