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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克孜尔千佛洞前 鸠摩罗什法师像)

远方传来千年的驼铃声,在戈壁黄沙中有一个慈悲伟岸的身影,那是龟兹僧人鸠摩罗什

他神情朗彻,智慧非凡,佛学造诣极深。

翻译了《妙法莲华经》、《梵网经菩萨戒本》等众多经论;他让佛经翻译变得流畅悦耳,仿佛能拨弦歌咏;使得三藏义理从文字中浮现,如拨云见日,光耀大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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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克孜尔千佛洞前 鸠摩罗什法师像)

今天,是中国佛教八宗之祖、三论宗开宗祖师,鸠摩罗什三藏法师(“鸠摩罗什”梵文:कुमारजीव Kumārajīva,意为“童寿”)圆寂1611周年纪念日。

他所译的经典流传广大,对佛教的中国化功不可没,并且多为后世各宗重要典籍:如净土宗修持的《阿弥陀经》,天台宗学习的《妙法莲华经》等。

历代高僧也多有受其启悟,如六祖惠能得五祖传法《金刚经》而省发,慧文大师读《大智度论》和《中论》悟一心三观,从而开启了天台教观心要。

法师毕生为续佛慧命不遗余力,但生平历经波折磨难,却始终不改初心、矢志不渝,燃生命为星火,抒笔墨作舟航,实践超越生命的愿力。

曾经,有一个美丽的佛教国家龟兹,位于天山南麓(今新疆库车),约公元334年,鸠摩罗什大师诞生于此。其父鸠摩罗炎为天竺国相,母亲耆婆是龟兹国公主,天资聪慧。

彼时的龟兹国和平富足,是古丝绸之路上西域各方与中原人士来往交流的中心,因此鸠摩罗什从小成长于多元的文化环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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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苏巴什佛寺遗址,位于新疆库车县城东北却勒塔格山南麓,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曾是古龟兹国最大的寺院)

他自幼天资超凡,母亲自怀孕起忽然智慧大开,能不学自说天竺语,而且“难问之辞,必穷渊致”。

罗什七岁时,便跟随母亲一同出家,学习小乘佛法,能日诵数万字兼明其义,又心地正直“笃性仁厚”,被众人赞称为“童寿”,意即年轻便具足硕德。

九岁时,与母前往天竺北部罽宾国等地,遍访高僧深究妙义,稚气未脱的年纪就曾被请入宫中,以辩论折服外道。

经莎车国时,遇王子须利耶苏摩为他开示大乘法教,感叹从前自己只学小乘“如人不识金”,开始改学大乘。

二十岁受比丘戒后,发起了度众利生的悲心,欲前往遥远的中原弘宣教法。

在南北朝高僧慧皎所著的《高僧传》中记载,母亲耆婆曾提醒他:“大乘方等甚深的教法,只有靠你去传扬到东土了,可是这件宏伟的事于你自身无益。”

但年轻的罗什义无反顾,回答道:“大士之道,利彼忘躯,若必使大化流传,能洗悟蒙俗,虽复身当炉镬,苦而无恨。”

——“假如我能够使佛陀的教法流传,使迷蒙的众生醒悟,虽然会受到火炉汤镬的苦楚,我也没有丝毫的怨恨。”

在接下来的岁月中,世事果然如其母所料,纵使鸠摩罗什法师早已名扬天下,但还是经历了众多难以预料的磨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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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元十八年,前秦君主苻坚派出的大将吕光,率数万大军远征西域,舅舅龟兹国王白纯不顾法师劝说执意迎敌,最终不幸战死。

吕光为人蛮傲,得获罗什法师后,数次刁难折磨,但他从无异色,面对残杀家国至亲的外族人,始终心怀坚忍,感得吕光惭愧作罢;在吕光称王后,罗什法师更不计前嫌,数次纠正其错误决断,让天下苍生得以免遭涂炭。

在被吕光扣留在凉州(今武威市)的十七年的漫长时光中,法师心如明灯,继续潜心修行,并精进研学汉语文,如同后来他翻译的《金刚经》中描写的场景:佛陀带弟子们乞食,以空性智慧平等接受一切命运的"供养"——“应无所住,而生其心”,韬光养晦,默默积蓄着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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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鸠摩罗什寺位于甘肃省武威市凉州区,是当年吕光为留下鸠摩罗什法师特意建造,法师在此居住十七年)

约公元401年的冬天,梅香绽自苦寒来,年近花甲的鸠摩罗什大师终于能实现年少时发下的菩提大愿。

同年十二月二十日,崇佛的后秦新君姚兴慕名前来,以国师之礼迎请法师至长安(今陕西西安),在城郊圭峰山下逍遥园中“茅茨筑屋,草苫屋顶”,起名草堂寺,后经扩建,殿宇巍峨,大师住此率八百余僧众译经。

参与者僧叡等人记录了当时译场内的盛况:

长安大寺内,大师手执梵文经典,熟练流利地直接口译成汉文,僧众与姚兴等人比照原先的译本,逐字仔细校对;整体流程包含译主、度语、证梵本、笔受、润文、证义、校刊等,分工明确,制度完备。

大家共同反复推敲、比较新旧译本,“胡音失者,正之以天竺,秦言谬者,定之以字义”,力求能深解圣心、畅显圆通,经多番研讨方才定稿,极其认真严谨。

在之后的十多年中,据《出三藏记集》载,共译出经论35部、294卷,包括《妙法莲华经》、《金刚经》、《维摩诘经》、《阿弥陀经》、《首楞严三昧经》、《中论》及《十诵律》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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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西安草堂寺,位于西安市户县东南20公里,终南山圭峰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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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草堂寺内供奉的鸠摩罗什大师舍利塔,此塔源于印度信众为纪念大师特意精选玉白、砖青、墨黑、乳黄、赫紫等八种颜色的玉石雕刻镶拼而成,色泽光润,上有须弥山、香海水等内容,形制独特,寓意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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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草堂寺内 鸠摩罗什大师纪念堂)

自汉代以来,流传至中原的经文多与原梵本不能对应,使阅者如坠云雾,且天竺国重视歌咏韵律,直译会大失经典风采,这种种现象都会影响到佛法的传播。

鸠摩罗什法师深知问题的严重性,首创用意译法来翻译,即不拘于原文形式,兼重内容与文采,尽量符合汉语表达习惯,行文优雅悦耳、流畅成诵,例如他在翻译《心经》时如此表述:“舍利弗,非色异空,非空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如是。”

同时,他的用辞精妙绝伦,创造了如菩萨、欢喜、清净、极乐、菩提、舍利、烦恼、未来、方便、大慈大悲、普度众生、心心相印等现代常见用语,既丰富了汉语词汇,又能使译经更忠于原作,还增强了可读性。

佛陀教法在中原大地的传播,终于能云开雾散,打开了一个崭新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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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罗什三藏所译佛经

转眼时光流逝,鸠摩罗什大师年事已高,自知大限将至,对大众再三叮嘱务必要使译出的经典流传后世,广利众生,并授记如果自己的翻译准确无误,火化时舌头将不会被烧毁。

约公元413年(亦有409年等之说),八月二十日,大师在长安城圆寂,荼毗时薪灭形碎,果真唯有舌头完好无损,后被护送至甘肃武威,并在鸠摩罗什寺起塔供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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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武威市鸠摩罗什寺内佛塔,供奉着罗什法师圆寂后的舌舍利,为现今世界上唯一的舌舍利塔)

在《律相感通传》还有记载,天人陆玄畅向道宣律师道出,鸠摩罗什法师是古七佛之译经师:“其人……绝后光前,仰之所不及,故其所译以悟达为先,得佛遗寄之意也。又从毘婆尸佛已来译经……以此证量深会圣旨……”

以是故,法师从小便能精通佛法,并夙有弘愿广度众生,始终保持坚实的信心,现身来给我们做榜样,身命有尽愿无尽。

经者,径也,译经事业实乃续佛慧命之千秋大业。佛经里的每一个字,都有着佛陀给予我们深远的希冀和祝福。如今我们能无碍阅读到这些经典,皆仰赖于这些先辈大德,他们靠大乘愿力超越世间相、超越生命,突破艰难困苦,呕心沥血的奉献。

向所有为了佛陀智慧的传承,而燃尽自己一生的先辈们致敬,向他们无尽的慈悲大愿致敬。

顶礼鸠摩罗什三藏法师!

顶礼鸠摩罗什三藏法师!

顶礼鸠摩罗什三藏法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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