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张志勋(河北张扬)

我的大哥生于1947年,下面有我们五个弟弟一个妹妹,在一个如此庞大的家庭,在那个缺吃少穿的艰难岁月,该担负起怎样的责任,该挑起怎样的重担,才能够带领全家老小,能够顽强地生活下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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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和我们六兄弟

大哥具有中国男性所特有的美德:老实憨厚,本本分分,沉默寡言,但是“勇于担当,甘于奉献”,在他身上体现的尤其突出。

大哥用自己的一生践行这八个字的深刻内涵。

1965年,18岁的哥哥,以初中毕业的身份应征入伍,到天津塘沽做了一名炮兵。在部队哥哥刻苦训练,爱岗敬业,苦练基本功,争当优秀士兵。

1967年,在我四岁的时候,母亲带着我到部队探亲,去看望两年没有回家的哥哥,当时伯父已经是部队上的高级干部,母亲带着我住在伯父家。

那是我第一次去大城市,也是我第一次有到部队的经历,可惜那时候年龄太小,在我脑子里竟然没留下一点儿记忆。

只是后来听哥哥说,伯伯见到我之后特别高兴,又是亲又是抱,伯母还开玩笑说:看你见了亲人,这个亲哪,可算见到你们家亲人了。

临返回老家的时候,伯母还特意给我买了一身儿在城市很时髦,佩戴背带儿的衣服,看起来特别神气,穿回家后,让五哥、周围小伙伴羡慕不已。

哥哥到了20多岁,开始有人介绍对象,介绍人在向嫂子家介绍情况的时候,有意避开弟兄多这个事实,只是说弟兄多,不具体说数字,怕把人家“吓跑”,不敢“赴汤蹈火”;大嫂长得高高大大,温柔贤惠漂亮。

据后来嫂子回忆说,第一次到我家相亲,故意把我藏起来,我不懂事在屋里憋不住跑来跑去,在院子里一露头儿出现,嫂子问:这是谁呀?别人儿赶紧说:这是别人家的孩子,跑过来玩的。

哥哥和嫂子一见钟情,谈的也挺投机,就这样,嫂子就被“骗”到家里来了,成了老大媳妇,担负起养活全家的重任。

大嫂虽然没有什么文化,但是心底极其善良,温顺,知冷知热,会心疼人,和人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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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服役三年后退伍,在县城搬运公司找了一份儿搬运工的工作。搬运工就是做苦力,拉小车,靠肩扛手背运送一趟一趟货物,吃尽了无数苦头,但每一个月能挣18块钱,成为一大家子的生活来源。

大哥23岁时,把嫂子娶进门。大嫂心灵手巧,有制作手工挂面、织铁丝网的技术,这两项技术在生产队,可以挣到更多的工分,分取更多的酬劳。

哥哥嫂子两个人的收入全部上交,几乎一点儿零花钱都不剩,夫妻俩人,齐心协力,默默无闻,无怨无悔,靠一双双勤劳的手,撑起一片蓝天,共同支撑着这个大家庭,度过那个艰难的岁月。

在这种情况下,只要不分家,哥哥嫂子和这个大家庭共同生活的时间越长,他们的损失越大,但是为了顾全大局,考虑到全家人的利益,大哥大嫂一点儿怨言都没有。

大嫂不仅多挣工分儿,同时也是料理家务的一把好手,我经常看到,大嫂帮着母亲一起操持全家人的饭菜,吃完饭之后,我们大家伙儿把饭碗一扔,大嫂又主动的去帮着涮锅涮碗,长年累月、日复一日,如此付出,我都明明白白看在眼里,记在心头。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这么一大家子,老这样拖累大哥大嫂也不是办法,大哥大嫂生了老大三四年之后,这个家还是分开了,我们大家都恋恋不舍,几个小弟兄,都对大哥大嫂的恩情,对大家庭的巨大贡献,都牢牢的铭记于心。

大哥人品好,脾气好,肯吃苦,从不喊累,在单位里边儿老实本分,老初中毕业。他的工作也在不断的变化,曾经做过公司的会计,后来又到长途汽车站行李房,负责运送旅客行李,工作变的越来越轻松。

在汽车站行李房工作期间做善事无数,有好多人通过汽车站,到达全国各地打工、做生意,随身携带的超重行李,都要走托运程序;哥哥就在这么一个为人服务的重要位置,跟无数的人打交道,提供非常热情周到的服务,他对一般的客人都非常和善友好,对于我们老家的人,更是关爱有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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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家有个贾奶奶,当时80多岁,驼背严重,两个女儿分别在天津和保定工作,每一次只要贾奶奶去这两个城市探亲,都是由哥哥来来回回接送,负责托运行李,给老人带来了极大的方便。

每年由于参加孩子的婚事儿,给老人上坟,回老家无数次,兄弟几个和嫂子们都要聚在一起。大嫂特别会表达感情:看到你们几个弟弟,我就特别喜欢,要是老长时间见不着你们,心中特别想念。

我们也经常打趣地开起玩笑:嫂子,你怎么当初就那么有眼光,看上我哥哥了,明知道这是个大火坑,你怎么就敢跳呢?你跳进来了,曾经后悔过吗?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我们帮着你找。交流当中,充满着欢声笑语,大家开开心心,共同畅叙亲情。

我们特别感谢嫂子那么有勇气,敢于跳入这个“大大的火坑”,现在过了这么多年,嫂子儿女双全,都有稳定的工作,这个坑儿真是跳对了,是人生最明智的选择。

时光飞逝,一晃过了几十年,母亲去世的比较早,70多岁就离开我们,没怎么享过福,让我们感到非常的遗憾;自母亲去世之后,父亲独立生活能力很强,自己会做饭洗衣,谁也不拖累,一个人生活的很快活。

父亲85岁这一年,患了食道癌,吃饭吞咽已经出现困难,需要有一个人在身边照顾,而我们几个小弟兄还在上班,没有退休。

弟兄几个经过商量,决定让大哥来专职照顾父亲,其他弟兄每个人一个月出几百块钱,作为大哥的酬劳。

大哥退休之后,身体特别好,在一家建筑公司当会计,一个月还有不菲的收入,还挺省心。起初让大哥照顾父亲,开始还有点儿推脱,抵触。理由是觉得父亲对他不是特别待见、欣赏,有畏难情绪。

但我们坚持认为:大哥脾气好,心地善良,极有耐心,让他照顾我们最放心。盛情之下,大哥也就表态了:既然弟兄们这么信任,我一定要替兄弟几个尽心尽力照顾好父亲,让大家伙放心。

大哥践行了自己的诺言,非常精心的照顾老人,一日三餐,按时按点给父亲做饭,陪父亲聊天,父亲特别满意,逢人就夸。

父亲临终前,最后那几个月饭量越来越小,吞咽越发困难,大哥天天瞅着父亲吃不下饭,心情也特别难过。父亲在去厕所解手的时候,因为用力过猛,突然间一声大叫,猝然离世,没有承受太多的痛苦离去,也是一种“幸福”。

大哥替我们弟兄几个尽孝,承担了许许多多的责任,我们都非常感激他,小弟兄们几个纷纷表示,一定要好好的关心照顾大哥,让他能够幸福安度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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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大嫂,以他们平凡而质朴的语言,以他们的实际行动,践行了什么是“勇于担当,甘于奉献”这一优良品德,弥足珍贵,值得现在的年轻人学习。